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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
文/梅边
酸酸酸！
住的小区里，满院子的树。我是北方人，来在南国，南北气候条件不同，植物不同，当然这些树我基本都不认识。又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一早上班，急匆匆，下班又累得疲惫不堪，也无暇顾及。
一天下班，工友指着一棵树冠快碰到脸上的树说：这是杨梅。啊！杨梅，听说过的，可谓鼎鼎大名。特别是在古诗词里读到，更添一种美感和韵味。苏东坡“罗浮山下四时春，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里面就写了杨梅，只是荔枝借了贵妃的名气，把杨梅盖过了罢了。不过，到了宋代，大诗人杨万里把杨梅称作“吾家果”。他写杨梅“玉肌半醉红生粟，墨晕微深染紫裳”，也给足了杨梅面子。杨梅能红到红如火齐，“远望山边点点红，五月杨梅正当时”。在上面提到的杨万里同一首诗里，诗人又写到：“火齐堆盘珠径寸”。如果说杜牧由“瓤肉莹白如冰雪”荔枝联系起杨贵妃还是好色不淫，这里杨万里说杨梅红如“火齐”，就是好色且淫了。《汉杂事秘辛》载，汉桓帝选皇后，有一条是要“申悉幽隐”，就是看私处美不美观。结果看到“私处坟起。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火齐即火齐珠，如玫瑰一般色泽。杨万里说杨梅“火齐堆盘珠径寸”，真乃香艳极了。古人敢想，今人敢做，现在的“女体盛”，不是把一整个人搬上了餐桌吗？
天天在杨梅树下过。今天下班回来，又走到那棵杨梅树下，猛一抬头，杨梅树上青青的圆果突然红了。这么快啊！总觉离杨梅树远——先是从古诗词里读到其名，北方又没有，才看到青果，又不知哪一天才熟——现在说熟就熟了，好让人欢喜。其实还不叫熟。纸上得来终觉浅，举手之劳，尝尝何妨。挑一颗最红的摘下放到口里：酸酸酸！竟至把我酸喜了。让别人看见，会说这么好吃的一个人啊。有文友写“游人过此尝一颗，满嘴酸甜不思归”，我尝过，才不是呢。
关于杨梅还有一个美丽传说。《太平广记》载: “有何二娘者，以织鞋子为业。素不修仙术，一日，忽谓母曰：'住此闷，意欲行游。'后一日便飞去，上罗浮山寺，愿事和尚。罗浮山北四百里是循州，循州山寺有杨梅树，早出晚归，何二娘每为寺众采山果充斋。宋·葛立方故有诗曰“深秋杨梅有何尝，罗浮定逢何二娘”。我是再怎么采也不会遇见何二娘了。倒是有经过的一个美女，见我直往树上瞅，告诉我: 跐着那个电箱子就够住了。
啊！不会是杨梅树，原来叫风流树吧?或者是碰见了风流人，给歪解了。
“鸡头累累如大珠，红草绿荷风味殊。天与杨梅成一绝，吾乡独有异乡无。”宋代陆游看见家乡的杨梅写下这首绝句，我则正好相反，看见的是异乡的杨梅。即使有几次品尝到杨梅，也是在每次打工往返的列车上，有叫卖的买的。我写下这篇小文，尽管心情和陆游一定有差，但那份热爱是相同的吧。如此游走，如此做一个个读书人，不容我不接受。
2023-06-02 上海金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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