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诗诗，19岁从江西老家到澳门谋生活。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澳门一家商务KTV当包厢服务员，端果盘只是我们的日常工作。 两年后，我进入一家娱乐场当起了一名初级公关，从业3年，把自己的青春和多年的积蓄，也都留在了澳门。 2016年，我19岁，初生不怕牛犊，随两个老乡小芳和素素，我们通过劳务中介公司的安排，来到了这座繁华的都市——澳门。  刚进入商务KTV这行，我和小芳，素素三人同工同酬，同吃同住，做的是包厢服务员。 我们端茶倒水递果盘，工资9000葡币，小费很少，因为包厢客人的小费基本都打赏给了“陪酒妹”。 做了三个月后，素素心里有些不平衡，她跟领班申请，也想转做“陪酒”妹，这样可以多赚一点。 领班打量了一下素素，让她去化个妆，打扮一下，看看符不符合要求。 素素解下自己的盘发，穿上高跟鞋，换上黑色裙子，化了个淡妆，凭借着自己165CM的身高，让大家眼前一亮。 后来她也成功转型为KTV的陪酒妹。  素素也说，要不我和小芳也做“陪酒妹”吧，不用那么辛苦，收入也高一些。 我和小芳连忙拒绝，并不是我和小芳没有天生优势，而是我们无法接受一些年纪大的客人调情的话，一些毛手毛脚的行为。 那个时候的我，一个月9000多块钱葡币，折合人民币也就8000，还能往家里寄个2000块，多出的钱，也刚好够我在澳门的开销。 在澳门这个地方，经常可以遇到我们江西的老乡，我和前男友小文，就是在同乡联谊聚会上认识，最后相恋。 小文是江西南昌人，外号“文鸡”，因为他喜欢玩红蓝游戏，往往口袋只剩一块钱，都想着回本，所以大家也就叫他“一文鸡”，后来索性叫“文鸡”。  小文比我到澳门早一年，他在澳门娱乐场混饭吃，跟着老大在娱乐场里做“扒仔”，偶尔做一些换汇业务。 小文确实也有点小帅，他主动追求的我，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不懂什么是爱，只想在异地有个人照顾，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后来跟他在外面租房子住。 有时候，他一天红了两三个，给我买了一些金首饰送给我，我一开始还挺感动，觉得遇上好男人了。 只是好日子没有维持多久，虽说他一个月当“扒仔”，也能赚个2-3万，但是基本每个月都又奉献给了娱乐场，妥妥的月光族，还经常问我借钱。  后来还把送我的首饰都拿去当了，换了钱，继续玩，我懊悔莫及，就离开了他，我知道经常玩红蓝游戏的他，迟早会陷进去。 小文后来在一次中场给客人换汇，被娱乐场保安当场“断正”，后来被司警免费送回了珠海，行李都未能收拾，并3年内不准入澳。 我知道，小文应该是想“激进”一些，多赚点钱。  那个时候的素素，也在慢慢拉开我和她的收入差距，因为素素有的时候还会拿手袋，和客人“出街”。 素素的父亲在江西农村，腿脚干活的时候落下了残疾，只能种一些农作物，去镇上换点生活费。 素素也是没得办法，只能是高收入的活她都得做，我和小芳不一样，我们的压力没有这么大，道德底线的标准也高一些，不忘初心。 后来我无意中又看到一个娱乐场在招公关，经历了和小文之前的感情创伤后，我决定创一创濠江，衣锦还乡。  我和素素小芳告别。 我入职还是非常顺利的，我有天生优势，谁都聊得来，那个时候的澳门，各地游客很多，在拱北口岸，每天的人流量就有大几十万。 公关这个职业在澳门是属于收入中高水平，少的也有1万多，多的不封顶，但是当时澳门本地人从事得少，因为本地人也就几十万，他们经常会遇到熟人，不太好操作。 娱乐场公关这行，都是我们内陆人和台湾同胞做的多。 在澳门的娱乐场，门口停放着几百万的豪车，场内汇聚了各国的游客，全场就像一个宫殿，没有时间的概念，吃喝还可以免费提供，很多人会因此而沉迷在此。  我们公关不同于叠码仔，我们主要还是看业绩和客人的“小费”，业绩好不好，就要看你服务的客人是不是优质客户，也就是说，是不是豪客，或者大豪客。 而叠码仔比我们高级一些，我们能做的，他们也能，只不过他们只服务豪客，也多了授信权，更多地是活跃在贵宾厅。 客人100万流水，他们大概就可以拿1%，也就是1万的佣金，虽然羡慕，但是他们的业绩压力也大，3个月没有成绩，可以收拾包袱走人，同样是优胜劣汰。 在澳门工作时间久了，加上我在KTV当服务员的那两年，也见多了红了去那里消费的豪客，所以我看人的本领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和我一起新入职的同事，有的学历比我高，但是喜欢大海捞针，看到客人进入娱乐场，就凑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给您办卡？ 这样的做法，增大了工作量，还容易受到拒绝，感受挫败感，其实她们不知道，服务好几个优质豪客，比服务一百个一般客户要更省心，也更有质量。 看人，不能单纯看穿着，看派头并不一定准确，能进入娱乐场的人，基本在穿着方面，不会太差，即使是一些旅游团的人。 我的前男友小文，是我在澳门认识的最痴迷红蓝游戏的人，我经常接触他，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当天他红了，还是黑了。  所以在娱乐场中场的人，我一般都是看他们的眼睛，那些和小文有着同样眼神的人，我是不会主动上前邀请办卡的。 办理积分会员卡，是每个娱乐场公关的一个考核指标，如果客人后期的卡等级越高，业绩自然越高。 像一些黑卡用户，他们的权益是非常丰富的，包括了：
 很多红蓝老哥也知道，黑卡背后都是一段心酸史，所以很多人并不以拥有黑卡为荣。 在我接待过的一些豪客里，在没有洗白之前，他们大多意气风发，举止言谈中，透露出优雅，他们一开始来到澳门，都是抱着体验的心态。 所以他们觉得红蓝游戏，特别减压，可是他们一把推出去的“塑料片”，可能是我们一年的收入。 但是当他们洗白了以后呢，又会气愤，甚至锤自己的胸口，嘴里还念着： “全没了，全没了”！ 亦或瘫坐在中场，又或者是当场痛哭撒泼，俨然与一开始判若两人。 还有一些客人，他们长期奋斗在中场，每次都是采用“蚂蚁搬家”，饿了渴了就免费在中场里吃喝，毕竟积分可以换餐劵。 我还见过一位客人，他红的时候，让我给他安排大套房，黑的时候，自己跑去二楼的残疾人卫生间，把衣服铺在地上，锁上门就睡觉。 真的是众生百态。 我的同事妃妃，她也是一名初级公关，面容姣好，是从福建过来的，她告诉我，最近认识了一位豪客赵总，浙江人。 赵总已经45岁，在中场也红了了100多个，赏了她1万小费，让她陪他过香港玩两天。 我问妃妃，这合适吗？ 妃妃说，反正她这一行也不会做太久，做不到顶级公关，还不如趁年轻，多认识几个有钱人，后半生有保障。 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公关这行流动率很高，大多数公关也比较现实。 两天后妃妃从香港回到澳门，脖子上多出现了一条金首饰，感觉十分幸福。 而赵总直接就回温州去了，妃妃跟我说，她被赵总深深吸引了，两情相悦，她打算辞职，不顾一切去温州和赵总过日子。 我说在澳门娱乐场，哪里会有真爱？ 妃妃并不相信我的话，可能觉得我只是在嫉妒她，妃妃后来就真的辞职了，登上了前往浙江的旅途。 用不了三个月，妃妃就给我发来信息，说她被忽悠了，赵总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 他只是一个感情“骗子”，自己的20多万存款还被老赵以投资项目的理由，给拿走了，人也“消失”了。 妃妃的遭遇，也使我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娱乐场里没有真爱，只有红蓝，只有庄闲。 曾几何时，我也相信澳门娱乐场会有真爱，但是和小文分手后，就再也没有男人可以走进我的心了。 我在娱乐场当公关，当了3年，也积累了不少优质客户，见过了很多红蓝老哥的“坠落”史，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深刻意识到红蓝游戏的本质。 没想到，最后我在澳门5年的积蓄，还是搭了进去，没了定力，少了敬畏之心。 工作时间，我们公关是不可能陪客人一起玩的，只能待在一旁去看，客人喝酒了，或者上头了，我们也要好言相劝，我们就像是中间人，要保持理智。 我们之所以会保持理智，很大部分原因是，台面上的“塑料片”不属于我们，客人红还是黑，与我们关系并不大，红当然更好，会有小费。 只有当自己上了场，才真正体会到理智，只存在于局外人。 那段时间，家乡的母亲生病，需要钱做手术，弟弟也要上大学，家里赚钱的压力，被迫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我给家里汇了15万，自己手上还有25个。 我觉得钱还是赚得太慢，所以休息的时候，我就去其他的娱乐场下场，希望利用自己多年的理智，去战胜红蓝。 一开始我还是非常小心翼翼，每次红个几千，我就收手。 可是人在澳门，说自己永远甘于打工，是不现实的，谁也想眼前的繁华，可以永远属于自己，包括我们很多娱乐场从业人员。 我认识的一些叠码仔，他们之前也是豪客，可是后来在澳门娱乐场折戟沉沙，想回去，又没有脸面对家人。 他们就留在了澳门，做起了叠码仔，再介绍他们当地的豪客朋友过来玩，还有很多因此翻身的。 我在其他娱乐场红了几次，我的心态就完全不行了，那年，我才25岁。 我还年轻，总想拥有更好的包包，更好的化妆品，更好的人生，这一切，我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我没有男人可以依靠。 我也想跟家里证明，自己在澳门混得开，比邻居家的小红大学毕业还有出息。 最终，我就经常被黑。 在最后一次红蓝游戏中，我把5万的“塑料片”独孤一掷，还是被全部洗白。 我连忙又去ATM取钱，却发现余额不足，我才意识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的25个，全都搭进去了，卡里还有几百块。 我彻底慌了，也体会到了之前那些客户在洗白后的心情，我心跳加速，脑海一片空洞，头皮发麻，手心出汗，双手连打字也在颤抖。 我遇到熟人就仿佛一个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别人看出我如此“作死”的行为。 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个“惨痛”的经历，我不想别人知道平日里傲气十足的女公关，在其他的娱乐场洗白了25个。 那段时间，我变得沉默寡言，接待客户也经常出错，还被客人投诉，经理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并不敢坦白，只能跟经理保证，以后会好好工作。 在澳门奋斗了几年，积累的“姑婆本”，就这样贡献在了其他的娱乐场，千日砍柴一日烧，我的青春，也在红蓝游戏中，悄然逝去。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后来口罩时期的到来，客流量少了很多，很多公关同事已经转行，有的选择留在了澳门从事其他行业，甚至还去跑外卖，也有的回到了内陆老家。 如今我还留了下来，随着澳门旅游业的回暖，我又重新积累了10万的存款。 我打算积累到20万，就回到江西县城老家，首付买套房子，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过下半辈子，陪在父母的身边。 至于感情的事情，随遇而安吧。 在澳门娱乐场，如果缺少对红蓝游戏的敬畏之心，就很容易遭到反噬，也请大家引以为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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