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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侯爱兵 黄永玉是个很好玩的人，人称“老顽童”，耄耋之年依旧不羁，豪放洒脱，无拘无束，活得自在愉悦。其实，黄老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并严守规矩的人。他说：“我从小守规矩，守规矩才会有积极的自由，也才能享受自由并敬畏他人自由。” 01 不拖欠不拖拉 黄永玉21岁漂泊到上海，住在虹口的百合旅社，那时候房租一个月50块钱，可不容易赚回来，但他从没有拖欠过，都准时交房租。当时，一幅木刻画的稿费是5元，要刻10幅才够交房租。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木刻画都能发表，有时候钱很紧张，他就省吃俭用，也要按时交足房租，这让租房给他的人十分感动。待到耄耋之年，黄永玉依然严守不拖欠不拖拉的品行和规矩。他在85岁高龄撰写的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从2009年起在《收获》以专栏形式连载，他绝对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作者，从不拖稿，杂志编辑每次收到稿件，都是一份钢笔手书写得规规整整的原稿复印件，还有他亲手绘制的插图。黄老说：“必须准时，有规矩。世界上没有第二本这般宽容耐心的杂志，连载我的'破文章’已经9年，而且还要再连下去。我每天晨起写作至下午1点，这之后便是玩儿的时间，或画画、散步，大概花20多天时间，把这一期的稿子写完寄给《收获》以后，我就自由了。” 不拖欠别人的钱，不逃避欠下的债，不拖延该做的事，是一种信用，是一种交际品行。黄永玉从年轻到年老，始终恪守不拖欠不拖拉的规矩，该付的钱准时给付，该做的事按时做完，真的是很难得，令人信赖和尊敬。在当今千奇百怪失信如吃饭一般普遍的社会生活中，我们当向黄老学习，做人有良心，讲信用，做事有魄力，不拖泥带水。 02 不搞排场 《黄永玉90画展》在国家博物馆开幕的时候，黄永玉申明自己的规矩：“照老办法，不搞排场，开门就看。不剪彩，不演讲，不搞酒会，不搞研讨会。”开展当日，黄永玉一到场，观众、记者、工作人员纷纷拥上前，或是希望提问、或是希望能和他合影、签名。围上来的人太多了，那真是人山人海。黄永玉跟身边的人幽默地说：“大家是来看我这个老头的，还是看我的画的？大家赶快散了，都别看我，看展览去，看我的作品去！”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一长串的贵宾介绍，没有致辞，没有剪彩，也没有祝贺花篮和大幅海报宣传，展览就这样静悄悄地开展了一个月。 真正的成熟，是做个简单的人。黄永玉崇尚简单为人，低调处世，从不以名人自居，从不挟艺自重，高高在上，所以他能至简至陋、至朴至素地办画展，不愿被尊奉，不讲排场，不摆阔气，他的画展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默默无声，但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赢得了文坛画界最由衷的尊重和爱戴。交际中，我们当追求静水流深，至简至真，力戒讲排场、求气派、搞铺张。 03 不争扬留名 黄永玉桃李满天下。有一年，学生们从美国回来，大家出了个主意，想做一个“黄永玉画派”，黄永玉破口大骂：“画画就是好玩，又不是搞武侠，还分个武当派、少林派。”弟子们赶紧作罢。他还谆谆教诲弟子们：“胸中无半点机心，坦坦荡荡，无争扬留名念头，做事作画，都不是为了表演给谁看，也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自己开心就行了。”黄老还常做善事，每次都是喜欢悄悄地做事，不张扬。他曾为家乡修建了九座桥，从设计到资金都是他一个人。桥梁落成时，家乡想邀请他举行一场庆典，但被他当即否定。他对修桥的人说：“你们修得好，我就出钱，修建更多的桥。”后来，他回到家乡，亲自到新建的桥上走了走，放了一挂鞭炮，鞭炮声响后，路人纷纷拥来，但他悄悄走了。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为人做事不是给别人看，是为自我充实和满足。黄永玉不无深谙此理，他搞书画，一生不在画坛树旗立派，不像有些画家自立门派，笼盖人上，唯我独尊，招摇过市；他做善事，只为惠民，不求闻达，不像有些人喜好站在镁光灯下，唯恐世人不知。他不为外界所惑、不为浮躁所动、不为名利所累的清醒自律，让人永远敬仰。 04 不助长陋习 黄永玉平生最厌恶白手索画的人，打着爱艺术的名义占便宜。他烦不胜烦，一生气索性在家里挂了一则声明：“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严禁攀亲套交情陋习，钞票面前，人人平等。当场按件论价，铁价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纠缠讲价，即时照原价加一倍；再讲价者放恶狗咬之；恶脸恶言相向，驱逐出院！”千万不要以为黄永玉唯利是图、认钱不认人，因为他在声明后面还加一条：“所得款项作修缮凤凰县内风景名胜、亭阁楼台。”一纸声明吓得索画之人不敢开口，连高官领导到他那里也得按规矩来，否则一律不伺候。他虽对高官不买账，但是对家里做事的人却很照顾。他常嘱咐家人：“厨师、司机、管家和保姆都是从家乡找来的，要善待他们。” 黄永玉有着自己的至情至性，对那些爱占便宜、心安理得地索要以及依仗权势企图白拿字画的人，他敢于直截了当地“亮剑”，表明自己的原则和规矩，虽“恶脸恶言”，苛刻无情，不留情面，但却充分反映了他爱憎分明、不曲意逢迎、不谄媚逐流、不助长陋习的侠骨义气。一个人对待弱者的态度，才是他真正的教养，也才彰显他的格局和人品。 规矩就是一种约束、一种标准、一种尺度、一种责任，更是一种美德。“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黄永玉的规矩，彰显他自持自重、自尊自爱的优秀品质和交际风范，令人由衷敬佩。难怪白岩松在与黄永玉有了几次交往后说：“我愿意靠近这个老人，不仅得到智慧与启迪，还可以就近靠近榜样。”黄永玉这个榜样，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向他靠近。（发于《演讲与口才》2019年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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