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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和《渔父》中的西塞山究竟在哪? 文/深山樵夫（湖北) 编辑/落英小桥 
一组绝美的《渔歌子》，两处同名的西塞山。时至今日，关于湖州说、黄石说，热议不断，众说纷纭。那么，张志和笔下《渔父》中的“西塞山”究竟在哪？尽管有人举出张志和之兄，张松龄的一首《和答弟志和渔父歌》为证，但仍缺乏说服力。词云：乐是风波钓是闲，草堂松径已胜攀。太湖水、洞庭山，狂风浪起且须还。仅从该词内容看，确系吴兴风光。但张志和的组词《渔父》五首，绝非湖州所指。张志和的这首《渔父》意境闲逸，古朴自然，读后令人向往清幽淡泊的渔樵生活。一直以来的语文课本和诗词读本，对《渔父》词中“西塞山”的注解普遍都是“（今浙江省湖州市）。”九十年代后，由于网络文学的蓬勃兴起，有关“西塞山”的热议，自然方兴未艾。黄石西塞山，位于湖北黄石长江南岸，又名黄石山、道士矶、矶头山。山势峥嵘，扼江而立，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文人墨客吟咏之所。根据北魏著名地理家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黄石山连迳江侧，东山偏高，谓之西塞。”南宋王象之编写的《舆地纪胜》，武昌府西塞山条的记载有：“张志和渔父词西塞山前白鹭飞即此”。陆游在《晚过道士矶》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自过小孤，临江峰嶂无出其右。矶一名西塞山，即玄真子《渔父》词所谓'西塞山前白鹭飞’者。〞相对于西塞山在湖州之说，却并无有力证据证明《渔父》词，创作于湖州西塞山。张志和的《渔父》原本是一组词，共有五首，其中以“西塞山前白鹭飞”这首最为有名：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钓台渔父褐为裘，两两三三舴艋舟。能纵棹，惯乘流，长江白浪不曾忧。雪溪湾里钓鱼翁，舴艋为家西复东。江上雪，浦边风，笑著荷衣不叹穷。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蒓垫亦共餐。枫叶落，荻花干，醉宿渔舟不觉寒。青草湖中月正圆，巴陵渔父棹歌连。钓车子，橛头船，乐在风波不用仙。诗贵情景，文贵切题。既然题为《渔父》，诗人所写，必吟山水渔樵情怀。读此五首小词，字里行间，感情饱满。其中渔翁、扁舟、江水、地名一应俱全。按照词意所述，张志和的《渔父》组词，应为描写武昌府属地的西塞山无疑。因为据当时相关地理文献记载，吴楚之间唯道士矶一处西塞山，至宋以后个别杂谈才有湖州西塞山之说。有学者通过对古文献《括地志》，《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元丰九域志》，以及对南宋两部私撰地理总志《舆地纪胜》，《方舆胜览》，《江夏风俗记》，《武昌土俗编》，湖州地方志《石柱记》和《嘉泰吴兴志》等的研究与考证，最终确认唐宋时期的唯一西塞山即在湖北黄石。换句话说：唐宋时期的官方地理文献，根本就没有湖州西塞山的记载。哪怕在当今海量信息的众多网络平台搜索，湖州十大热门景点，唯独只有莫干山，而无西塞山。湖州西塞山之说最主要的依据，就是南宋画家李结的一幅《西塞渔社图卷》，以及范成大等人的题跋，并据图言明画中所绘即湖州西塞山全貌。众所周知，张志和的《渔父》是唐代的文，而李结的《西塞渔社图卷》则是宋代的画。事实是李画受玄真子《渔父》词的影响，而非玄真子受李画《西塞渔社图卷》的启发。图中所绘，只不过是画家据文即兴创作而已，误以为《渔父》中的西塞山便是湖州西塞山。退一万步讲，就算湖州真有西塞山，但也证明不了《渔父》写的是湖州的渔樵风光。因为组词中“长江白浪不曾忧”，“江上雪，浦边风”，和“青草湖中月正圆，巴陵渔父棹歌连”等字句来看，词中描写的则是诗人自巴陵（今岳阳），经长江的渔歌生活。而湖州是一座位于浙江北部，因濒临太湖而得名的吴兴古镇。也就是说《渔父》中的长江风光，压根就与湖州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渔父》中的西塞山，就谈不上是湖州的西塞山了。纵观张志和的生平轨迹和处世风格，可以知晓张志和这样一段游历过程：不慕功名，喜好山水的张志和一路自巴陵（今岳阳）沿长江顺流而下，经过黄石西塞山。即为途中所闻所见的长江风光，渔樵生活而倾倒，并先后写成《渔父》组词五首以遣兴。又从《渔父》组词的时令中看：张志和且非一次，而是多次游历目睹这段渔樵江景。譬如“桃花流水鳜鱼肥”是春景，而“江上雪，浦边风”和“枫叶落，荻花干〞则是秋景。可见《渔父》组词并非一次写就，而是先后陆续完成。《渔父》组词中有雨有晴，有春有秋，有昼有夜，有醉有欢，留恋忘返，乐在其中。然而风景无界，故土有情，一生钟爱山水，诗酒江湖的张志和，应湖州太守兼好友颜真卿之邀，最终因酒醉不慎落水而亡，享年四十二岁。也算是落叶归根，长眠故里。这桩千年地理公案，时至今日，应该有个圆满的结局了。这里我以唐代大诗人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作为文章的结尾，希望能为拙文增添一些新的启示：作者简介：深山樵夫：原名 刘会奇，字俊岳，笔名映山红，湖北黄石阳新人，现为楚天黄鹤楼诗社社长。因酷爱古典诗词、散文、现代诗而笔耕不辍。对民间文学、历史、戏剧、杂谈等也很喜爱，十年赋诗1100余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