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早听到公鸡叫——喔喔

五点多钟的小县城，很难听到鸡鸣，倒是自家养的狗子们，唧唧扭扭的在阳台小闹着起来，我照例蹬了衣服，简单梳洗了，叫上老公，赶紧牵着欢快的小狗子们出门。

老公是个极俭主义者，每天早晨打卡沙家清真大包子两枚，绝不肯喝粥的，他说家里有水，何必多花钱呢？我喜欢吃南阳缸贴家卖的面筋汤和鸡蛋菜饼，他就在我身后摔了句，我买了包子回家了，不等你了，狗子们我也带回去了。我答应了一声好，说我吃完饭去买点菜，你就先回吧。

白粥是热乎的，菜饼是现烙的，吃饱喝足，饼子还剩下一块，大方地拿了老板家的方便袋打包带走，走到菜场口，看见多年卖菜的大姐，顺手把饼子送给了她，她也毫不客气，拿过来趁热吃下。我就随便溜达着买别人家的菜，彼此也不觉得尴尬。

一芸豆菜摊，围捡的人三两个，我也围过去，就有一大姐说，这芸豆你别看样子不好看，你买回去烩点肉，好吃着呢，卖菜的老板也赶紧帮腔说，你吃过这种丑芸豆，豆角你都不爱吃了。边捡芸豆，古道热肠的大姐又和我说，你买马蜂菜（马齿苋）不，那边那个穿黄衣服的老头，八十多岁了，蹬着三轮车从苏北那边愣是跑了四十多里路，菜又好又便宜，关键这老人，也太不容易了，说着，又站起身来，给我指着老人的摊位。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急切地说：“你买不买啊？你一定要买，老人太不容易了！那么远蹬车过来，你买马蜂菜一定要买他的！”我称了芸豆，付了款，漫步过去找那个苏北的老人。

见他却是一身精神！脸色不是我们常见的老农的古铜色或者黑褐色，反而有些白净，穿着土黄色对襟盘扣短袖双开衫，头发稀疏雪白，牙齿也有缺位，看他这气色和装扮，倒像退休赋闲在家的。他卖的菜甚是便宜，新鲜的马蜂菜也才一块钱一斤，挑来拣去已无可挑剔，索性都给我装进了袋子里，他不断地收拾地上散落的细碎菜叶，我说大叔别装了，那么碎的，还能吃吗？他不知是心疼路途遥远蹬车过来的辛苦还是心疼那些亲手采摘的菜叶，也不听我的，反正是包圆了！我心想，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算了，都拿着吧，一共四斤，付了款，老人笑了，说今天早集卖了十块钱了，还有几把小葱，估计还能卖三四块，然后再蹬车赶回去。

我看着这日头，半天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问他干嘛要跑这么远来卖菜，还蹬个脚踩三轮车？不过我看他那点菜，电动车也妥妥的带得了，不过是路太远了，电车估计续航不行！老人道，我们家那么菜地多，卖不了！

顺道又买了个茄子和辣椒啥的，提着几个方便袋一路回走，才知道老公跟着有多方便，一直都是我负责买他负责提，我也没觉得什么。这菜袋子看着不大，却是生鲜，不一会儿就把手勒得发白发涨，只好走走停停，几百米的距离，也不知道走了几停，终于回到小区。

看见一本家的姐姐在车库前为老母亲洗刷，老母亲已经九十多岁，她就经常陪伴在这里，我赶紧叫住了她，把刚买的马蜂菜一股脑地倒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分给她一半，好像找到了分吃救星似的，她很是过意不去地说：“好了好了，怎么都给我了呢？”我说你前几日给我蒲公英的时候咋不嫌多呢？

于是我邀着她看我的小菜地，两人一边拔着小草，一边听她絮絮叨叨着老母亲有多气人，一夜不让睡觉，老是爹啊娘啊的哭喊，铺上了尿不湿也不管用，等等。又扯到兄弟姐妹们都在忙，也没时间过来换个班，又说自己最小的弟弟，心眼最多，在弟兄里排行老三，小时候他放学回家，那时候上中学了，一周回家一次，先是给我爸要了钱，又跑到他大嫂那里要钱，然后又跑我家，帮我看孩子，我就问他，“三儿，爸给你钱 了没？”他就笑不咧咧地小声说：“没有！”我想爸爸不给钱怎么行？我赶紧给他拿钱，给他生活费，这个三熊，花钱最多，每次生活费都要好几份，那时候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各自结婚后住的也有一段距离，他是大哥要了二哥要，大姐刮了二姐三姐轮流刮，因为最小嘛！边说边骂边笑，对这个气死人的三熊老小，还是充满了种种的关爱。

太阳越升越高，我们也各自回家了，把菜放下，看见沙发罩该洗了，顺手扯下来，拿到阳台上，塞进洗衣机里，回头看见阳台的地面有黄色的尿渍，知道是狗子们夜里干的好事，拿起拖把擦洗，来回拖了几遍，想起来客厅里的地还没拖，这又洗了拖把去客厅，却看到沙发罩还没换上，又扒出来一套干净的给沙发罩上。继续拖地，餐桌底下是最难弄的，需要喷点洗涤剂，厨房里也是比较脏，也需要点洗涤剂。小狗子们早已熟悉了我的工作流程，它们自觉地和爸爸一起，躲在卧室里，趴在冰凉的地面上，摇着尾巴看我劳动，既不帮忙也不捣乱。

拖完地，照例要擦擦桌子啊，忙乎完，已是一头汗水，洗把脸，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了，换上衣服，上班去。刚推了电车出来，顶头遇上邻家大哥，他正带他家的几只小狗子在楼下玩耍，小家伙们见了我，都欢扑过来，亲热地蹭蹭，大哥道：“我家的豆豆，理毛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说：“好！我也弄不好，不过剪短点，狗子们好打理罢了！周末吧，准备个大板凳小板凳，找个楼下的阴凉地！”说着，人已走远了，却还听大哥在喊，好的，周末听你安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