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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剿匪之深入虎穴文/胡 文 1949年底，重庆解放以后，川东地区国民党残余的特务匪徒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到处纠集惯匪、流氓分子、散兵游勇，进行颠覆新生政权的活动，扰乱社会秩序。 为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和生产建设的顺利进行，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刘伯承、西南军区司令员贺龙、政治委员邓小平于1950年初联合签署命令，颁布了《剿匪布告》。指出：各地人民解放军一致行动起来，不惜任何疲 劳艰苦，以不根绝匪类决不休止的决心，坚决遂行进剿，以期使社会秩序真正获得安定，人民财产真正获得保障，生产事业能真正进行。 同时，望各阶层人民团结组织起来，发挥自卫能力，协同人民解放军一致奋起剿灭土匪，保卫生产，保 卫人民和国家的一切财产。 巫山曾是四川（现为重庆）的东大门，地处三峡天险深处，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匪特活动频繁。1949年8至12月，国民党军孙元良部四十一、四十七军和赵子立一二七军以及湖北保安第三、四、五旅等部4万余人驻防；国民党的军统、中统特务组织和青年党、三青团都设有机构，其人员活动于全县每个角落；“一贯道”、“归根道”等反动会道门组织遍及城乡。
解放后，到处都是散兵游勇兵痞流氓，敌特分子四处活动，尤其是军统预留的事事“游击抗共”的川东游击军还在暗地活动，对积极反共的反动会道门组织没来得及清理，地主富农等封建势力尚未触动。面对严重的敌情，党和政府定下了对敢于向人民政权挑战的敌人采取“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将功折罪，立功受奖”的惩办与宽大相结合的剿匪政策。 文中曾庆康、苏敦厚解放前已是卢光特、卢少衡领导下在的地下工作者。 正 文 1950年3月25日9时，巫山县政府在县礼堂召开干部大会，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县委干部曾庆康和苏敦厚叛变潜逃了。县委通知县城、大昌、龙溪等地戒严搜捕。 听到这个消息，有的同志气愤地把他俩的被盖、衣物撕得稀烂，有的高喊要活捉叛徒曾庆康 和苏敦厚。 当时，原国民党军营长王品章有30多人驻在 巫溪县谭家乡。另有原国民党天池乡乡长陈希云 带有100多土匪驻在奉节草堂。3月28日，曾庆康和苏敦厚跑到谭家乡找到王品章的手下廖启元说，他们因受苏敦厚的大哥、县大队长苏泽源私自藏放枪支牵连而叛变潜 逃，想加入王品章的队伍，求得保护。廖启元向王品章汇报后得到了同意接受曾、 苏2人的请求。 第二天，廖启元带着曾庆康和苏敦厚来到王 品章处，廖指着王品章说：“这是'横’大哥”，又 指着曾、苏2人说：“这是老曾和老苏。”王品章满脸杀气地问他们：“你们为啥来干这一行？”曾庆康说：“大哥苏泽源被押，政府怀疑我们与他有牵连，也要把我们押起来。我们知道了凤声，就带枪逃跑了，这几天连天日也不敢 见。” 王品章“哦”了一声又问：“你们莫不是共产党 的探子？如果不讲实话，就别想活着回去。” 旁边的一个土匪说：“横大哥，他们逃跑是真 的，前几天龙溪镇戒严，挨家挨户的查找他们的 下落，我听说曾庆康家门口还有共产党的人放哨等他们上钩呢？而且，苏泽源也确实是被共产党 的人给押起来了。” 曾庆康接着说：“解放前我是乡公所干事，共产党来了，我就等于埋了半截，无路可走，才投 奔王大爷，若不相信，我可以向天发誓。如果我说了假话，你们尽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说着，曾庆康举起了一只手。 王品章态度缓和了些说：“好吧。我就暂时相信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要是有二心的话，可别怪 我今后手下无情！” 苏敦厚立即陪着笑脸说：“横大哥，你是知道 的，共产党坐天下，有我姓苏的好日子过吗？大哥如能拉我们一把，我们是会报答大哥搭救之恩的。” 随后，王品章让手下人提来活鸡和曾、苏2人喝了鸡血酒，结拜成兄弟。仪式完成以后，王品章向曾庆康和苏敦厚传授了土匪的黑活。如吃饭叫“造粉子”，姓“王”的 兄弟叫“横”，姓“廖”叫“丢”，姓“曾”叫“搬”， 姓“苏”叫“蓖”，“放哨”叫“堵水”，“进屋”叫“滚堂 子”，“捆人”叫“麻花下锅”等等。 饭后，王品章把曾庆康和苏敦厚带到一户人家，从粪坑里捞出1支步枪，擦好后给苏敦厚使 用，把曾庆康交的手枪也还给了他。这样，他们就正式加入土匪的行业了。 第二天傍晚，王品章亲自带着他们夜行10多公里，到了奉节县境内的板槽坪一户姓熊的富农家里。在路上，王品章让曾庆康和苏敦厚走在最前面，并不准他们向后看。起初，曾庆康以为王品章要对他们下黑手，内心吓得要命，但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 到了熊家后，一个匪徒吩咐：“老搬、老蓖堵水，老丢滚堂子，老花（谢）老烟（陈）加楔子 （抓）。” 安排完毕，王匪一声令下，“加楔子”的就打 门，屋里传出了哭声，并有2支土枪还击。 曾庆康和苏敦厚在路口“堵水”，听见有人吩 咐“滚堂子”说着又有人吩咐“坐喇”（将人捆在桌子上）“装坛引”（把人丢在坛子里）哭声呼救声不断传出。 曾庆康悄声对苏敦厚说：“这是在考验我们 呢？不要心软。” 他们俩进屋一看，一个壮年男子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另有两男一女捆在桌子上，一个小孩丢在坛子里。王品章见曾庆康和苏敦厚在这次行动中很听话，对他们的疑心消除了，也不派他们出去抢劫了，还和他们坐在一起分享抢来的东西。 王品章直言不讳地对曾、苏两人说：“我们抢劫是假，借此扰乱共产党的社会治安，杀回巫溪城才是真。” 20多天后，曾庆康说4月19日是他父亲的生日，他要趁黑夜回家给父亲拜寿，王品章同意了。当晚，由一个土匪护送曾庆康上路。曾庆康一夜走了45公里路，于第二天上午9时到巫山城外，住进小东门一家小客栈。 他正在登记，忽然碰上他在原地干班培训时的同学小杨，他怕走漏风声，立即把小杨拉进他 的房间，请他去告诉县委领导王佩甫，说他回来 自首了，请王佩甫来见他。 小杨出去后，曾庆康怕他带解放军来抓自己，也跟身出去，站在县府门前岔道口一家低矮茅屋橹下，盯着小杨的去路。 小杨到县委向王佩甫报告后，县委没有立即和他去找曾庆康，而是县委领导王佩甫亲自派一个人去了小东门的那家客站。 原来，曾庆康和苏敦厚是县委领导王佩甫暗中派到匪窝的两个“卧底”。巫山县解放初，原国民党奉节县参议长王增琪、天池乡乡长陈希云、巫溪县谭家乡潜藏的国民党军少校营长王品章等，纠集一些原国民党军政人员，煽惑、裹胁群众1000多人，盘踞在奉节的草堂、天池和平山的 堡子山、上安一带，四处抢劫扰乱民心。 群众因受国民党反动宣传的影响，对共产党 的政策还存有疑虑。巫山县委、巫山县人民政府为了消灭这股土匪，制定了“打入虎穴，擒贼先擒 王”的剿匪平暴计划。 早在1950年3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县文教科长卢俏言便找到了曾庆康谈话。他问曾庆康：“苏泽源被关押了，你知道 吗？”曾庆康吃惊地说：“他是县大队分队长，怎么把他关起来了？”卢俏言说：“他参加地下党游击队打巫溪回来后，私藏了一支手枪。这是思想反动的表现，所以把他关起来了。人嘛，一时糊涂，做错事难免，只要坦白交代，改过自新，党会给他宽大处 理的。” 他接着说：“县委有个任务，准备派你去完 成，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曾庆康说：“保证完成任务。” 卢俏言说：“这个任务很艰巨，还有生命危 险，你接受就说，不接受就算了，你考虑好以后再说。” 曾庆康当即向他说：“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 是为人民，我就是掉了脑壳也是死得其所。”于是，卢俏言向曾庆康交代任务说：“当前，巫山边境到处遭到土匪骚扰，我军打了两仗均未见成效。现石专员批准打入虎穴的计划，决定派你和苏敦厚假装背叛共产党，投靠土匪，打入土匪内部，并相机消灭他们……” 就这样，后来就发生了曾庆康和苏敦厚“叛变 潜逃”的故事。 4月19日，曾庆康抽了个“他父亲生日”的时间回县里为王佩甫汇报他这段时间的调查情况。王佩甫担心小杨将此声张出去，就由县委组织部长杨华真将杨留在县委办公室，自己则独自去找曾庆康。 曾庆康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跟王佩甫到了县委后，王佩甫才假意和小杨一道来客栈找曾，当然也就没有找到人。王佩甫向小杨说估计是曾庆康又跑了，并再三嘱咐小杨不准外传，以便暗中对其进行追捕。 曾庆康被王佩甫暗自带到县委后，向巫山县委书记张增等汇报了自己这些天身陷匪窝的工作情况，领导们与他研究了下一步的工作。杨华真最后嘱咐曾庆康说：“你一定要划清土匪骨干和被胁迫的群众的界限，要经常找被土匪们胁迫的群众谈话、交朋友，把他们团结在你自己的身边，到时候他们才好跟着你走。”曾庆康说：“好的，部长，这个问题我回去立即办。” 杨华真想了想又说：“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土匪抽大烟，你也吃几口；土匪骂共产党，你也要跟着他们骂，你要记住，你去他们那里是 去当土匪的，既然当土匪就要当得像，他们干嘛，你干嘛！知道了吗？”曾庆康继续点点头说：“这方面我会注意的，我也会告诉苏敦厚这些细节。”其他的县委领导也跟曾庆康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曾庆康也一一记在心里。
4月21日凌晨，曾庆康悄悄出城，并于当晚 10时回到匪部。4月23日，县委领导根据另一个打入王增琪匪部的“卧底”提供的匪窝详情，首先收拾了奉节地区的土匪，将匪首王增琪活捉。 战后，原国民党奉节天池乡乡长陈希云、乡队副冉瑞凡以及王伯祥、许益生等匪首在混乱中逃走，并跑到了谭家乡王品章匪部。经过计议，王品章决定带着自己的队伍于4 月26日向湖北竹溪逃跑。 24日，曾庆康和苏敦厚说要出去抢点盘费，以作逃跑之用，接着飞速跑到大昌区公所，找到了区长齐守法、吕民选，说有情况报告。 他们只知曾庆康和苏敦厚是被通缉的“叛变分子”，就先命人把他们看守起来，然后打电话向县委汇报。 区长齐守法等人同县委通完话后，就马上办了酒席招待了曾、苏2人，并商定了里应外合的灭匪策略。 当天，驻大昌区的八连连长郭连柱带了1个 排到龙溪分散埋伏好。曾庆康则回到匪部，假装 惊慌地向王品章报告：“涨水了，听说长溪何来了解放军，怎么办？”王品章当即通知另外几个土匪头子陈希云、冉瑞凡，以及苏敦厚、曾庆康，马上到偏岩洞研究对策，又叫土匪找点菜油带去擦枪。 正在这时，曾庆康、苏敦厚和那个擦枪的土匪大声喊声“不准动！”并一齐把枪口对准了王、 陈、冉3人。王、冉赶忙跪下哀求说：“我拥护搬大哥，请饶命。”此时，他们还以为曾庆康想当土匪头子 呢！陈希云是个玩枪老手，他见此情况拔腿就跑，边跑边把盒子枪上好。苏敦厚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在追了两三公里路后，苏敦厚把陈希云击毙在了岩墩上。 曾庆康叫人将王、冉2人捆了，通知土匪们到沙坝子集合开大会，当场收缴了长短枪20多 支，子弹200多发。匪徒们见此情景，都表示：“我们拥护搬大哥。”
曾庆康向他们宣布：“我们不是土匪，是共产党派来的。你们多数是贫苦农民，是被土匪头子逼来和骗来的。你们应该觉悟，共产党的目的就是要解放广大劳苦百姓，你们要跟着共产党走。” 曾庆康和苏敦厚抓获主要匪首后，根据1个月来了解到的情况，当场将被裹胁的群众释放回家，将20多名土匪骨干分子押到龙溪乡政府，交给解放军。 就这样，埋伏在龙溪附近的解放军还没有得到曾、苏2人的“里应外合”信号，他们自己就把这股土匪全部消灭掉了。 同年6月下旬，巫山县委召开了“剿匪总结评 功大会”，曾庆康和苏敦厚各记二等功两次，当场发给奖状、奖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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