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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天籁 ◎刘绪忠 记得小时候在乡下老家，最爱听声音是公鸡报晓（打鸣）。过去农村没有钟表，起床上学主要靠鸡叫提醒。那时，一天之中，乡村会不时发出各种天籁之音，奏响了大自然的生命乐章。 麻雀和燕子醒来之后是不甘寂寞的，也来凑凑热闹。麻雀的窝搭在屋檐下椽子间，它在房顶、屋檐和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短粗的腿，球似的身体，不断地蹦跳和飞来飞去。燕子则栖居在堂屋房顶的行条上，身着燕尾服，绅士般侧着身子飞翔，它的鸣叫先是短促快速，最后余音悠长，比麻雀的叫声更有乐感。 人们最喜欢的是喜鹊的叫声。如果院子里树上喜鹊登枝，喳喳鸣叫，那一定是要有好事光临了。喜鹊是一种吉祥鸟，“喜鹊登枝”就是老百姓爱张贴的民间年画。 如果是初夏，最好听的鸟叫是布谷声声了。“布谷布谷”，声音辽远，似有若无。很奇怪，我只听到过布谷鸟的声音，从来没有见到过它的真容。老家人对布谷鸟的叫声有多种传说，按其谐音直呼为“刮锅刮锅，赶快播种”；此时，人们面临炎热天气还要抢收抢脱，因而感叹道：“快收快播，麦口咋过”？遇上一些怕吃苦的年轻小伙子，老一辈人就指着远方传来的布谷鸟叫声，调侃道；“你看鸟是怎么说来的，光棍光棍，不要懒惰；”言下之意是懒惰会娶不到老婆的。而那些不服气的小伙子便会自嘲道：“光棍好过，不要老婆。”
盛夏的中午满世界都是蝉的歌声，一声接着一声，独唱合唱，不肯停歇。法国作家法布尔在他的《昆虫记》中写道，蝉是很机警的，如果冲着它去，它会马上停止歌唱，迅疾飞走，但如果与它无关，就是在它旁边放声大炮巨响，它也会照样歌唱不止。 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夏天，像个巨大的音箱，能压过它声音的只有雷鸣和暴雨了。雷声恐怕是大自然最大的声响，轰隆隆从遥远的天际滚来，到了头顶，霹雳咔嚓一声巨响，简直能震破人的耳膜，吓破人的胆子，“惊心动魄”一词用在这里最为合适，暴雨从天而降，它本身没有声音，它的巨大声响来自树叶、芭蕉、屋顶、地面、窗户等物体，就好像琴自身不会发声，需要手指的抚弄和撞击。在雷鸣和暴雨面前，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偃旗息鼓，避退三舍。
夜幕降临之后，世界陷入了沉寂，一切生命都到了休眠的时候。这时该狗值夜了，“夜深闻犬吠”，汪汪，汪汪，一狗叫，群犬应，连成一片，更加深了夜的幽静。有了狗守夜，人们会睡得更加安稳。伴随人们安眠的还有蟋蟀的吟唱，这个也叫促织的家伙，善于在夜里躲进草丛中浅吟低唱，宛如枕边的催眠曲，人们在那个连绵不绝、富有节奏的声音中进入梦乡。 当然，一天之中人们听到最多、最曼妙的声音，是母亲唤儿回家的叫声，“大毛子，二狗哎，来家吃饭喽！”这是人间最温暖、最甜蜜、最动人的“天籁”声音啊！
作者简介：刘绪忠，江苏泗阳人，宿迁市作协会员，泗阳县非物质文化遗产故事类传承人。作品散见于《中国诗词》《扬子江诗刊》《楚韵》《楚苑》《宿迁日报》《宿迁晚报》《林中凤凰》《石榴》等报刊杂志或微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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