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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5942字，阅读大约需要19分钟。已开启快捷转载，欢迎转载。 楔子 看过《隋唐英雄传》的人，总是对发生于隋朝末年声势浩大的反隋演义中，那一连串波澜壮阔的英雄侠义故事念念不忘。 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 回响久久不断。 李密与瓦岗军 隋朝末年，朝纲败坏，中央统治分崩离析，在全国各地涌现了无数的反隋人马。这其中，以程咬金、李轨、萧铣、杜伏威、李子通、薛举、孟海公、徐圆朗等人为代表，在后世演义小说中被统称为“十八路反王”。其它小股的散兵游勇队伍，则以“六十四路烟尘”的说法来指代。
▲琼花，一种落叶灌木植物。历史上著名的皇帝，如唐玄宗、隋炀帝等人，俱到过扬州观看琼花。 隋炀帝下江都观琼花，十八路反王集结在四平山，围困隋炀帝。情急之下，隋炀帝紧急征召李元霸前来护驾。最终，李元霸手持一对重达800斤的擂鼓瓮金锤，犹如天神下凡，一己之力击败十八路反王，成为隋唐第一猛将。 在被李元霸击败的十八路反王中，以程咬金为代表的瓦岗军是后世名气最响亮的一支。 鼎盛的瓦岗军时期，英雄好汉云集。程咬金、单雄信、翟让、秦琼、罗成、徐茂公、裴仁基、魏征等等，这一连串的姓名，如雷贯耳。 除了以上这些人物，瓦岗军中，还有一个人的名字也被频繁提起，他就是瓦岗军的中后期领袖李密。 先澄清一个问题：李密和唐高祖李渊，都姓李，他们是亲戚吗？ 李密的曾祖是李弼，西魏名将，八柱国大将军之一，辽东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 人。李渊的爷爷是李虎，西魏名将，八柱国大将军之一，陇西城纪（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人。 也就是说，李弼来自辽东，李虎来自陇西，一个东北，一个西北，虽然都姓李，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戚。所以他们的子孙，李密和李渊，自然也没有血缘关系。 李密（582—619），字玄邃， 一字法主，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他出身于公侯世家，曾祖是李弼，父亲李宽是隋朝的蒲山郡公。良好的家庭出身，使得李密自幼熟读兵书，胸怀大志。后来他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又进入隋炀帝的仪卫团队。后因面相神态而不被隋炀帝所喜，遂辞职归家，发奋读书。 传说李密喜欢骑着黄牛出门，在牛角上必须要挂一袋书籍，一边走一遍翻看，后来“挂角”一词成了李密勤奋读书的代名词。 隋炀帝执政后期，大兴土木，开浚大运河，三征高句丽，劳民伤财，引发天下动乱。各地起兵反隋的队伍纷纷涌现。李密先投靠杨玄感。杨玄感起兵后，声势浩大，隋炀帝匆忙从高句丽撤军南下。杨玄感不听李密所献计策，执意进攻洛阳，但久攻不克，随着隋军增援赶到，杨玄感腹背受敌，最终失败，逃往上洛（今陕西商县）。自知失败的杨玄感请求弟弟杨积善杀死自己，杨积善在杀死杨玄感后，被隋军擒获。隋炀帝下令将杨玄感在洛阳分尸，曝尸三日。 失败后的李密设法逃了出来，隐居在睢阳府（今河南省周口市睢阳县）。 短暂的杨玄感起义就这样结束了。但更大规模的反隋起义活动已不可阻挡。 隋朝大业十二年（616年），来自东郡韦城县（今河南安阳市滑县）的翟让，在家乡发动农民起义，他以家乡当地的瓦岗寨为根据地，因此得名瓦岗军。 闻听消息的李密，前去投靠。
▲隋末翟让、李密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以此为根据地，号称“瓦岗军”。瓦岗寨地处黄河以北，位于今河南省安阳市滑县瓦岗寨乡。 李密向翟让献计，建议起义军走出瓦岗寨，积极吸纳各个小股的起义人马，壮大实力。然后攻取洛阳东部的荥阳，囤积粮草，以应对隋军的镇压。翟让听从了李密的计谋，最终击败并杀死前来镇压的隋军大将张须陀。 第二年（617年），瓦岗军击破隋朝最大的粮仓基地兴洛仓（今河南巩义西南），斩获粮食无数，声势大振，前来归附的各路人马无数。随后，瓦岗军又击败大将刘长恭率领的隋军2.5万人，周边隋朝各个郡县官吏纷纷献出城池，归降瓦岗军。 瓦岗军手下好汉云集，单雄信、秦琼、罗成、程咬金、徐茂公、王伯当、裴仁基、魏征等纷纷展露头角，走上历史舞台。 此时，农民出身的翟让，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力确实不如李密，主动提出退位让贤，由李密担任瓦岗军的领袖。李密当仁不让，设坛祭天后登位，自称西魏公，将瓦岗军的一众大小将领，纷纷封官赐爵，授予大小官职。
▲瓦岗军势力越来越大，李密也穿上了龙袍，图源电视剧《隋唐英雄传》。 此后，瓦岗军与隋炀帝派来镇压的隋军将领王世充展开激战。瓦岗军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四方豪杰纷纷献出土地，归附瓦岗军。 瓦岗军成为中原地区抗击隋朝正规军的主力，迎来属于自己的事业巅峰期，领袖人物李密也走向人生最顶点。
▲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滑县瓦岗寨乡的瓦岗寨风景区。 凡是物极必反。 在瓦岗军最辉煌的时期，危险败亡也出现苗头。 瓦岗军的分裂和败亡 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瓦岗寨四十六友，在贾家楼结义。这一群人，因为共同的反隋目的，走到一起。但他们成分复杂，人数众多，出身不同，有的是绿林草莽，有的是官府公差，有的人还是公子王孙，这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有共同的终极理想。富贵时，兄弟情深意重；失利时，兄弟各奔东西，甚至刀兵相见。 瓦岗寨四十六友，最终也纷纷走向了不同的命运道路。 在瓦岗军最辉煌的时候，发生了争夺最高领导权的斗争，瓦岗军由此被重创。 事件起因是翟让的哥哥怂恿翟让，从李密手中重新夺回领导权，被李密获悉后，最终设计杀死翟让兄弟二人。翟让从家乡起兵反隋，到被李密杀死，约一年多时间。 大业十四年（618年），隋军叛将宇文化及在江都将隋炀帝弑杀，宇文化及因而成为各路人马追击的众矢之的。李密率领瓦岗军东进，与宇文化及展开厮杀。此时的隋军将领王世充有了争夺天下的野心，他占据洛阳，从背后袭击李密，李密被迫撤军西返，部队士气持续低落。 在王世充的持续打击下，李密领导的瓦岗军作战失利，麾下将领，各怀心思，逐渐走向分裂。大小将领中，有的被王世充俘虏，如程咬金，裴仁基，有的趁势归降王世充，如单雄信。李密身边只剩最忠实的王伯当一人。 在听从了建议后，李密将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有另一支姓李的反隋力量，即从太原起兵，一路南下，已经夺取首都长安的李渊。 李密投奔了李渊，被封邢国公。一年前还威名赫赫的瓦岗军，从此旗帜不复存在。 在李渊次子李世民的笼络下，前瓦岗军的将领，秦琼、程咬金、徐茂公等人先后投降唐朝。 投奔李渊的李密，如果不生异心，真心实意为唐朝效力，最终获得高官厚禄，想必也不难。可惜李密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发布命令，岂肯长期位居人下？自己和曾经的部下们，都成了唐朝的臣子，大家是同僚，一起站在朝堂之下。李密脸上无光，深以为耻，心中甚是苦恼愤恨。 奔唐后的第二年（619年），在被李渊派去招抚未降旧将的路上，李密发动叛乱，后被唐将盛彦师杀死在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卢氏县，时年三十七岁。 李密被杀后，首级送到首都长安，李密旧将徐茂公被招降。在徐茂公的请求下，李渊下诏礼葬李密的尸首。 曾经的瓦岗军领袖、西魏公李密，就这样退出历史舞台。 辉煌和败亡，大起大落，倏忽之间。 李密墓志铭 整整1355年后，李密的墓志铭，破土而出，重现天日。 1974年，河南浚县。当年瓦岗寨起义根据地所在的滑县北部邻县，在卫河清淤时出土了一块墓志铭，它的主人正是隋末瓦岗军领袖李密。
▲李密墓志铭原石，由魏征撰写。1974年河南浚县罗庄村附近，卫河河道清淤时出土，长80厘米，宽60厘米，镌刻铭文1202字，河南博物院藏。 李密墓志铭全文： 唐故邢国公李密墓志铭 观乎天造草昧之初，有圣经纶之始，原鹿逐而犹走，瞻乌飞而未定，必有异人间出，命世挺生，负问鼎之雄图，郁拔山之壮气，控御英杰，鞭挞区宇，志逸风飙，势倾海岳，或一丸请封函谷，或八千以割鸿沟，夏殷资以兴亡，楚汉由其轻重，懋功隳乎既立，奇策败于垂成，仰龙门以摧鳞，望天池而坠翼，求之前载，岂代有其人者哉？ 公讳密，字元邃，陇西成纪人。自种德降祉，宏道垂风，导碧海之长澜，竦阆峰之遥构，家传馀庆，明哲继轨，论文德则弼谐舜禹，语武功则经纶秦汉，其馀令闻令望，且公且侯，垂翠緌拖鸣玉者，盖亦耆旧未得尽传，良史莫能详载矣。曾祖弼，周太师上柱国卫公。祖曜，周太保魏公。父宽，隋上柱国大将军凉州总管蒲山郡公。并匡周之美，吕望愧其嘉谋；平吴之功，杜预惭其远略。公渥洼龙种，凡穴凤雏，降列象之元精，禀成形之秀气，云生五色，一日千里，起家左亲卫府东宫千牛备身，趋驰武帐，晕映廊庑，出入龙楼，光生道路。隋文帝精华已竭，义不断恩，始开陵长之源，将致覆宗之祸。公见机而作，谢病言归，优游经史，晦明藏用，风尘靡杂，宾友简通，交必一时之俊，谈必霸王之略。尚书令景武公杨素，崖岸峻峙，天资宏亮，壁立千仞，直上万寻，嗣关西之孔子，追陕东之姬旦，深谋远鉴，独步当时。公年甫弱冠，时人未许，景武一见风神，称其杰出，乃命诸子，从而友焉。并结以始终之期，申以死生之分。暨有隋二世，肆虐黔首，三象雾塞，五岳尘飞。妖灾所臻，匪唯血落星陨；怨读所动，宁止石言鬼哭？辙迹遍于天下，舶戍穷于海外。冤魂塞宇宙，白骨蔽原野。坟垄发掘，城郭邱墟，万里萧条，人烟断绝。公与楚公协契，共拯横流，未息溟海之波，几及昆冈之火。亡自道中，窜身草泽，奋臂大呼，群雄向起，豹变梁楚，凤翔巩洛，据敖庾庚而塞圈辕，登太行而临白马。九服诸侯，四方豪杰，或跨州连郡，或称帝图王，合从缔交，争亡秦族者，莫不驱兹青犊，背彼黑山，击长谷以雷奔，望高旗而电集，不期而会者以百千数。遂大开幕府，肇启霸图，敷七德以宣威，掩八紘而取俊，鳞羽毕萃，草泽无遗。于是发人文以化之，播仁义以乘之，应时机以鼓之，总群策以决之。九野风驰，六合雷骇，弹压赵燕，振惊江汉。世充甚昆阳之败，炀帝同望夷之祸，化及师歼于黎阳，建德稽颡于河朔，七国之地，四为我有，五都之所，三在域中。胡骑千群，长戟百万，馀马则河洛可竭，作气则嵩华自飞，近无不怀，远无不肃，声溢环宇，威慑华夷。属人神乏主，以天下为已任，荒裔伫来苏之望，遗黎有息肩之所。虽实下民伊赖，然非上帝所临，壮志展于人谋，雄图屈于天命，始先鸣于大树，终垂翅于群孽。乃眷西顾，举兹东夏，载驱周道，来谒承明。帝曰念功，降兹休命上柱国邢国公，拜光禄卿。 公威虽未振，主自为谋。盖当世旧部先附，多出其右；故吏后来，或居其上。怀渔阳之愤愤，耻从吴耿后列；同淮阴之怏怏，羞与绦灌为伍。负其智勇，颇不自安。俄属元帅秦王，经营瀍洛，亦亲承秘策，率卒先行。既出鸡鸣之关，方次休牛之塞，诏命施号，更尽嘉谋。公想云梦之伪游，虑青衣之诈反，心辞魏阙之下，志在江湖之上，慕范蠡之高蹈，追赤松之远游。熊耳峰危，羊肠路险，降吴不可，归蜀无路，短兵既接，修途已穷。阴陵失道，讵展拔山之力？骓马不逝，徒切虞兮之歌。临阵丧元，时年三十有七。故吏上柱国黎阳总管曹国公徐世勣等表请收葬。有诏许焉。 公体质贞明，机神警悟，五行一览，半面十年，雅善书剑，尤精文史，轻一夫之勇，学万人之敌。至于三令五申之法，七纵七擒之功，出天入地之奇，拔帜拥沙之策，莫不动如神化，应变无穷。负纵横之才，遇风云之会，望紫气以骧首，凌扶摇而振翮，总不召之众，问独夫之罪，从我如流，三分将二，遂有囊括四海之志，并吞六合之心。既而神器有归，朝宗天阙，率从义之旅，为勤王之师。更以名重自疑，功高是惧，将远游以避难，翻途穷而及祸。 惜乎！高鸟未尽，良弓遽折；敌国犹梗，谋臣已丧。天子过细柳以兴嗟，闻鼓鼙而轸虑，雅重事人之节，方申诏葬之礼。粤以武德二年某月日，葬于黎阳山西南五里之平原，礼也。故吏徐世勣等，或同婴世网，共涉艰难，感意气于一言，托风云于千载。所恨并发唐代，不列元凯之功；俱为汉臣，独漏山河之誓。是以恸深栾布，悲甚向雄。虑陵谷之推移，勒斯铭于泉户。庶使神游楚国，无惭项羽之臣；魂往齐都，不愧田横之家。乃为铭曰： 如马唐臣，犹龙周史。宏道百世，迈德千祀。带地深源，极天峻峙。玉种逾润，兰芳不已。成形腾气，成象降精。馀庆锺美，惟公挺生。少表奇智，早擅英声。符采发越，志略纵横。隋道方衰，始开陵长。睹兹兆乱，缅然长想。闭关晦迹，招弓莫往。盘桓利居，不婴世网。运居道消，时逢改卜。朱旗爰止，素灵已哭。野战群龙，驰走原鹿。竞窥周鼎，争亡秦族。时遭蠖屈，运偶凤翔。劬劳百战，经营四方。振荡六合，牢笼八荒。始闻楚霸，终基汉王。群雄并起，莫恢王度。圣人既作，皇天乃顾。爰自东夏，言遵西路。来拟窦融，宠逾英布。爵穷五等，位登九棘。帷幄参谋，高衢骋力。海运方远，图南未极。纵壑摧鳞，摩天坠翼。熊耳失路，新安殒身。长男丧楚，少女留秦。惊魂靡托，反葬何因。列树松檟，唯馀故人。 （墓志铭全文完） 李密这篇墓志铭长文，由瓦岗军旧部魏征撰写，时间为唐武德二年（619年）。 作为旧部和属下，魏征该文运笔流畅，文中对这位死去的前任领导极尽吹捧，从隋末统治分崩离析说起，直至最后的身死，详述了李密的一生功绩。 第一段，渲染营造气氛，每当天地倾颓，总会天降伟人，雄图壮气，拯民于水火，建垂天之功勋。 第二段，从李密的家世出身说起，祖先官职履历、年少经历、受杨素器重、与杨玄感起兵反隋、四方豪杰纷纷归附、击败王世充、宇文化及、窦建德，占据中原五分之三地盘，瓦岗军盛矣。惜“雄图屈于天命，终垂翅于群孽”，俱往矣，最终“乃眷西顾”，投奔长安的李渊。 第三段，讲述李密的身死缘由。来到长安后，李密和曾经的旧部属下共同成为大唐的同事，他深以为耻，常怀愤恨。“慕范蠡之高蹈，追赤松之远游。”“降吴不可，归蜀无路。”“临阵丧元，时年三十有七。” 第四段，夸耀了李密的才华，吹捧了李密的美德，遮掩回护了李密最后的叛唐行为。 第五段，陈述李密身死后的丧葬事宜。“粤以武德二年某月日，葬于黎阳山西南五里之平原”。 第六段：悼念铭文，四字一句，两句一韵，共三十二韵。 余论 翟让是瓦岗军的创建者和前期领袖，但真正让瓦岗军快速壮大、驰骋中原、纵横捭阖、威名赫赫的人，是李密。 有自知之明的翟让，禅位让贤，李密成为瓦岗军中后期真正的领导者。 瓦岗军成也李密，败也李密。 瓦岗军的辉煌顶峰，是李密领导和创造的；以斩杀翟让为苗头，瓦岗军的后期分裂和败亡，也是李密一手造成。 宁学桃园三结义， 不学瓦岗一炉香。 作为隋末义军的一支，李密领导的瓦岗军在中原战场，以洛阳为中心，与前来镇压的隋军激战厮杀，前后达三年之久（616年—618年），为截断隋军回归首都长安的退路，歼灭和牵制大量隋军有生力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从太原起兵，一直蹲在首都长安的唐高祖李渊，静静地在后方看着瓦岗军和隋军在中原地区惨烈厮杀。 他，乐见其成。 ——你们先互相厮杀，等你们杀累了、残了、败了，我再上场。把你们的旧部都吸纳过来，再逐一剿灭你们。 李渊的成功，最应该感谢瓦岗军。 既感谢瓦岗军的快速壮大，也庆幸瓦岗军的快速分裂、败亡。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密领导的瓦岗军，为唐高祖李渊成功建立唐朝做出了重大贡献。 本文篇幅较长，即是对李密墓志铭的解读，又是对隋末瓦岗军英雄演义的总结回顾。 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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