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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石达开的反击 虽然各方面资料都没有写清楚，曾国藩在靖港被歼船只与军队的数量，但综合对比参考，这次战役规模是不能跟湘潭大捷相比较的。 因此曾国藩向朝廷上报了自己的真实胜败后，咸丰挺高兴，对曾国藩的能力有了一定认可，说可以加恩免罪，并将曾国藩的政敌鲍起豹革职，升塔齐布为湖南提督，骆秉章也对曾国藩开始和颜悦色。 1854年5月初，北伐军在北方节节败退，早已经退到河北阜城（现属衡水），南方这边破天荒地出现了一支，可以跟太平军打对攻的团练部队，处处被动挨打的年轻丑男咸丰帝，能在历史的间隙长长喘一口气，他能不高兴吗？ 获得咸丰一定信任的曾国藩，终于掌握了战局的主动权。 他在长沙修理船只、扩充兵源，还将作仗时溃逃营兵全部裁撤，为了起带头作用，连弟弟曾国葆的队伍都撤了，曾国葆为此气得几年不出门。 此时的曾国藩虽在和太平军交战，但其实他对太平军也不怎么了解，曾误以为抓到的两司马是高级军官，为深入了解太平军，才让张德坚纂写了《贼情汇纂》这本书。 经过两个月的休养，湘军重新恢复了元气，集结了两万人，开始主动进攻湖南地区的太平军。 太平军这边，石祥祯因工作需要，被调去防江南大营，主将变成了林绍璋和曾天养，1854年6月，两支部队此时退守在岳州。 我去岳阳城实地看过，周边地势平坦，十分不利于防守，因此太平军只抵抗了几天，便退守到地利更好的城陵矶。 7月中旬，陈辉龙与沙镇邦带水师攻打城陵矶，因为立功心切，被曾天养以偏师引诱进旋湖港浅滩，湘军船大搁浅，曾天养率军四面出击，将这路水师打得全军覆没。 湘军水师总负责人褚汝航带兵来救，也陷入重围，被曾天养击杀，此后湘军水师才真正归彭玉麟和杨载福统率。 我相信就算是一头猪，这时候也看得出来，太平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采用诱敌深入这么简单的战术，将清军或湘军一次次全歼，可这些猪一样的将领，居然次次都中计。 人能蠢到这种地步，我实在想不通。只能说这些人立功心切，被利益冲昏了理智。 刚刚打出点成绩，一跟曾天养交战，又连续折了好几员得力大将和部分水师精锐，曾国藩再次对人生充满了怀疑。 刚上任几天的湖南提督、救国救藩的塔齐布菩萨，只好再一次站出来，第二次拯救了曾国藩。 在歼灭来犯的湘军后，曾天养率军三千人在城陵矶登陆，18日，塔齐布突然率5000兵马从南面冲到城陵矶，由于是一场遭遇战，双方都没做准备，瞬间打得乱成一团。 混乱当中，64岁的曾天养一时性起，手持长矛就朝37岁的塔齐布冲杀过去，塔齐布躲闪不及，被曾天养一矛刺中战马。曾天养想要拔矛再刺，还未拔出，塔齐布身边亲兵黄明魁突刺一矛，曾天养跌落下马，被湘军围过来，望地上乱矛刺死。 太平军主将战死，一时陷入混乱当中，湘军则士气大盛，一举拿下城陵矶，此后从岳州出发，连续攻下咸宁、山坡、金口，一口气打到武昌城下。 曾天养死的时候，负责北伐的林凤祥和李开芳还没有被俘，他是太平军在扩疆过程中战死的第一名重要将领。 杨秀清十分痛惜，命全军吃素六天，以纪念曾天养。 曾天养暮年入军，最初只是洪秀全贴身侍卫，后因洪秀全入天王府享福，府内全是女官，不能留男人，曾天养才领军出征。他老当益壮，在西征战场打出了几次极出色的战役，尤其在城陵矶以败军之阵，以少胜多，痛击湘军水师，令曾国藩十分忌惮。 若不是塔齐布当时自带幸运光环，曾天养又一时上头非要单挑，他可能还会把曾国藩打出心理阴影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余生最后几年可以以这种方式退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不是在家里抱病而死，单就个人而言，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虽死于乱矛之下，但他人生最后这几年，估计也觉得自己生得痛快！死得也痛快！ 曾天养死后，西征军再也无力发起攻势，开始转为防守，太平军与湘军的拉锯战也从此开始。 湘军气势如虹，10月14日一口气杀到武昌城下。 太平军守将是石达开族兄石凤魁，这人没什么水平，靠家族势力才升上来，平时刚愎自专，听不进一点意见，相当难打交道，一遇战事却立马变成怂货，惊慌失措，居然领军弃城而逃，汉阳守军见武昌守军跑了，也跟着一哄而散。 武昌城十分难攻，曾国藩原本以为要打一场恶战，居然这么轻易就拿下了武昌和汉阳，他自己也赢得莫名其妙。 而且曾国藩进入汉阳时，太平军逃兵跑太快，居然没通知停泊在汉水的水军，这批水军教湘军水师团团围住，全军被歼，杀得汉江水都变成了红色。 大家应该发觉不对劲了，前面不是说到韦俊率军围武昌，还没有攻下来吗？怎么曾国藩打过来时，武昌城变成太平军守城了？ 这是为了不打断太平军攻湖南的叙事线，武昌城第二次被攻破的事情，我们放到这里才提。 本来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但因为有一位重要人士的出场，需要我们多讲几句。 是的，霸道总裁、四眼狗、汉唐以来最悍、carry全场小鲜肉、天才少年、英王陈玉成登场了。 后面几个头衔大家都懂，但霸道总裁和四眼狗这两个title，需要解释一下。 陈玉成是货真价实的霸道总裁，这个真不是给他脸上贴金。 太平天国常喜欢开科取士，负责这项工作的就叫“总裁”，其中正总裁是洪仁玕，而陈玉成被洪秀全封过“钦命文衡又正总裁”，属于该系统二把手，陈玉成是个文盲，缺啥补啥，很喜欢这个有文化的职称，所以张口闭口，常常自称“本总裁”，由于他胜仗打得太多，后颇有些张狂，霸道总裁是真适合他。 而之所以叫陈玉成四眼狗，是因为他小时候以艾草烧灸治过病------我以前卖过艾灸，对这玩意熟，这东西主要就是拿来熏的，但陈玉成不知道怎么给烫着了，眼皮子下留下两块浅紫斑，看起来像四只眼睛，清军打不过他，就头口上辱骂他发泄，叫他四眼狗。 陈玉成生于1837年，在太平军里年龄特别小，李秀成大他14岁，洪秀全大他23岁，冯云山初会杨秀清的时候，他才九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他是广西藤县客家人，没念过书，父母很早就死了，是叔叔陈承瑢一手养大的，可以说陈承瑢就是他爸。 陈承瑢，是后面天京事变的关键人物。 14岁的时候，陈玉成跟着陈承瑢参加了金田起义，先去做了童子军，因为表现出色，16岁开始管军粮。 韦俊围武昌的时候，陈玉成也年仅17岁，他本来是去前线送军粮的，见到韦俊后，通过查看敌情，认为武昌守军又累又饿，精神处于麻痹状态，奋力一击当有奇效，提出一个奇袭武昌的计划，要在第二天夜里，他亲自带500名精锐用绳索悄悄登城，再请韦俊带人马跟进，就可以攻破武昌。 大家都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冒险，纷纷反对，韦俊倒认为小伙子很热情，不如就试一试，不要打击年轻人的热忱嘛。 这法子确实很冒险，攻城的方法又原始成功率又低，完全搏一个时机。 还真让陈玉成给搏着了。 6月26日凌晨，陈玉成带着500名士兵，悄悄摸到武昌城下，将绳索掷上去套住城垛，一个个爬了上去。
清代武昌城 武昌城楼上的守军，因为内斗和守城身心俱疲，大部分都在昏睡，居然真的没有发现，五百人顺利上墙，然后齐声高喊：天兵登城了！ 黑夜之中，声音四下彻响，守城官兵迷迷糊糊中醒来，以为城墙已破，都拔腿跑路，四散溃逃，陈玉成等趁乱打开城门，将潮水般的太平军将士迎了进来。 接替吴文镕的新任湖北巡抚青麟，眼见太平军入城，飞速逃往荆州，后被咸丰帝下旨就地正法。 而害死吴文镕的崇伦，城破前多次找借口要求离城，咸丰这时候已发现自己被他给耍了，把他所有职务都撤掉，但不准离开武昌，早做好破城准备的崇伦，哪里会站在原地等死，化装成难民逃到陕西。 曾国藩收复武昌后，第一件事就是替吴文镕喊冤，要求处办祸首崇伦，崇伦十分害怕，抢先服毒自尽。 攻破武昌的少年陈玉成，因表现出色，连升四级，提拔为殿右三十检点，统领后十三军及水营水四军，开始正式迈入名将之路。 陈玉成拿下武昌后，随军在湖南征战，后被派往驻守蕲州，石凤魁这个草包丢失武昌时，他并不在城中。 曾国藩攻下武昌城的消息，由湖广总督杨霈上报给朝廷，情绪低落的咸丰一时竟有些不相信消息为真，武昌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能这么轻易拿下来，真是祖坟福陵冒青烟了。 反复确认后，他极为兴奋，给曾国藩赐了个湖北巡抚的官职。 原先湘军最高职位是江忠源的安徽巡抚，但只做了几个月就被坑死了，曾国藩要是拿下这种地方实权职位，能方便湘军在本地解决财政和军事问题，以湖北为基地，缓缓进取江西和安徽，对湘军的发展将极为利好。 但军机大臣祁寯（jùn）藻赶紧提醒咸丰，千万不要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曾国藩只是汉人地方头头，一呼万应，势力要是壮大得太快，不是满清之福。 咸丰被祁寯藻及时点醒，心里头后悔得要死，但他是皇帝，谕旨都已经发下去了，君无戏言，不能随便更改。 还好曾国藩跟彭玉麟一样，也非要走儒家流程，这么大的官，必须先推让一番，要不会遭人嫉恨，显得锋芒太露。 曾国藩按流程写了封辞谢折子递上去，按照上千年来的剧本，咸丰再授，他再假意辞谢，最后终于勉为其难地做上了湖北巡抚。 但咸丰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这封辞谢折子递上去后，他居然批了，将巡抚的官职收了回去，改为在湖南常与曾国藩作对的陶恩培担任，赏曾国藩为兵部侍郎。 其实曾国藩以前在中央，就干过兵部和礼部侍郎，他这个根本就算不上赏赐。 陶恩培和曾国藩两人，都被这道奇怪的任命干懵逼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还好曾国藩惯常能忍，也没放心里去。 巡抚和兵部侍郎都是二品官员，两份工都是部级干部，兵部侍郎相当于今天的国防部副部长，巡抚相当于今天的省委书记，看起来也没差多少，为什么大家都要抢巡抚岗，而嫌弃侍郎岗呢？ 因为在清代，六部有满汉两个分支，一个部既有一名满人尚书，也有一名汉人尚书，有左右两名满人侍郎，又有左右两名汉人侍郎，分权分得太厉害，汉人侍郎处于各部的权力底层，实际上影响力相当小。 而巡抚只有一人，地方上军事民事财政一把抓，拥有天大的资源调配能力，在地方上说一没二，没人能跟他顶，权力极大，可操作空间极多，属于真正的封疆大吏。 虽然级别一样，但能真正掌握军权、财权、事权的才是实权部门，跟巡抚相比，清朝的侍郎什么都不能做主，收入低说话又没人听，大家都不爱干的。 那地方上不是还有个总督和提督吗？ 提督好理解，塔齐布现在就干这个，相当于湖南省军区司令，管绿营兵马。 为了防止汉人造反，地方上通常还有个八旗驻防军队的驻防将军，属中央直管，地方上无权过问，用来监控各省提督。 总督一般指管一省或几个省的军事、行政、经济、人事，就是什么都管，行政上它属于国级，比巡抚的部级高一点。 但实际操作过程中，他们也不是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如果一个省既有总督、又有巡抚，那总督一般忙军事，巡抚一般忙民事，俩人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坐下来商量，要是商量也搞不定，就奏请皇帝下结论。 曾国藩的湘军，从湖南湘潭击败林绍璋开始，陆续打到湖北武昌，可以说是救咸丰于水火的大功劳，咸丰就给他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封赏，着实是对不起他。 但曾国藩就是比吴文镕能忍，吴文镕的死以及他今天遇到的赏罚不公，都源自于满人对汉人大员的不信任，不信任就不信任吧，我先用成绩说话，当公司离不开我的时候，你不信任也得信任。 攻下武昌休息了才一个月，年轻气急的咸丰又催促曾国藩赶紧去攻江西。 这其实是相当不理智的行为，曾国藩这一路连续作战，船只兵将损失不少，军队损耗太大，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增兵修船、恢复全军元气。 咸丰跟石达开同龄，他小石达开四个月，俩人此时都仅23岁，换现在刚刚大学毕业。 石达开不是正常年轻人，他是天纵奇才，而咸丰是正常年轻人，年轻人又勇敢又冒进，常常恨不得一口吃个大胖子，在战略上急吼吼的也属正常。 曾国藩碰上这么个上司，还要被他指挥，全靠拼忍耐。 但要是拼不过，也只能咬着牙，顺着他的意思办。 公元1854年10月底，湘军从武昌出发，向下游150公里处的田家镇发起进攻。 田家镇是太平军保卫九江的要塞，燕王秦日纲奉命驻守在此，他模仿《三国演义》晚期吴国战术，使六条铁链和七条竹缆封锁两岸，又用水簰水城阻绝江面，以阻止湘军水师的攻击。 负责太平军总战略的杨秀清，在天京城收到武昌城丢失的消息时，愤怒得难以自已，毕竟攻下武昌城花费那么多心血，而草包石凤魁居然临阵逃跑，将武昌白白送给了湘军，还断送了汉江水师，杨秀清气得将石凤魁这个废物拉回天京，斩首示众，又急令秦日纲防守田家镇。 石凤魁副手黄再兴，在武昌时一直苦谏石凤魁，武昌撤退时也组织得有声有色，这么一名好副手，能力和名声一直不错，也因为石凤魁连累被砍了头。 一个人没有相对应的能力时，最好不要占有过多的资源或权力，无能的人拥有权力，只会陷入狂妄与自大，对自己对大家，都是有害无益。 秦日纲布置好防守后，湘军11月底到达田家镇，面对拥有三四倍兵力的太平军，湘军数次冲锋都冲不过铁索阵，还付出了一定伤亡。 战斗从11月20日打到12月2日，一直僵持不下，湘军苦苦思索，终于找到办法，将油脂盛在巨锅里，驾船开到铁索下面，点燃油脂烧铁索，旁边有几队湘军则攻击太平军战船，不让他们靠近。 铁索被烧熔变软后，湘军砍断铁索，冲破包围，占着船坚炮利压制太平军，一次性烧掉了几千艘战船。 一百多年后各历史学家复盘，都统一认为，田家镇之战太平军大败，水师遭到毁灭性打击，主要还是因为秦日纲糟糕的军事能力，他这种被动挨打的保守策略，使太平军处处遭到压制，经此一战，湘军将九江以上的长江江面全部扫清，太平军水师几乎报销。
田家镇之战示意图 太平军虽然有一些天才将领，但也常出林绍璋、石凤魁、秦日纲这些半吊子水平的领导，高级与基层的人才梯队建设一直是个心病。 除了将领原因，湘军从湖南打过来一直能以少胜多，是湘军水师技术先进，使用的都是西洋铁炮，能连续发射几小时，太平军都是民船改装，船上装的是自制土炮，技术严重落后，常常被湘军水师横扫，打不过也正常。 田家镇后面就是九江，九江后面就是安庆，再输下去就没退路了。 杨秀清一看战局危急，赶紧派出王牌石达开，和次一流的战将罗大纲奔赴前线救急。 湘军大胜后士气旺盛，在曾国藩亲自带领下，两万七千人直扑九江。 九江的太平军守将是林启荣。 33岁的林启荣从金田就跟着杨秀清混，是东王麾下牌刀手亲兵出身，他身经百战，临敌经验丰富，不是石凤魁这种草包可以比的。 面对罗泽南、彭玉麟、李续宾、塔齐布这些湘军名将一拥而上的强攻，林启荣镇定防守，眼睛都不眨一下。 湘军攻陷九江对岸小池口后，在九江南门后分成四路，攻打九江四个城门。 湘军临得远时，林启荣采用火炮交叉点杀湘军，湘军杀到城下时，林启荣又用抬枪鸟枪暴击，塔齐布与李续宾亲自带兵冲锋，连攻三次都攻不下来。 如果湘军水师来攻，林启荣直接坚守不出，晚上还派出火球火箭偷袭湘军水师，将湘军搅得疲惫不堪。 曾国藩连攻两个月，实在攻不下九江，开始打起了下游湖口的主意。 曾国藩召集将领开会，决定罗泽南留在九江继续攻城，塔齐布与胡林翼攻湖口梅家洲的罗大纲，斩断九江与湖口的联系。 湘军水师在田家镇曾经以10艘炮船辅以快艇，击毁太平军400艘船，由于水师对太平军呈碾压优势，取得大捷后，此时全军升起了一股骄愎之气，连曾国湘也觉得拿下石达开唾手可得，上给咸丰的折子，已经开始有吹牛逼的味道，左宗棠发觉了湘军异动，写信给曾国藩和罗泽南，劝他们小心为要，但大家都不搭理他。 石达开也自知难以碰硬碰，他一直在细细观察湘军水师的弱点。 经过多次分析，石达开发现除了曾国藩的主帅座舰外，湘军水师共有三种船，分别是用于冲击战的小巧快灵的舢板、用于重炮攻击的笨重大船快蟹和长龙，三种船需要配合在一起才有战斗力。 只要打断三种船只的连接，就可以一举击溃湘军水师。 石达开决定利用地形，引诱太平军从湖口进入鄱阳湖，再封闭入口，截断船只，关起门来打狗。
图源：古今历史拾遗 湘军当时一直找不到决战时机，只想利用硬件上的优势，一鼓作气摧毁石达开，好早点回家过年，内心十分焦躁。 1855年1月29日，石达开抓住对方求胜心切的心态，主动放弃湖口防御。 湘军误以为石达开守不住了，萧捷三率2000多人乘120只舢板，快速冲进了鄱阳湖。 湖口本来就被太平军用装满沙石的大船凿沉堵塞，只留了西岸一小处隘口进出，湘军舶板经隘口进入鄱阳湖后，石达开急令在湖口和梅家洲搭起两座浮桥，桥面用泥土填埋，将出入口完全锁死。 这样湘军的舢板被关在了鄱阳湖内，快蟹和长龙留在了长江航道，湘军水师遭到肢解，无法形成战斗力。 萧捷三的120艘舢板追击太平军，一直追到姑塘海关水域，太平军回首反击，双方兑子，两边死伤无数，太平军靠人多撑到最后，萧捷三部被全歼。 失去舢板的保护，长江里的湘军水师就赤裸裸暴露在太平军面前，太平军用小船火攻湘军行动不便的快蟹和长龙，大船转不过弯，运棹不灵，近战只能挨打，遭分割包围，被烧毁40多艘，其它都逃到九江去了。 2月11日，太平军集结全部力量，再次以小船攻击湘军水师。 其实太平军这时的水师已大不如前，所谓全部力量，也不过一百多艘轻舟，但小船就是克制湘军的快蟹和长龙，太平军以火弹喷筒焚烧湘军船只，一次性烧掉了百余只，湘军大乱，要么跳水弃舰，要么朝武昌方向逃命，九江江面反而被太平军洗空。 曾国藩的旗舰被重点照顾，太平军都想取他狗命升官，一片片蜂拥登船，旗舰管驾和监印官被当场击毙，曾国藩舰上的奏稿、文案、账目、书信、黄马褂、白玉扳指等全舰被缴获，曾国藩跑得快，坐小船逃到陆地上，才没有被当场击毙。 曾国藩遭此惨败，羞愧难当，一怒之下再次投水自杀，被左右救起，拖上小舟，逃到罗南泽营内。
曾国藩到了罗营后，又写了千余字的“遗疏”，还要寻死，被罗泽南哭谏，才停止了胡闹。 这次曾国藩投水自杀，被我们的历史教科书重点记录，引为曾国藩终身耻辱。因为湖口大捷，太平军拿到了第三次克武昌的有利条件，阻止了湘军攻势，石达开因此被称为战神。 然而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乐观。 湖口大捷太平军六万对湘军两万多人，其实是一次以多打少的案例。 就是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太平军明刀明枪跟湘军水师对攻，已经没有任何胜算。 最后是靠石达开灵光一现，以奇谋解决了硬件上的差距，才获得了一场大胜。 但奇谋，是偶然状态，硬件，是寻常状态。 而且这一次大捷，只是击溃战，并不是歼灭战。 湘军水师主力尚存，塔齐布还率领着5000兵马围困九江，湘军造船厂还在，还可以再生产足够多的舢板，重新发起攻击。 曾国藩跳水自杀，也不是真的走到了绝路，他就是上次跳水拿到了好处，再次自杀演给咸丰看，以免咸丰重罚自己。 太平军这边忧患重重，这次六万人的部队里，已经只剩六千名广西老兵，战斗力一直呈下降状态。 石达开此后仿造湘军造战船，但他们买不到湘军的洋炮，火力、射速、射程还是被碾压，难敌湘军战舰。 拿不到长江的控制权，太平天国就只能走向灭亡。 湖口大捷，是一次被高估的胜利。 曾国藩自杀是演戏，但他确实犯有大错。 要不是全军日渐骄狂，要不是曾国藩瞎指挥，要不是石达开灵感突发，湘军其实可以早许多年，顺着长江打下安庆和天京的。 石达开其实也算不上是战神，他确实很优秀，但在火器的代差面前，个人再优秀，又能有什么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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