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趙小花 音乐/《Hallelujah》——Jeff Buckley 最近HOB大热的迷你剧——《切尔诺贝利》还有最后一集就要结束了，这短短的五集再次把当年那个震撼很长时间的故事扯到了我的面前。事实上，这不是故事，它比真实更真实，甚至可以说，切尔诺贝利事件间接的导致了四年后的1990年苏联解体。如果你从来没听说这件事，我该怎么跟你形容呢？坦白讲，这很困难，因为当我自己看完阿列克谢耶维奇那本《切尔诺贝利的悲鸣》的时候，就被震到浑身发抖，如果有什么可比性的话，前几年的福岛核电站也不过相当于切尔诺贝利的一个核泄漏的演戏。 但这件事情却不知如何说起——甚至现在连一个责任人都找不到，当时事件发生在白俄罗斯，但核电站属于乌克兰，而苏联已经解体快三十年，你说这件事该问责于谁？这件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非自然灾害，就像一个轻飘飘的幽灵一样游荡在乌克兰普里皮亚季的上空，从发生过的事情来看，人类没有吸取到任何教训，这丝毫不让人意外，从某些方面来说，从不在教训之中吸取教训——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本文写于2016年） ——————————————————————————————————— 一九八六年，切尔诺贝利发生现今为止最大的核电站泄露(爆炸)事件，当时辐射尘覆盖了三分之二欧洲，甚至当时连几千公里之外的日本也检测到辐射异常。今年正好四十周年过去，这四十年里，因为对辐射的恐惧，有人说那里有狼狗一样大的老鼠，还有两只头的野牛，有丧尸、变异人、各种怪物的传说，那么今天就让我们来听听来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切尔诺贝利的声音。 你绝对想不到，现在的这里鸟语花香，有兔子、各种鸟、野鹿，这里就像野生动物园一样，非常美丽，只不过唯一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假的，像塑料一样，而且你面前的花是没有味道的，不论你离的多近，你总什么也闻不到，而且回去的第二天你的头发就会大把大把掉落，嗯，这是因为辐射。这里不远处就是当年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核电站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四号反应炉。当时整个苏联的核工业正在蓬勃发展，甚至报道上说，我国的核电站安全到可以建设在莫斯科的旁边，当然，克里姆林宫旁边并没有建造核电站。但将近31万平方公里的白俄罗斯被切尔诺贝利事件污染了23万平方公里，甚至连首都明斯克都在劫难逃，几十万人因为辐射患上各种癌症，数以千计的孕妇被辐射影响，生出来的孩子患有各种并发症，以及大量的畸形儿童出生。'核’一瞬间像病毒一样让人们谈之色变，那，到底什么是辐射？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凌晨一点多，切尔诺贝利的消防员接到核电站发生火灾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赶到用了四个小时扑灭了大火，他们手里拿着柱状石墨，这玩意炸的到处都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徒手拿着，手套都没带，这里就是切尔诺贝利的四号反应堆。半年之后消防员站着的这个地方用一个巨大的石棺包裹起来，石棺用混泥土浇灌而成，直到今天依然存在。现在这里石棺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如果这个石棺一旦崩塌，整个欧洲和亚洲南部(印度)北部(俄罗斯)东部(中国、日本)，将会被大量的辐射尘覆盖，如果是正好是夏天，那就美极了，随着季风辐射云会越过太平洋吹遍全球。这二十多个消防员后来有一半都因为辐射死去，接到火灾消息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们是反应堆爆炸了，他们以为只是平常的火灾。拿在手里的柱状黑石块，就是中和反应堆的保护石墨，这种玩意辐射量高达20000万伦琴——这是什么概念？一般来说，人体暴露在3.6伦琴的辐射下两个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当时切尔诺贝利的辐射量是日本那两颗原子弹的20倍。但消防员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在灭火现场开始呕吐，随后被送往医院，然后秘密转往莫斯科医院，身上先是发黄，皮肤剥落，之后表皮组织开始发绿溃烂，然后一口一口吐出自己被辐射烂的内脏。因为他们的身体就是一个辐射源，并且这种辐射会存在一万年，所以他们死之后尸体被裹上一层层塑料袋，包上棉花，然后再用铅层把棺材包起来，最后被浇灌上混泥土，埋到了十五米深的莫斯科国家烈士公墓。
泄露的第五天，有志愿者士兵把苏联的红旗插到了这个四号反应炉上面——这几乎是一项必死任务。三天后红旗被辐射腐烂，接着有人又爬了上去插了一面新的镰刀麦穗旗帜，红色的苏联旗帜在核电站的最高处飘荡，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它。 接到命令后附近大部分平民都已经开始撤离，士兵开始挖土——把土地的表层挖掉，20多万平方公里的表层，因为这些土地在白天也会发出亮晶晶的金属色(化学元素铯和锶，高度辐射)。另外还要把所有树木砍到。人撤离的时候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包括宠物和衣物。但是伊万诺夫必须要把家里那扇门偷出来，根据传统，当年他父亲死的时候就在这扇门上躺了三天，那上面刻着他从小到大的身高印记，还有他儿子和女儿的，我的一辈子都在这扇门上，我怎么可以丢下它不管。趁半夜他骑着摩托车穿过了树林把门带了出来：“士兵以为我是小偷，在后面大喊如果我不停下就开枪了，就这样，我偷出来自家的门”
“有段时间在外工作的时候会下绿色的雨，嗯，那是辐射问题。因为所有活着的人都已经撤离，我的工作是猎杀剩下来的其他东西，狗、猫、狼、野猪、狐狸，一切活着的，如果它们乱跑会把核污染带到其他地方。很多屋子都完好无损，桌子上或墙上留着一张纸条：'它叫阿廖莎，如果你看到了它就喂它一些盒子里的饼干，它很乖不咬人'。然后我看到这只猫，我们对视了好久，我转到后面把它射杀，扔到卡车上。最好从远处射杀，眼神才不会跟它们交会。你要瞄的准，事后才不必补一枪。不要想自己在干什么，因为你会疯掉。六个月后我回到家里，我把在那里的所有衣服都扔掉，埋的很深。我的小儿子以为我是英雄，非要我留下一顶帽子，我送给他，他非常喜欢一直带着，后来他得了脑瘤去世了”
在切尔诺贝利，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那是被遗落的世界，所有曾在那活着的人都不愿想起，死去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问了很多人。你会为你的下一代站出来保护生存环境吗？我问的都是已经结婚生子的人。有的人说，空气污染？啥是空气污染？雾霾算吗？我们这天天雾霾，我能怎么办。还有的人说，你问这些这有什么意义？我钱都赚不到，还扯什么屁的污染，污染更好，毒死那些有钱的人。还有的人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我相信你。最后，有人说，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你以为你是唯一保护环境的人吗？何况人难免一死，就像有人吸烟、车祸、自杀而死一样，你以为就你爱自己孩子吗？ 我说，我没有孩子。 他沉默不语。 在这世上总有人要扛起一面旗，可能这面旗不是红色而是一块破布，可能扛旗的样子看起来很傻，我觉着，总要有人去做。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