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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鄂托克旗米兰壕东汉壁画墓(2015EMM1)清理简报

 恶猪王520 2023-06-17 发布于新疆
一 概况
2015年9月,为配合鄂尔多斯博物馆“鄂尔多斯古代壁画'摹制’保护”项目顺利实施,经内蒙古自治区文物局和鄂尔多斯市文化局等相关单位批准后,鄂尔多斯博物馆与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鄂托克旗文物管理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鄂托克旗乌兰镇境内的米兰壕汉代壁画墓葬进行了二次考古清理[1]。清理工作主要是采集壁画信息。
米兰壕墓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乌兰镇中心城区东南边缘,西北距旗政府约2千米(图一)。二次清理的壁画墓为米兰壕墓群的其中一座,编号为2015EM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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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墓葬位置示意图

墓地现位于乌兰镇城区东南方向的鑫洲苑小区内。墓地东侧有一条南北向柏油路,过柏油路往东即为当地人称“米兰音壕”或“米拉音壕”的季节性河流,墓地因此而得名。米兰音壕为当地的蒙古语称谓,一般写作“米兰壕”“米栏壕”“米拉壕”等。2015年二次清理时,墓地所在位置已建成移民住宅楼。2015EMM1位于整个小区北部的3号楼和7号楼之间, 墓道南端现被7号楼叠压破坏。地表覆盖有较厚的黄沙。现将清理工作简报如下。

二 墓葬形制
2015EMM1为单室洞室墓, 开口于灰色砒砂岩上。墓葬平面呈长条状方形, 由墓道、墓门、墓室等组成。墓葬坐北向南,墓室居北,墓道在南。方向184°(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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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墓葬平、剖面图

墓道为斜坡式长条状,墓道平直,残长约5、宽1.1、深0.5~1.8米。墓道壁竖直,底部斜平,近墓门处距地表约1.8米。

墓门近尖顶方形,系直接在砒砂岩体上掏挖而成,纵高1.07、横宽0.98、进深0.5米。墓门外侧现装有第一次发掘后安装的防护铁门。
墓室平面呈南北狭长的长方形, 南窄北宽,南北长4.4、东西宽2.3~2.74米。墓底南低北高。墓底北部保留有生土二层台,为棺床所在, 棺床高0.25米。墓室南部的墓底距墓顶1.76米,北部棺床距墓顶1.52~1.65米。北部棺床平面呈长方形,棺床中部保留有原生岩体并做成斗拱状的隔墙形式,将棺床分成左右两部分。左侧棺床南北长2.74、东西宽1.02~1.18米;右侧棺床南北长2.74、东西宽1.06米。斗拱隔墙为分段式,并非一堵完整的墙体,自南向北可分成三段,第一段与第二段为完整的斗拱形墙体;第三段为破半式斗拱隔墙,北端与墓室北壁连成一体。三段隔墙间留有穿行的过道。三段斗拱隔墙形制基本相同,斗缘方折,但升斗层数有别。第一段墙为三升斗式,第二段与第三段墙为双层升斗式。第一段隔墙自上而下第一层宽0.38、高0.18米, 第二层宽0.38、高0.1、长0.86米,第三层宽0.38、高0.1、长0.64米,散斗下墙体宽0.38~0.43、厚0.4米。第二段隔墙第一层斗拱长0.86、宽0.52、高0.1米,第二层长0.62、宽0.52、高0.11米,下墙宽0.46、长0.35米。第三段隔墙第一层斗拱宽0.57、高0.08、长0.34米,第二层宽0.55、高0.1、长0.23米,下墙宽0.53、长0.12米。
墓顶为平顶,南部微起脊。墓顶中部有一东西向的折棱,向外折突,形成北部墓顶较高、南部墓顶略低的结构。东西向折棱以北的墓顶与斗拱隔墙相接,成为一体(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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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墓葬结构透视图

三 壁画

壁画为彩色图像,绘制于墓室四壁、墓顶及斗拱隔墙等处。壁画是利用砂岩墓壁直接绘画,未见明显绘画地仗层。壁画制作时先将墓壁修平,刷一层甚薄的胶体,其作用概与绘画地仗结构的细泥层相同,再以较厚的黄色颜料涂刷打底,最后在黄色底层上勾图填彩。绘画工序和技巧为先将涂好地层的墙面以黑线区分出不同的绘画区域,分区分层成图,绘画时先以墨线勾勒物象轮廓, 而后填彩着色成图,也存在没骨画法。壁画颜色可辨有黄、黑、红、绿、蓝、白、赭等色。受墓室地下水分影响,壁画整体保存较差, 墓壁下方高约0.5米四周范围内的壁画全部脱落,其他位置也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漫漶或脱落。墓顶中部、北端壁画脱落较为严重,边缘保存稍好。墓室四壁皆满绘壁画。

(一)墓室壁画

北壁  墓室北壁被斗拱隔墙分隔成左右两个部分。左壁(即北壁西半部)上部为连续的帷幔,以红色打底,表面勾绘白色云气纹,帷幔之间绘有黑色结带。帷幔之下残存上下分布的三排山林图像。山体以黑白两色勾绘,黑色轮廓,内勾双层白边,山体弯曲起伏,独座山体近呈“几”字形。山顶和山间绘有株株大树,红树身,红枝杈,绿树冠,树身或弯曲皴峻,或笔直挺拔,但皆枝繁叶茂,充满生机。上下成排的山林树木象征着悠远的空间延伸,烘托出宁静的氛围。在山林之间、山坡处绘有黑牛,或抬头前行,或低头觅食,形态不一(图四)。右壁(即北壁东半部)绘画内容与左壁截然不同,上端画面脱落严重,为红色宽边,表面绘白色云气形装饰纹样。云气装饰之下为主画面,为衣箱图。画面上部绘三个箱形或盒形物象,白色打底,边缘勾绿,箱体两大一小,一字排开,弧顶方体,扣合严密,未见开启迹象。箱体最左侧为黑白两色勾绘的装饰图案。箱体之下刷一道黑色横杆或横梁, 横杆上系挂着四个布兜状图像,形制基本相同。兜体上部为单股绿绳,绳端向下分成两股绳带与兜体相连, 下兜漫毁严重,只具白、蓝两色轮廓,整体酷似单肩包或围裙。兜状物之间和最左侧分别勾绘白色云气和黑色挽形图案。主画面以下脱落不存(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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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北壁西半部牧牛图

东壁  壁画画幅较大。自北向南依次绘有农耕图、楼阁乐舞图、西王母和山林图。农耕图辟绘在波曲的山梁中间, 画面先以墨线勾勒矩形边框,边框内绘三人耕作的场景(图五)。上部两人为妇人形象,皆右向,左者头挽髻,两鬓垂绺发,着交领白袍,足蹬黑鞋,站立状,手握尖头长锄,正在锄地。右者头挽髻,粗眉粉面,着交领绿衣,下穿长裤,足穿黑边便鞋,双手握锄锄地。两人上方及身后为绿色禾苗,规整成排,郁郁葱葱(图七)。画面下部为男子驱牛耕地的场景,男子束髻,身穿绿衣袍服,右手扶犁,左手高举长鞭,正驱赶二牛破土深耕,二牛图像脱落较多,仅牛角、牛尾清晰可辨。牛耕画面上方为数道平行的红线,表示翻耕过的道道垄沟(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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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东壁北部锄禾农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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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 北壁东半部衣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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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 东壁北部锄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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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 东壁北部牛耕图

农耕图南侧紧邻庄园乐舞图。画面以俯视散点视角成图, 最上端绘低垂的连弧状帷幔,一直延伸到东壁北部,构图、颜色、造型与北壁帷幔相同,幔帐间亦垂有黑色结带。帷幔图之下为错落有致的庄园楼阁, 楼阁为中间起脊的四面坡式建筑, 顶部中间为正脊, 四面坡檐, 表面勾绘有连续的鱼鳞状瓦头,三两成行,粉墙黛瓦,粼粼有序。屋顶下有斗拱、围栏、门阙等建筑构件, 中间两个楼阁为厅堂,四角立斗拱,边缘围护栏,中间还有供上下的黑色台阶(图九)。厅堂内两个妇人凭栏而坐(图一○)。左侧楼阁似为三层高楼,结构、布设与厅堂基本相同, 每层中各绘两个妇人。右侧建筑为双层阙楼,阙顶宽大,向下斜收。楼阁交错纵横,横竖纵深, 用以表示楼阁的深远与繁多。远近的楼阁纵横成排,相互连接,加上南侧的数座阙楼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庄园形态。庄园外绘有株株大树,枝繁叶茂,充满生机。楼阁上部皆绘画有低垂的红边绿体帷幔,帷幔下有妇人侍者,形态各异,动作有别,或面面叙谈,或两两对弈,或双双服侍备宴,或独身侍奉准备(图一一~一四)。楼阁庭院内部绘宴饮乐舞场面,存二十余人。乐舞图以中间三位长袖舞者为中心,中间女子体型高大,身穿红色右衽长袍,与两侧的舞者正挥动双手跳舞(图一五)。画面左上方为三名女性, 中间一人画面较大,应为主人,头顶塔髻,脸庞圆润,两颊及脑后垂发,着蓝、绿双色长袍,跽坐,面向舞者,欣赏舞蹈。主人两侧为侍者,一人身穿绿色长袍,侧身站立,恭谨地面向主人;另一人身穿蓝色长袍,双手捧物献于主人,三人发式、妆容基本相同(图一六)。中间舞者上方绘有三位女子,发式相同,皆侧首跪坐状注视着主人,分别着绿、蓝、白色长袍(图一七)。舞者紧邻左侧三人,男子身穿蓝色束腰长衣,下穿白裤,动作整齐划一,皆左手贴耳,右臂弯曲高举, 双腿跪坐向后叉分, 表演舞蹈(图一八)。舞者下方、左侧皆为宴饮助兴的乐舞百戏表演者,有的表演长袖舞,有的耍轮舞,有的掷黑丸。画面最右侧残存三人,漫漶不清,三人皆跪坐,中间男子身穿宽大红袍,两侧人物都挥动手臂,似为乐舞表演附和助兴(图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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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 东壁中部庄园乐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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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〇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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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一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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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二 第一层楼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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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三 第二层楼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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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四 第三层楼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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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五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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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六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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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七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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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八 庄园乐舞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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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九 庄园乐舞图局部

庄园乐舞图南侧为西王母图像。画面上方绘红色宽边打底, 内填连续的白色舒展云头。红边之下为西王母画面。画面外绘赭色边框,双重墨线勾边,边框内绘连续的菱格纹,格内填弓形纹样,菱格纹相交处点绘红彩,为“三”字形符号。边框内图像,上半部打红色底层,底层上勾勒连续的耳形云气,云气内有仙界人物。画面左侧为西王母,头戴胜,束髻,面容老态,八字眉,踌躇状,脸庞圆润,下巴尖突,身穿绿色交领衣,下穿红裙,正身跽坐,右臂屈于胸前,左臂平伸,手掌自然张开,呈索取状。画面中间为玉兔捣药,图像硕大,右肢平举,握着药杵正在捣药(封面)。画面最右侧为侍奉仙女,头挽高髻,或脑后垂发,或两颊垂发,身着绿色交领长袍,双手捧灵芝仙草,低眉顺目,跪坐着面向西王母。西王母图像之下甚为漫漶,残存八格,方格内图像不明,但可辨有蓝、绿、白三色颜料(图二○)。东壁最南端为山林图,北与西王母图像紧接,南与南壁山林图对应。山林图为纵深交错的五重山峦,山顶、山间长有高树,红身绿冠,弯曲者树顶有层层树冠,挺拔者树顶长有丫形高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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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〇 东壁南部西王母及山林图

南壁  南壁除中部辟有墓门未绘图外,其余壁面皆彩绘图像。整体上,壁画保存较差,下部脱落严重,但墓门左侧好于右侧。壁画大部内容为层峦叠翠、绵延广阔的山林图,画面与东壁相对应。墓门左侧山林图像与右侧山林图像略有不同,右侧图像山体的起伏较为平缓随意,并且山体表面还有黑色圆状凸起,可能表现的是起伏不大的沙丘,且沙丘上长有郁郁葱葱的低草和灌木丛。墓门左上方绘一只神兽,头上长尖角,牛身,兽足,鸟尾,肩生双翼,长尾高撅。神兽通体白色,身饰黑、绿双色斑点,整体近奶牛状,俯首用力,脊背高挺,左前肢高扬,后肢猛蹬,瞠目张口,头西足东,作奋力抵触状(图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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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一 南壁山林神兽图

西壁  壁画主要为家居生活的陈设图。自南向北依次有车马图、山林图、挂物图、晾衣图、弓弩图、山林图。西壁上端绘红色帷幔,南北贯通,形制与其余壁面相同。西壁南、北两端的山林图分别与南壁、北壁山林图像相衔接,造型、形制、颜色相同。壁面南部存一车马图,为正面行走的样式,图像漫漶较多,仅可辨轺车的伞盖、四帷、车厢、车轮等部件及人物头部(图二二)。中部的挂物图像,一为水桶状或尖山形,上有挂绳,下为蓝色器身,表面饰黑白相间的竖条纹;一为布兜状,上有四系绳,兜口平直,兜身椭圆,表面有绿色斑点,两物之间有山体形装饰相隔(图二三)。挂物图右侧画面较大,为储物晾衣的场景。画面上部为四个黑色箱盒,一字排列,最左侧为奁,余者为漆箱,表面都装饰有白色纹样, 中间漆箱呈开启状,外露出蓝色衣物。黑奁左下方摆两双长鞋,蓝色鞋面,白色里衬,鞋口长椭。箱奁图像之下为晾衣图像,四件衣物有蓝、绿两色,间隔放置,整齐而自然地横搭在红色长杆上,给人以轻薄宁静之感。箱奁与衣帛之间装饰连续的椭圆形小图案(图二四)。晾衣图左下侧绘一牛车图,残存网格状车身(图二五)。晾衣图右侧为弓弩武备图像,上部为弩,下部为长弓。上部弩竖立放置,横挂在黑钉上,弩弓宽大,两端上翘,弓弦黑色,扣弦处涂白;弓臂竖直,表面涂朱,表现有木质纹理,下端装弩机,望山等部件清晰可见。弩弓左侧绘挂置的箭匣,匣内左右斜放有六只羽箭。弩弓右侧绘挂置的弓韬,绿色挂绳,黑色器身。弩弓之下绘一横挂的长弓,弓身弧长,端首圆突,弓弦不见。弓下挂三个弓韬,黑体长筒状,表面点白装饰,似豹纹,由绿色绳带分别悬挂在黑钉上(图二六)。弓弩图内外、四周点缀弧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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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二 西壁南部车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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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三 西壁中部挂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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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四 西壁中部晾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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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五 西壁中部牛车图

(二)斗拱隔墙

三段斗拱隔墙处壁画均为云气、云朵形的装饰性纹样,分布于斗拱墙体的上下四面。画面是在黄色底层上以蓝色沿墙体的边缘刷出宽边,宽边内再涂以红色粉层,粉层上再用白、黑、蓝三色勾勒云状图形,或舒展逶迤,或朵朵成组,其中以两两成组衔接的反转“C”形组合图像甚为独特。图像外廓有墨线勾边(图二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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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六 西壁北部弓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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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七 斗拱隔墙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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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八 第一段斗拱隔墙南侧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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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九 第一段斗拱隔墙东侧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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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〇 第二段斗拱隔墙东侧壁画

(三)墓顶

墓顶壁画较为单一,为云气星象图。东侧墓顶壁画保存较好,西侧图像大部脱落。保存的图像以黄色颜料打底,象征浩瀚的星空,以黑白两色勾勒婉转的流云、云气,云气间绘白色的星体(图三一)。因脱落较多,星象的整体形制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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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一 东侧墓顶云气星象图

四 出土器物

因遭盗扰,墓中未见任何随葬器物,仅发现较多的朽木残块和零星人骨。
五 结语

1. 墓葬形制及年代

2015EMM1以单室洞式结构筑墓, 直接开凿在裸露的砒砂岩上。这种筑墓方式是当地汉墓常见的形式, 尤以在鄂尔多斯西部地区的鄂托克旗、乌审旗、鄂托克前旗最为多见。单独掏筑墓室,墓室后部保留生土棺床,并伴有长长的斜坡墓道也是当地汉墓习见的墓葬结构。因此,2015EMM1与凤凰山墓葬M2[2]、巴日松古敖包壁画墓M1[3]较为接近,唯一不同的是巴日松古敖包M1的前后室结构更加明显,前室面积更为宽大,2015EMM1与之相比表现出较为简略的作风。根据巴日松古敖包壁画墓M1时代为东汉前期的情况判断,2015EMM1的时代应与之大体相当。墓葬平面整体呈长方形,也是目前该地区汉墓常见的形式。墓室中间保留岩体,并将之做成斗拱形的隔墙,且利用左右棺床进行殓葬,墓葬结构特殊,则为鄂尔多斯地区汉墓首见。

2. 壁画内容

目前在鄂尔多斯及其邻近地区发现有较多的绘制壁画墓葬, 年代基本属于西汉末期至东汉晚期, 以东汉时期为多。与这些汉墓壁画相比,2015EMM1在壁画内容题材上存在着一些相似的文化因素,如宴饮乐舞图、弓弩武备图、独角神兽图等。整体观之,2015EMM1与此前披露的米兰壕墓地其他壁画高度一致,时代应相当[4]。宴饮乐舞图是东汉时期墓葬中常见的艺术题材。与凤凰山M1的庄园宴饮乐舞图相比,2015EMM1庄园楼阁更加写实,楼阁的屋瓦、围栏、斗拱更加明确,建筑形式也趋于一致,但它缺少凤凰山M1庄园楼阁的完整形态,而仅选取了庄园中的主要建筑, 并通过视觉错向构筑延伸空间。弓弩武备图同样在凤凰山M1壁画中出现,弩弓形态、摆放方式、箭匣及装箭形式与之几乎完全相同。独角神兽是这里的常见物象,在凤凰山、米兰壕其他墓葬中都能看到, 但与凤凰山M1神兽相比,绘制粗略,画幅较小,造型基本相同,但却保留有双翼的造型,为凤凰山M1壁画所不见。2015EMM1壁画中的人物,女子盘髻,两颊及脑后垂发,或穿窄袖长袍,或上穿襦袍,下穿长裤,这些特点与凤凰山M1人物、巴日松古敖包M1、包头张龙圪旦墓人物图像[5]非常接近。据凤凰山M1人物为南匈奴的推断,结合汉代鄂尔多斯地区为汉匈交错杂居的史实推测,2015EMM1墓主可能是南匈奴或染习胡俗的汉人。
除上述相同壁画因素外,2015EMM1壁画中还存在着独特的画面内容,如衣箱图、晾衣图、储物图、西王母玉兔仙界图、弓箭图,这些在鄂尔多斯及其周边地区的东汉墓葬壁画中较为罕见,目前仅在米兰壕墓2015EMM1壁画出现。同时,其他壁画墓葬中习见的放牧图、车马出行图、鸟雀动物等物象则没有出现,代表着独特的艺术价值和思想内涵。除此之外,壁画整体色调为黄色,多用绿色、蓝色构成物象,山林皴峻婉转的写意手法,也为该墓所独见。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 鄂尔多斯及其周边地区汉代壁画墓葬屡有发现,迄今已有十几座, 是内蒙古地区汉墓壁画的集中发现区域。这些墓葬壁画又以鄂托克旗数量最多、画面最为完好。然而,鄂尔多斯地区目前所见汉墓壁画虽然数量多, 但壁画墓葬多呈单座形制,墓室壁画规模甚小。米兰壕墓地却一次性发掘了6座壁画墓, 是鄂尔多斯乃至内蒙古地区一次性出土壁画数目最多的汉墓遗存,是内蒙古地区汉代考古的重要发现,在全国范围内也属罕见。但限于客观因素,这批精美的墓室壁画一直鲜有公开报道。因此,这次二次清理所获的精美壁画就显得弥足珍贵。据初步研究,墓葬内的一些画面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是鄂尔多斯地区的首次发现,如西王母仙界图、储物图、皴峻山林图,特别是衣箱图、晾衣图、正面形式的车马图为米兰壕墓地所仅见。这不仅填补了鄂尔多斯地区东汉壁画的空白,也填补了国内汉墓壁画中这一题材的空白,为进一步研究鄂尔多斯地区古代历史文化、经济生业、建筑形态和丧葬习俗提供了新的材料。

附记:参加清理的有高兴超、王龙、吉仁太、赵国兴、白林云、崔伊刚、黄永鹏。高兴超、黄永鹏、白林云负责拍摄。绘图由崔伊刚、高兴超、卢悦完成。

执笔:高兴超、窦志斌、李锐、吉仁太、王龙、赵国兴、白林云



注  释

[1] 1999年,鄂尔多斯博物馆曾在此抢救性清理过2座被盗壁画墓。2009年8月,鄂托克旗乌兰镇移民小区建设工程在施工过程中, 偶然发现了被破坏的墓葬,经内蒙古自治区文物局批准,鄂尔多斯青铜器博物馆和鄂托克旗文物管理所曾联合对小区建设范围内遭破坏的墓葬进行了抢救性清理, 发现了带有彩绘的壁画墓,遂扩大了清理范围。1999~2011年,先后清理被盗墓葬60余座,共发现6座保存较好的壁画墓。此次清理的壁画墓系2011年最后清理的壁画墓葬,当时清理完成后,相关单位对墓葬进行了有效保护。2015年9月,鄂尔多斯博物馆联合考古队对2015EMM1重新进行了清理, 主要工作为采集壁画信息,清理结束后进行了原样保护和回填。
[2] 王志浩等《凤凰山墓葬》,《内蒙古中南部地区汉代墓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
[3] 鄂尔多斯博物馆等《内蒙古鄂尔多斯巴日松古敖包汉代壁画墓清理简报》,《文物》2019年第3期。
[4] 鄂尔多斯青铜器博物馆“游牧与守望鄂尔多斯石上艺术展览”展厅资料。

[5] 包头市文物管理处《张龙圪旦墓葬》,《内蒙古中南部汉代墓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

原文发表于:《文物》2023年第5期,第30-45页,转引自北京大学视觉与图像研究中心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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