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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 居 兰草||重庆 我的邻居有些特别，体态轻盈，小巧玲珑，嘴短列宽，背羽呈黑色，腹部白色，双翼又窄又长，虽脚短小，但爪劲较强，尾叉像剪刀。这就是鸟类的“游牧民族”，我的邻居——燕子。 我家的邻居有两家。一家每年清明节刚过，开始南渡北归的迁徙，如期而至；另一家邻居却是“小气鬼”，不知何因，相处一年，就再也不相见了。 那年，我们是冬天“北漂”到宋庄的，我的邻居比我晚到半年。它们选中邻居家砖墙这块风水宝地，在一面光秃秃的大门砖墙上画弧线，时不时从我头顶跃过。我突然灵感一闪，口里蹦出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当时也记不准是谁作的诗，也不完全理解诗人作这首诗的背景。后来，我上网查，才知是唐朝大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全诗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原来是借燕子来写东晋时期王导和谢安两大贵族，当时权势显赫，威震朝野。王导家住朱雀桥旁，谢安家住乌衣巷口，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檐下堂前的燕子也为王谢庆功。随着时代的变迁，朱雀桥边野草丛生，乌衣巷口也是夕阳西斜，失去了往日的光环，燕子也就“飞入寻常百姓家。” “燕——燕”几声鸣叫，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喜出望外，激动地说：“有燕子做邻居，可沾点福气啦！”更让我惊叹不已的是它们的建筑技术，竟把巢筑在邻居高高的墙壁上，以二楼阳台地板当被，一根白色的电线为立家之基石，家的主体墙是砖，然后在白色的电线上面，夫妻双双不知从什么地方购买的建筑材料，以指头大的泥一点一点地画弧线，再将弧线逐渐画小到拳头大的口，在看似不牢固的地方，几天的功夫，却搭建一个下大上小瓶状似的家。它们在空中捕食，以蚊、蝇等昆虫为主。倦了的时候，或在纤细的电线上，或是几支木杆上，或是晾衣绳上梳理自己的羽毛，飞行时像离弦的箭，“嗖”的一声发射出去，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天，我在无意中，见它俩又在将材料衔进巢里，这不是硬件建筑材料，是软件材料，有小草、羽毛类的物件。我想了想，心里不禁暗喜，邻居要添小燕子了，期待小燕子的出壳。大半个月后，幼鸟出壳了，巢里有“唧唧喳喳”的声音，不知它们是哪国的语言，只是我听不懂而已，偶尔能听懂一个字“燕——燕”。不负所望，没过多长时间，隐隐约约见燕子嘴里叼着食物，俩翅平行，由远到近，再拍打翅膀，由上到下俯冲，在家门投食后，“嗖”的一下飞出，另一只又回家。它们俩像接力赛一样，来来往往，守护着一个家，哺育着小燕子一天天长大，我们渐渐听到了小燕子稚嫩的叫声。 那时，小燕子的羽毛还没长丰满，一个个守在家门口，张开一张嗷嗷待哺的尖嘴，等待父母投食。大约20天后，小燕子长大了，父母领着孩子出门试飞，它们在胡同里“燕——燕”地叫，一片欢声笑语，时而低飞，时而展翅腾空，时而滑翔，变换着各种姿势，需休息一会时，或站立电线，或将脚爪抓住绳索，很少见在树枝上停留。它们训练有素5——6天，很快就掌握飞行要领，可以独自出行寻食了。孩子们在离开父母之前，倾巢出动，在胡同空中欢庆几次，依依不舍，告别父母飞向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我望着远去的燕子，脑海里回想起农村老人的一句话，燕子小的时候是大燕衔食来喂养小燕，等小燕长大后要离开它们的父母前三天，就由它们的孩子外出觅食来侍候它们的父母，这叫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然后才离去。我在想，人是这样，连小鸟也懂哺乳之情，难怪这两天我家院里这么热闹的，原来是燕子在开家庭会，词典上把这种回报叫住“反哺”之情。在一阵“燕——燕”的热闹声后一群燕子飞走了。我望着燕子远去的身影，屈指算了算刚好热闹了三天，雏尽巢亦空，我们家的邻居就没有往日的繁忙。但它们“希望小燕子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平平安安在蓝天白云下翱翔。” 我的邻居不仅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还是我们的天气气象员。经我多次观察，每次天要下大雨时，尤其是下暴雨，它们就在我门前低空作业，盘旋飞转，边飞边叫“燕——燕——燕”，鸣声响亮，凡是飞得越低，雨来得越快。记得一次我们出门，见燕子在我们头顶飞，这是在告诉我们天要下雨，出门带好雨具。我返回家中带好雨伞出门，果不如，不到一个小时天下起雨来。当时，我也不知是巧合还真是燕子预报准确，反正这次是下雨了。过后我就留心观察，有两次我们到公园锻炼，见几只燕子在不停地低飞或在空中画圈，当天果然下雨。过后，我凡是见燕子盘旋低飞，意识到天要下雨，出门带好雨具。 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约是十月中下旬的一天，燕子站在胡同的电线上，面朝我的门窗叫的次数突然倍增，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没太在意，没过几天，它们南渡走了，我才恍然大悟，也许邻居是在向我们打招呼，它们要南渡去了，等到明年清明后北归。 第二年清明后，莺啼燕语报春来。南渡北归的燕子如期而至，归来寻旧巢，“先巢故尚在”。但它们这次并没有“相将还旧居”，也许是嫌原来的房质量不好，造型不美，或许是因为太小，想盖间宽敞的房，在旧巢的旁边重新盖了一座房，造型下大上小，像一个花瓶，比旧房宽敞、美观，旧房就在旁边闲置。一年复一年，我们一直和睦相处，成为好邻居。 我的另一个邻居不知是因为气度不大，还是另有原因，一直没归来，房子闲置在我家二楼阳台的墙壁上。照理说，燕子的记忆力惊人，无论飞多远，哪怕隔着千山万水，都能凭着它们的记忆返回，怎么就没回来呢？一等就是六年，我心里老是惦记着它们，不会是它们小气吧？！那是六年前的事，我是清明节前回南方的，我们刚好失之交臂。过了一段时间，我家先生电话告诉我，阳台墙壁上有一对燕子在筑巢。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我听了后一阵惊喜，说：燕子在我家筑巢是好事，按老家人的说法，燕子是福鸟，在家筑巢寓意吉祥富贵，我就期盼这好兆头。又过了约20天，先生电话告诉我说：燕窝里有四只小燕子。我听到后喜出望外。 我回到宋庄后，首先是到二层楼阳台上看望燕子一家。第一眼见一些黑里带白的燕子粪洒落在阳台上，我做清洁时，把阳台用布帕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地上铺上一层报纸，为下次做清洁时省事。没想到，小燕子长大后，燕子一家不辞而别。我的邻居走了，我还满心期待着第二年它们的到来。可一年过去了，不见它们到来，一直等了六个年头，还不见燕归来，我心生莫名的悲伤，难道这邻居是“小气鬼”？认为我为它们做清洁，是在嫌弃它们不讲卫生？或是迷路没能返回？更为可怕的是我担心它们的安危，燕子是益鸟，人类的朋友，人们不会伤害它们的。不管它们来与不来，房给他们留着，我们都在这里等它，因为我们今生有缘做邻居。 几年过去了，我的邻居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在我的印象里，燕子虽是福鸟、益鸟，对农业、林业等有益。但论羽毛没有孔雀漂亮，论嗓音不如百灵鸟婉转动听，论作用不及啄木鸟本领大，这些鸟因遭人为的伤害，它们都濒临灭绝。可燕子最有智慧，它们把巢直接建在住户的房檐、走廊、墙壁上，天天与人和睦相处，却无人伤害它们，这支鸟类的“游牧民族”队伍庞大，家族兴旺，成为人类的好朋友，我的好邻居。 图片/网络 作 家 简 介 高兴兰（笔名：兰草），女 ，土家族，重庆市人，毕业于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市作协会员，曾从事中学语文教学、纪检监察工作、林业工作和编修地方志工作，先后有散文、论文、人物通讯、评论等多篇文章在《中国地方志》《中国监察》《中国民族报》《重庆日报》《重庆文艺》《重庆晚报》《重庆晨报》《贵州民族报》《巴人》《运河》《检察文学》等报刊发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总编：琅 琅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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