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神考｜读《山海经》

原文链接：烛龙神考

在神话世界里，烛龙是一位身份神秘、众说纷纭的龙神。袁珂的《山海经校注》将他视为创世神盘古，因为他“其瞑乃晦，其视乃明”，睁眼闭眼之间便是人间昼夜变化。姜亮夫《楚辞通故》将他视为火神祝融，因为他“是烛九阴”，给日月不照的地方带去光明，且烛龙与祝融读音相近；清人俞正燮《癸巳存稿》则干脆说“烛龙即日之名也”，将烛龙视为太阳神。如是种种，皆非正论，今天就让我们通过《山海经》，去探寻烛龙的秘密，揭示其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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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名称考

Reading the Classic of Mountains and Seas

烛龙在《山海经》中有两个名字：《海外北经》称其为钟山之神“烛阴”，《大荒北经》则称其为章尾山之神“烛龙”，这两个名字则从两个不同角度阐述烛龙的神性所在。

烛龙意为烛照之龙，此名强调的是其神圣的龙之形态。《山海经》说烛龙“人面蛇身而赤”“身长千里”。人面蛇身是伏羲、女娲等上古大神的“标配”，而令人叹为观止的千里之躯更是昭示这位龙神的非同凡响。《山海经》还提到烛龙“风雨是谒”，则风伯雨师皆为其号令，故而郭璞在《山海经图赞》中称其为“至神”。

烛阴意为烛照九阴，这是表明烛龙的神力。那九阴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大荒北经》说西北海外有一座九阴山，此山虽在烛龙附近，但这位“至神”显然不会只照区区一座山。

《说文解字》云“阴，暗也”，而九为数之极，“九阴”之意为至阴至暗。《天问》又云“日安不到，烛龙何照”，日月不照的至阴至暗之处，非地下莫属，烛龙实为统治地下世界的神龙。

烛龙既然是地下世界之神，为何又要盘踞在地上世界、大荒的西北角呢？深究起来，这实则是共工撞不周山的历史遗留问题。《列子·汤问》记载，当年共工与颛顼夺帝位，兵败后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原本平衡的天空往西北倾斜、与大地相连，导致悬于天空的日月群星朝西北滑落，最终隐去光辉进入幽暗的地下世界。换言之，共工这一撞将大荒世界的西北角变成了三界连接之处。烛龙作为地下世界的主宰，扼守此地亦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