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批评 | 龙瑞

食古斋 2023-06-18 发布于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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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龙瑞的“贴近文脉，正本清源”立意无疑是高标的，但观其创作思路却不尽如人意。文脉是一个文化承前启后的记忆延续，作为当年的画坛领头人，有着从历史文化长河中遴选继承创新的责任和义务。时空就是一面镜子，景象中是否能留下痕迹，取决于每个生命体交付的画卷。

龙瑞

龙瑞，1946年出生，四川成都人。曾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中国画研究院院长、中国国家画院院长。现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国家画院名誉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协第五届中国画艺术委员会名誉主任。

龙瑞：破阵与迷思

武祖河

提出“贴近文脉，正本清源”艺术主张的龙瑞先生，把黄宾虹山水画“内美”思想作为理想追求，实则并没有走到这一审美精神的期望值，创作中每每出现大致相似的画幅，这种似是而非的所谓龙氏“宾虹山水”，由于其个人地位，受众不在少数。盛名之下，龙瑞的山水创作成为公众的话题。

龙瑞国画翠微峭拔倚天表

有人认为龙瑞提出要将山水画回归正脉，其实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认为自己是国家画院的院长，有这个能力。在2003年时，有人就发现山水画的发展不乐观，倒退了20年，甚至30年。特别是与唐、宋、元、清相比，可以说从思想性与艺术性来说都出现倒退，只是在技法上稍微完善了一点，张力扩展了一些。龙瑞说黄宾虹是他的绝对偶像，我们要知道在黄宾虹所处的那个时代，其面对的改革是清代“四王”的风格。再者，当时的山水画也确实是穷途末路了。所以，黄宾虹的画就当时来看是一股清流，但从技术与艺术的高度来看，黄宾虹并不是最高的。我们可以把黄宾虹和龙瑞的作品放在一起对比看一看。有人说龙瑞学黄宾虹只是学了一点皮毛，他的展览，包括个展，基本上是一张画。

有人认为龙瑞把黄宾虹推出来之后是要出问题的，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主要出现了两种不好现象，一是主题创作方向作品越来越多，假、大、空的问题越来越凸显；再一个是打着传统笔墨的幌子，跟着黄宾虹的一些创作理念在创作，其实黄宾虹的一些理念是不能用来指导后来的学画者的。因为现在山水画不能用中国农耕文化的审美取向来进行创作，这属于倒退现象。幸亏在二十世纪李可染、吴冠中将中国山水画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改革开放后，国人的眼光也提高了。另外，西方油画与当代艺术也开阔了不少画家的眼界。这是一个很好的势头，相信山水画的繁荣期应该是会到来的。

龙瑞国画燕山暮韵

另外，龙瑞所说的回到正脉，并强调笔墨，有人认为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需要什么样的笔墨。当下的一些画家本来挺不错的，可是，一不小心都走上了绝路，像何加林的画，原来是非常好的。最近发现他也一直在谈笔墨，但如果走上了这条路，恐怕以后的艺术道路也就这样了。贾又福原来的画作也给人一种灵光一现之感。

龙瑞国画桂林风光

纵观山水画发展的这30年，如今一些重大展览上的山水画与这个时代是完全不相符的，一些进入展厅的山水画作，都会令人有一种厌恶之感。现在的画家没有搞清楚山水画的精神、文化存在以及时代性到底是什么，如今的山水画只能愉悦观众，但精尖作品却一直没有出现。继吴冠中之后，湖北画家周韶华提出的一些艺术理念，将山水画的思想性大胆地往前推了一步，但没有在全国引起共鸣，因为保守势力太顽固了。按周先生的预想，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山水画的发展应该是欣欣向荣的，甚至会出现一些大家，哪知道后来竟萎缩了，主要是因为现在中国一些画家没有分辨能力。

另外，所谓画家，很多人都没有搞清楚这个职业的范畴，以为在体制内就是画家，实际上根本不是。再者，一些专业院校的教授也不能称之为画家，只能称为技术型老师。虽也有能称为画家的教授，但那是学校专门聘请的顶尖的专家。这个也是造成中国山水画没有发展的一个原因，这些所谓的画家掌握着话语权，但却一直从事着基础的教学工作，哪有时间去做深入的研究，像1970年代以前能往深度走的画家几乎是没有了。

龙瑞国画漓江下游

当我们谈到所谓的主流就会谈到体制，因为许多人是论资排辈熬上位的。世人普遍认为到了那个位子就会有那样的艺术高度。有人说，现在大凡能力不够却到了那个高度的人都是不读书的人，这句话听起来可能说得有点绝对，但艺术家如果不阅读不思考是没有高度的，因为艺术规律本身就是残酷的。现在，许多人都没搞懂艺术或者是一个艺术家应该怎么去创作。当艺术家眼里看到物象，应该有一种创作冲动，之后才有作品。另外，现在有些人把“技”和“法”混为一谈，天天沉溺在自己固有的模式里，这个就是没有“法”。其实说白了就是画外的功夫做得少。如果简简单单把一个画家定位成山水画家、花鸟画家或者人物画家，这些都不应该，我们应该定位成一个艺术家。写书法、写诗、写文章、搞篆刻，这些是作为艺术家必须要具备的一种修养，这种修养是全面的。

比如，一个艺术家今天看到一个菖蒲，可以画个清供；看到一个马灯，可以画个静物；看到一朵花，觉得很有意思，可以把它画成一幅花鸟作品，甚至可以把它画成山水画里面的一个景。其实，很多时候片面地定位你是做什么事的人，都只看到了一种假象。龙瑞是临摹他人转化成了自己，后来做了院长，急于总结自己的高度，并希望通过地位建立一种权威。他的高研班教给别人的都是“技”，最后学生都画得跟他一样。刘进安说：“没有伟大的技法，只有伟大的思想。”所以说龙瑞是一种现象，是一种体制现象，是官本位体制的产物。

龙瑞国画玉筍青莲世界

现在有些官员，只要站在某个位置上，就开始建立自己的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一旦定下了之后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所以一个时期以来，国展几乎画得是一样的。我们不能说龙瑞在艺术上没有努力，他确实在努力，在建立自己的谱系。他希望有自己的话语权，但这是否阻碍了他前进的脚步？据说龙瑞融合了山水南北宗的画法，图式偏重“龙脉”。其实，堪舆学早就蔚为壮观地成为独立学科。向古人讨教，但我们很难看到他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痕迹。现在所谓的“回归传统”，是回到石器时代还是青铜器时代？还是回到扬州八怪时代？其实有很多人都不懂艺术是创造，不是回归。一个真正的画家是做好自己。

龙瑞国画岩石上的古屋

每个时代的集大成者，必须具备足够的生命能量，叩开现域之门。龙瑞的“贴近文脉，正本清源”立意无疑是高标的，但观其创作思路却不尽如人意。文脉是一个文化承前启后的记忆延续，作为当年的画坛领头人，有着从历史文化长河中遴选继承创新的责任和义务。时空就是一面镜子，景象中是否能留下痕迹，取决于每个生命体交付的画卷。

严格意义上讲，龙瑞只是黄宾虹山水画理的一位研习者，而想跨越黄宾虹这座高山，目测路途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