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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峰||抗日烽火中的父亲

 乡土蓝田 2023-06-22 发布于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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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中的父亲

—父亲节怀念

我的父亲,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介草民。卑微的他,没有显赫得业绩,没有辉煌的过往。在他多舛的一生中,唯一值得回忆的,则是在八年抗日战争中血与火的经历。在他过世后,我在他的墓碑上留下了这样的铭文:父英年投身抗日,从戎十载,征战八年,三次负伤,五处弹痕,百战余生,幸得回还……。

一年一度的“父亲节”到了。沉思良久之后,便着手将父亲有关参加抗日战争的回忆录音,整理出几个片段。一则寄托对父亲的哀思,二则借以表达对曾为国流血牺牲抗日老兵们的怀念。

以下为父亲自述。

一,三原从军

民国26年,也就是1937年,当时我在西安南关的一家叫“春和行店”的贸易货栈当学徒,行将出师之时,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人很快打到山西,西安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恰逢父亲过世,在家耽误了一些时日,引起掌柜不满,遂接受朋友建议,离开西安向北而去,寻找新的出路。从西安走到三原县,适逢杨虎城部17师野战补充营招兵。补充营实际上是由共产党控制的。营长叫米宏才,指导员叫尤继贤,这两人都是共产党员。他们见我从西安城来,又有点文化,亲自给我讲了很多抗日救国的大道理,说在哪儿都是抗日,不必舍近求远。于是我就加入了他们的部队当兵了,时间是37年阴历七月。后来听说,营长米宏才在安徽搞兵运失败被叛徒出卖,牺牲了。指导员尤继贤早已成为解放军高级将领了,一九八几年还是解放军总参后勤部长,正军级。

二,东渡黄河

我入伍不久,野战补充营开到北同关,也就是铜川,集训了几个月后,于次年(38年)的阴历二月二从朝邑县过黄河,开到山西河津的东边,在一个叫路村(亦或路城)的地方和日本人交上了火,仗打的很激烈。日本人仗着的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攻势很猛。我方拼死抵抗,从早打到晚,伤亡严重,队伍被打散了。败退到一个叫王冠峪的地方,再退到闻喜县,后撤到河南灵宝。这时,部队重新整编,遂脱离了17师。

三,徐州参战

台儿庄战役打响,所在部队用火车紧急运到徐州前线,到达之后,立即投入了战斗。开战后,我所在的连,守在一个高土台上边、只有几栋农舍的一个独立小村子里。我们抵挡了日本人长时间的轮番攻击,伤亡惨重。特别困难的是吃不上、喝不上,原因是炊事班在村子外的土坡下边,整个村子被敌人火力封锁了,炊事班无法送水、送饭上来。时间一长,更是饥渴难忍,连长问“谁能下去背一点水上来”?面对密集的火力封锁,没有一个人出声。我想,在这里渴死也是一死,打死也是一死,便自告奋勇,说“我去”。背了个铁桶冒着弹雨中从坡上滚了下去,铁桶让子弹打了几个洞,本人竟毫发无损。未及我爬到伙房,连续几发炮弹把身后的小村子炸为平地。守在里面的弟兄都阵亡了,我侥幸的捞了一条命。打完这一仗,因为伤亡太大,队伍又重新整编了。那一段,不停的打仗,不停的伤亡,不停的溃散,又不停的整编,部队的番号变化很快,我都记不住了。

四,保卫武汉

大约在三八年阴历五、六月份,武汉保卫战开始。闷罐火车又把我们拉到了武汉,下了火车,上了渡轮,到了武昌,驻扎在黄鹤楼下烈女渡的“谷草街”、“筷子行”。在这里部队的装备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发下了好多德国造的武器,有“撇耳”步枪,这种步枪的枪栓柄向下弯着,可能是方便骑兵用的;还有崭新的“勃郎宁”轻机枪。在这里,我当了机枪手。我们白天在江边的大堤上修工事,晚上守在工事里。日本人打来了以后,天上有飞机轰炸、扫射,江面上有军舰大炮轰击,停泊在长江边上的大洋船都炸翻了。一般情况下,黎明敌机来轰炸,敌机走后就抬死人,其中有军人也有百姓。死的人太多,抬不过来,街道到处都躺着死人,天气太热,城里到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尸臭气味,到处都扔着逃难人丢下的东西,有的地方银元撒了一地都没人捡。大约到阴历的九月,武汉城破,敌人的步兵攻上来了,我们抵挡不住,就向武汉以南撤退。

五,转战鄂南

武汉失守后,撤至武昌以南的地方。战斗仍然频繁、惨烈。我们北方人打仗很勇敢,几乎人人都不怕死,但战术上不太灵活,往往部队一拥而上,敌人的炮弹打来,我们的人一片一片的倒下,前面倒下一豁子,后面跟着向前冲,伤亡十分惨重。我亲眼看到一个兵被打掉了脚后根仍然拄着抢向前挪。

在武昌以南的一次战斗中,我们守在一个山坡上,我想挖一个小的藏身洞作掩体,刚挖好,我钻进去想试一下大小,这时,敌人的炮弹打过来,一时烟尘雾罩,我被埋在土中,硝烟散去后一看,旁边战友连人带枪都没了,又侥幸躲过一劫。炮火停了以后,敌人的步兵攻上来了,子弹嗖嗖的打过来,我们拼命的抵抗,我手中的机枪都快打红了,好在天快黑了,敌人终于退了。

长时间的征战,使我十分疲劳,晚上躺到地上就睡着了。天快明时,作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人满身是血,向我走来,说我压了他。我醒来后,手一摸,是个人头,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尸体上面,他的身子被山坡上溜下的土埋了,但头和脚还露在外边。我用刺刀刨了些土掩埋了这位兄弟的头和脚。天亮后跟着部队撤退了。

六,参加游击队

溃退的队伍,早已不成建制了,由于多日的激烈的战斗、在敌人炮火下的奔波,极度的疲劳和饥饿,使我在撤退的路上生了病,发高烧,浑身冷,四肢无力,寸步难行,无法跟上部队。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一个田埂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已到了黄昏时分,爬到一个农舍附近,想找一点吃的。这时我看见一个中国人,打扮象老百姓,但又背一把手枪,军不军、民不民的,搞不清是什么人。无奈之下,我叫住了他,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是一个落伍兵,生病走不动了,他也亮了自己的身份,说是抗日游击队的人。我看是自己人,就给说:“我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他问“是什么东西?”,我说“是一挺机枪”,他听了以后很高兴。我将他带到藏枪的地方,把“勃朗宁”机枪和身上的四个弹夹,一并交给他。他让我躺在原地不要动。他离开了一会儿,便带来四个人,把我抬到半山的一个屋子跟前,敲窗子叫开了门。主人是一位老太太。把我抬进屋子,告诉主人说这个人有病,饿坏了,赶紧给他搞一点吃的。安顿好后,送我的人就走了。从此以后,老太太每天给我送汤、送饭,悉心照料,直到我身体复原。时间长了,老太太告诉我,这个地方在湖北咸宁县丁泗桥附近,附近有个街镇叫顾田畈。她的丈夫让国民党杀了以后,搬到这里,除了这个房子外,还有几亩山坡地。她让我见生人不要说话,装哑巴,以免北方语音暴露身份。别人问她我是谁,她就说我是她的“伢子”。她家实际上是共产党游击队的交通站。

我在这里养了几个月后,被送到顾田畈一个作坊当伙计。作坊老板名叫周天顺,这里实际上是游击队的情报站 ,有关日本兵和汉奸维持会的情报由这里转送山里的游击队。隔壁不远处有个张家祠堂,里面是伪汉奸维持会,每天都有汉奸和日本人出入,我把看到的情况,比如日本人何时来、何时走、有多少人、拿什么武器等都记下来,写在黄禾纸边缘处,搓成点火的媒头。游击队来人扮作卖柴的、买家什、买棺材的,到店里来取情报。来人烟袋装好烟末,我把写情报的禾纸搓成的媒头,将没有写字的一头点着火,递给来人。对方点着烟后,转身就把媒头弄灭,藏在身上,表面上是点烟,实际是递送情报。

一次向外送情报时,和日本鬼子遭遇了,我拔腿就上小木桥向河对岸跑去,敌人就向我开枪,耳边的子弹簌簌的响,小腿被子弹打中,情急之中跳到河里。咱北方人不会水,只好抱着木桥柱子,头上盖些烂草,等鬼子走了才上岸,好在枪伤不重,时间不长就养好了。

我作为北方人,讲话和当地方言差别很大,在敌战区搞情报极不方便。就要求进入游击队当兵。游击队除了配合正规军的军事活动外,其他主要任务是破坏敌人的交通和通讯。我们通常以三人为一个小组,九个人为一个大组开展活动,每小组配一把锯子和一把破坏剪。破坏敌人电话线时,两人锯电杆,一人收电线;在破坏铁路时,三人一起启道钉、扒铁轨。有时也打敌人的铁甲车,我们称为“轧轧(yaya)车”。

到收割水稻的季节,游击队掩护老百姓抢收粮食。当时敌我双方都抢收粮食,我方是发动老百姓利用晚上用镰刀割水稻,敌人则是用一种小机器收水稻穗子。我方抢收时,游击队在周围掩护、放哨。敌人抢收时,游击队就打枪骚扰。

一次,我们破坏了铁路和电线,还没撤离,敌人巡道的钢甲车来了,并向周围山上打枪。其实,敌人是无目标的用机枪扫射,我没有经验,以为敌人发现了我们,就和敌人对打起来,结果差点撤不出来了。回来后,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不久,我就生病了,腋下出了个“夹子痈”很严重,腿上的枪伤也复发了。又一次被安置在老百姓家养病。三九年,抗日战争处在比较困难的时期,游击队转移走了,我和部队失去联系了。一个北方人,虽然病好了,却无处安身。又到正规军37军当了兵,因为也是老兵,很快又当了班长兼机枪手。

七,四战长沙

自从武汉南撤之后,四次长沙会战都参与了。和日本军队作战的地域主要在湖北和湖南交界的咸宁、崇阳、通山、通城、汨罗、湘阴和湘西一带,直至抗战胜利。

国军37军140师也是长沙会战的一支劲旅。仗打得很频繁。部队装备很差,缺吃少穿。大冬天还是单衣、短裤、草鞋。有时搞一点白布,用当地的一种“肥田草”染成灰色,做成军衣。几乎不停息行军没有鞋穿是要受大罪的。冬夏的鞋子基本都是穿草鞋。草鞋都是自己编的。打草鞋实际上不是用草打的,而是收集破衣、烂布,行军休息时,撕成布条,搓成绳子,宿营时再把布绳子编成草鞋。一般在背包上都绑着三四双破布草鞋,以应付频繁的行军打仗。

八,再次负伤

一次,在战斗的间隙,我们正吃饭,突然,敌人的炮弹打来,我就势到下,位置正好离弹着点的很近的地方。全身被土埋了,身体多处被炮弹片击伤。我身后的排长和弹药手当场炸死了。同乡兼战友权运宏的右胳膊被打得血肉模糊,他还以为我也被打死了,大声哭叫着我的名字,跑到我跟前,看我还活着,说:“赶紧把枪拉下来”,我把机枪拿下来,跳进弹坑。几个人的鲜血顺着我走过的小坡向下流,我的两只脚被鲜血浸透了。刚架好机枪,敌人的步兵就攻上来了。我当机枪手,全运宏用左手给我当弹药手,我眼看着敌人被打的东倒西歪,像“倒麦个子”一样倒下,感到心里一阵解恨。直到战斗结束,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几处都受伤了。创口不大,未感觉到伤筋骨,就简单包扎了。岂不知弹片已钻进到肌肉里边去了。直至现在到我腿上、耳朵上里面还留下几个苞谷粒大的炮弹皮渣。当时之所以伤不重,主要是我刚好在离爆炸点近的“安全角”里。

权运宏是华县赤水人,他比我入伍早,教给我打草鞋和很多生存方法,总是像大哥一样呵护我。他受伤很重,被抬下了战场,此后再也没有见到这位情同手足的同乡、长兄和战友。

九,死里逃生

一次,在崇阳一个叫河山岭的地方,和日寇战斗竞日,打退敌人多次进攻,奉命退到第二道防线,刚修好掩体,支好机枪,趴下迎敌。突然,我身边弹药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扭头问了一句 ,在这时刻,我的背上象被棍子猛地戳了一下,我下意识拉着机枪滚到一边,抬头看见几个日本鬼子从我的侧后方的山上冲下来,手里拿着军刀叽哩哇啦的喊着向我跑来。原来敌人从侧翼突破,绕到侧后包抄我们。我提着枪站起来就顺着河道跑,看到日本鬼子离我越来越近,我想,总不能让鬼子过来用战刀把我给砍了,于是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架起机枪发现右手负伤,扣不了扳机。就用右手腕压住抢,左手扣扳机。看着敌人倒下了,我又拉起枪继续跑,跑一段再趴下打一梭子。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跑过河道,到半山的一个民居的户外厕所里,看见有一个跟我一样跑下来的伤兵坐在墙根呻吟。我说“还不快跑,日本鬼子来了还不把你砍了”!他说“我受伤跑不动了”,我一看,他的肠子都从肚子流出来了,我想把肠子给他再塞进肚子去,岂不知肠子出了肚子见风就塞不进去了,好不容易装进去,又咕嘟流出来。我用未受伤的左手把他肠子用衣服裹着,解下裹腿把他肚子缠起来,然后,架着他继续撤离。终于看见山坡上露出一排步枪,枪管比日本三八步枪粗,是“汉阳造”。也隐约看到当兵肩膀上黄弹带。认准了是自己人的阵地,就向上喊话,于是我们就被救了。见到自己人我便瘫倒在地,昏过去了。我这次受伤主要有两处,一是背上,子弹从后背打进,从肩部的脖子根出来,我当时要是不回头问弹药手一句,子弹就打到头上了。另一处伤在右手,是在站起来逃离的时候,子弹从手心的虎口打进,把手背的皮肉全掀起来了。我先被送往崇阳附近陆口的野战医院作了手术,后转至湖南东安的后方医院。后方医院有个医生是个外国人,他给我把手上的伤处理好后再三叮咛我,以后别让其他医生再动伤口。后来这只手恢复了功能,没留什么后遗症。

十,抓鬼子俘虏

有一次我带两个士兵,到敌我交叉地区执行侦查任务。到了一个村边,有一个老百姓跑来告诉我们,村里有两个日本兵抓鸡。当时年轻气盛,说“走,去看看”!进村后村和两个鬼子兵遭遇了,我们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把鬼子兵团团围住,打死了一个,另一个上了民房的楼上。我们前后夹击,把这个鬼子兵打伤后给活捉了,老百姓帮着把俘虏五花大绑。老百姓要求我们绝对不能把日本人放了。因为,如果留下活口,这个村子的老百姓就遭大殃了。我们拉着日本俘虏往回走。谁知这个日本兵一步都不走,躺在地上耍死狗。我们就用绑腿带拴着他的腿,两个士兵拽着在地上磨着走。天太热,路不好,拖着俘虏,走不动,又靠近敌占区。没办法,只好用刺刀把这个鬼子兵捅了。

十一,进入团部

大约是42年,排长把我介绍给他军校的教官、时任140师419团3营萧守义营长。又经萧守义营长推荐给团长杨伯超。自此一直在团部服役。 先任警卫班长,后任团部副官,主要还是负责团部警卫工作。四次长沙会战都参加了。虽然不在最前线打仗,但仍然生活在枪林弹雨中,多次经历了死亡的考验。1944年日军第四次进犯长沙,所在部队奉命在长沙以北汨罗湘阴之间,叫作“三姐桥”的地方阻击日军。经过残烈战斗之后,部队伤亡过半,建制残缺不全,幸存官兵疲惫不堪。奉命撤离战场,行军至某山村宿营。我有黎明早起习惯,凌晨在屋外巡视时,突然听到敌机的轰鸣声,迅疾进屋,一手卸下挂在墙上装有关防(大印)和团旗的皮包,一手拉起还在熟睡的团长,迅速跑进距离不足百米的小树林里。刹那间,宿营的房子已被敌机炸成废墟,团长幸免于难了。还有一次晚上行军,我和团长骑马并行,走到一处险要处,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悬崖,悬崖下是激流,突然团长的马踏空了,团长不知所措,只知紧拉马缰,情急之中我大喊“团长松手”,一把拉住团长衣服胸襟,从马上拖下来。而战马则咵里咵啦的从悬崖滚下河谷。团长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第四次长沙保卫战之后,撤退到长沙以东浏阳一带和日本人周旋,记得战斗过的地方有金井、团山等地。后来,敌人把我们一个团包围在浏阳山上,敌人全面封锁长达几个月,最困难的是没有盐吃,想尽了千方百计搞盐,甚至拆了破房子,把老墙土用水泡了,熬一点所谓的硝盐。也组织人晚上穿过日本人的封锁线到敌战区买盐,但搞回盐成功率是很低的,派出去十个人,只能有三四个人回来。可以说,盐是用人命换来的。一次,派人在山路上挑盐,绊了一跤,把盐洒在了地上,可惜之余,连周围的土石都扫起来了,反复泡水再把盐熬出来。

十二,浏阳突围  

虽然战事仍然十分残酷,但抗日已接近尾声,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在浏阳山上,侦知山下包围圈里有一个汪伪工兵团,团长叫王志贵,不是铁杆汉奸。于是收集了全团缴获的日军装备,组建一个临时突击队,集中了全团精锐,连长当排长、排长当班长,假扮成日军,在夜幕下对伪军王志贵团实施突然袭击。在伪军对日军反击开始后悄然撤离了。敌伪双方越打越激烈。掌握火候到了时机,派副团长傅鼎成下山和王志贵谈判,收降了这个伪军工兵团。由此撕开包围圈的一个口子,才得以突围到江西。

十三,最后一战

在抗战胜利前夕,日军带着掠夺的钨矿砂等战略物资,从广东韶关向江西遂川撤退,我们沿赣江两岸追着打、截着打、缠着打。双方流的血把江水都染红了。大量日本人尸体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这是参加抗日以来最痛快的一仗。

十四,抗战胜利

到达江西吉安时,日本宣布投降了。我团负责吉安警备,杨伯超团长任城防司令。我也负责了一部分日军战俘营的监管,也接受了鬼子包括敌酋的点头哈腰。 

终于胜利了,心里高兴难以言表。八年鏖战,艰苦卓绝,终于熬到头了。

我这一辈子什么歌都不会唱,只会唱义勇军进行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因为,这是当时我们的军歌,也是八年浴血奋战的写照。

硝烟远远散去,炮声早已沉寂。但国耻永在,国恨难消。让我们记着那场面临民族生死存亡的抗争。


作者简介
王越峰,蓝田县东涝池村人。毕业于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原西安冶金建筑科学院)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并留校任教。后调入陕西省政府对外经济部门工作。在国外工作多年,现已退休,在西安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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