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江后浪推前浪，马二爷的剧情结束之后，作者将接力棒交接给了匡超人，这位姓匡的年轻人开始登上小说舞台。 从前面的剧情我们也得知了，匡超人当务之急就是回家看望病重的老父亲。虽然手上有马二爷赠送的十二两银子，但是从小穷惯了，他却想省钱搭个顺风船回温州。好不容易遇到一艘船，却是被一位大官人包下来，船家说不带散客。好在官人很随和，将匡超人带上一起走。匡超人为人乖巧，“在船上不拿强拿，不动强动，一口一声，只叫'老爹’”，官人看见眼前这个小伙子勤奋老实，十分喜欢，送给他一路上的免费饭票。 这天吃饭聊天，才得知原来官人是要去提犯人的。有三个秀才，因为两个哥哥怀疑父亲把家产都给了小儿子，一直吵闹，老父亲一气之下就将闹事的两个大儿子告到县里。没想到两个儿子更加过分，贿赂了县里的官员，判了老头诬告罪。再后来有人把事情上诉到府里，官人这才奉命去提此一行人回去再审。匡超人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没经历过社会的复杂与黑暗，对此事件叹息：“有钱的不孝父母，像我这穷人，要孝父母又不能，真乃不平之事！” 又过了两天，船到温州，匡超人和官人告别。他们之间还有故事发生，此是后话，到了再提。 匡超人日夜兼程，终于赶回老家，“心里欢喜，两步做一步，急急走来敲门”。开门的是母亲。匡超人许久不回家，这在古代是为不孝，所以见到老母亲的第一眼，匡超人扑通一下对着老母亲就是一顿磕头。老母亲看到眼前的儿子，第一件事就是捏一捏他身上，“见他穿着极厚的棉袄，方才放下心”。这是个极其有意思的细节描写，许久未见到儿子，老母亲并不是去指责儿子，而是捏一下他身上的衣服，看他瘦了没有，看他衣服有没有穿够。吴敬梓通过这个不起眼的细节描写，将老母亲对儿子独有的那种关爱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小说描写的是几个朝代之前的事情，但是现在读来仍旧能体会到“亲情”这种不受时空约束的人类特殊情感的感染力。
这几年，匡超人的老母亲因思念儿子，也是备受煎熬，其中最折磨她的就是每天晚上的噩梦。其中一个最让她担心，她梦见匡超人“头戴纱帽，说做了宫。我笑着说：'我一个庄农人家，那有官做？’傍一个人道：'这官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却也做了官，却是今生再也不到你跟前来了。’我又哭起来说：'若做了官就不得见面，这官就不做他也罢！’”。这个梦最后确实灵验了，匡超人的确做了官，确实也成为了老母亲宁可他不当官，也不想他成为的人。 匡超人的老父亲也因为思念儿子得了病，一听到门外儿子的声音，“那病就轻松些，觉得有些精神”。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却也不愿意承认是思念成疾，他向儿子讲述自己得病的缘故：原来匡家现在住的房子，是匡老爹从一个叔辈那里买来的，现在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想把匡家的房子买了扩建，但是出价却出奇地低。亏钱的买卖谁都不想做，匡老爹不肯卖，邻居就串通原屋主，企图用原价赎回房子。三方争执不下，闹到祠堂里，在争执的过程中，原屋主仗着自己年纪大，动手打了匡老爹，邻居又提前收买了来祠堂议事的其他人，大家同气说匡老爹的不是，匡老爹一气之下就病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还没到最坏的情况，匡超人还有个哥哥，是个没用的人，不但笨，而且傻。匡老爹病后，卖房子的事全由匡大哥主持，没出息的匡大哥接受了原价，把房子卖给邻居，又自己把银子都花费掉了。更加可气的是，匡大哥见父亲没有家产给他，和老婆一起与匡老爹分了家，丢下生病的老爹不管不顾。如果说人笨人傻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么放着患病的父亲不管不顾那就是打心底的坏了。 如今的情况就是，一边是患病在床的老父亲，一边是对老人不管不顾的大哥，另一边是不断来催交房子的邻居，匡超人一回家就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那么他能够顺利化解此三方之间的矛盾和麻烦吗？下一篇我们接着聊。 |
|
|
来自： 蔡毛1893 > 《我读《儒林外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