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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出阁(九)

 新用户5856fTtq 2023-06-29 发布于浙江

心榆和一大票同事走出电梯。

自打徐众成了自己的准妹夫之后,她直接得到的好处就是,她已经一个礼拜准时下班了。

那群女孩子们突然同时看向一个地方!自从知道黄金单身汉徐众名草有主了之后,这帮小丫头们着实地伤感了几天,现在,她们又同时露出这种花痴般的眼神,发生什么状况了?没听说老板又要调什么青年才俊来呀?

心榆好奇地看过去,眼光集聚处站着的是黎雨频,这只花孔雀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万众瞩目,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微笑着,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嗨,下班了?”

然后,他就看到最应该答话的心榆目瞪口呆地站着,似乎被雷击到了一般愣在那里。他走过去,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对她说:“我来接你下班。”这个距离着实暧昧得很,心榆的脸红了。

“走吧,是心榆的真命天子呢,咱们没份的。”小晚赶快出现,招呼大家散开。她大概是忘了一个秘书的职责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随便把上司的秘密说出来吧,何况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心榆很想提醒她一下,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和那一大票同事消失了。

“你的同事都很可爱,改天请她们吃饭。”他很真诚地说,识相的姑娘不多见,有这么多识相的姑娘们更不多见,看来徐众真是调教有方,他的下属都是职场精英啊!

她愣愣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接你下班。”他说,“你不识方向,你不会开车,你需要一个人这样候在你身边。”

“我自己会坐车的。”她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司机。”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小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没有挣脱,因为以她和他见面的几次来看,她如果挣扎,只会让他抓得更紧,这是个不会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却奇怪了,“你不用问我要带你去哪里?”他将她放到车里,“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信任的。”

“和信任无关。”她淡淡地说,“我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如果我说不想跟你走,你会答应吗?”

他笑,他确实不会答应,如果他再放手,这个小女人只会离他越来越远,因为,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他和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看着他只是宠溺地笑着,一声不响地发动车子,她便也一声不响地坐在边上。车子静静地开了很久,他才忍不住问她一句,“你饿了没有?”

她摇头,“不饿,可是,我习惯了六点半开饭。”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有规律的生活呢?”他问她,同时在心里问自己,将来要改变的人会是他还是她呢?他并不是一个愿意为任何人改变的人,但是,他有种预感,要改变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也不一定呀,相对而言的话,有规律的生活会让我有安全感。”她的眼睛看着车窗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他再看她一眼,她倒映在车窗上的脸美丽得出奇,但是,那肯定不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因为,如果只是要美丽的话,不要说他阅人无数了,就是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心悦,他也是看了很多年了。可是,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有在意的感觉。他轻轻地笑了,原来,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吗?她安静地坐着,他早就知道,如果他没有话对她说,她可以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甚至,她不会问一句,他要带她去哪里。

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她有些奇怪,和他相处的时候,他不是一向都是有很多话题的吗?但是,她不会问,她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她并不是一个对任何人都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她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偏偏是最没有威胁性的。她这样想着,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他无意中看她一眼,正好捕捉到她这朵微笑。是怎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女子才能有这样纯净澄明的微笑啊!他的心一阵悸动,“你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问她。

她的脸迅速地红了,“我在想,你要带我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不同凡响。”

“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事。”他笑了,“也许,我会把你卖到深山沟里哦。”

“你舍得吗?”她看他一眼,很淡定地说。

他不舍得,所以,他笑得更开心了,他喜欢和这样的女孩子谈话,她聪明得可以了解他在想什么,“心悦说你是一个很迷糊的人,我看,真正迷糊的,可能是那些自认为很了解你的人呢。”

她终于回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他吃惊地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丝的狡黠,“心悦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不适合拿来当丈夫。”

“是吗?”他开心地大笑起来,“改天我要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是我朋友?”

夕阳在眼前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她突然说了一句,“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坐在公交车上的,原来,太阳落山的样子是这样悲壮的吗?”

他看着她,她的用词让他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你远没有心悦乐观。”

“所以,你不要期望过高。”她叹了口气,“黎雨频,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繁华过尽之后,我只需要一杯白开水。”他再笑笑。

她愣住,看向他,他凭什么认为,她就是他命中的那杯水?他再一次开怀大笑,好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要这样看一个男人,会让他误会你在勾引他。”

他都是这样子不知道隐晦一点的吗?要跟上他的思维,只有心悦了,至于自己?她在心里轻哼,恐怕只有自叹不如的份了!她索性转了头去,不再理他。

他不能忍受她的漠视!只一分钟,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她可以轻视他,也可以对他冷嘲热讽,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她的漠视。他停下车,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她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她却没有大惊失色,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甚至于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来。

她眼中氤氲上来的水汽,瞬间就溺毙了他,他长叹了一声,放开手,她白瓷般的下巴上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的伤痕,他有些心疼地抚着,原来女孩子是这样娇嫩的吗?第一次知道,这么无心的力量都足以对她造成伤害!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管怎么生气,都一定要记得,不能再伤害到她了,哪怕是无心的。“到了,下车吧。”他闷闷地说,突然涌上心头的怜惜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乖乖地下了车,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他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她真的如心悦所说,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吗?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处极僻静的地方,作为一个超级路盲的她,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所处何处,但是,她就是敢放心地跟他到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心榆糊涂,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跟明镜似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二十多年下来了,她的直觉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伤害,从第一次见到黎雨频的时候,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人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不会伤害到她。可是……她的手不经意地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下巴,看来,直觉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呢。

他皱着眉头走在前头。

看不清他的脸,也就没有办法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她只能小心地跟在他后面。看起来,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如果他想丢下她,恐怕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带她离开这里的吧?就算她向老爸求援,以她路痴的程度,可能老爸也没有办法救得了她了,所以,她只能瘪着小嘴跟在他后面。

她走得这么慢干什么?以为自己是小红帽,而他是大灰狼吗?他有些不满地回过头去,却看到她艰难地走在几乎被小草淹没了的小路上,裙裾不时地被草挂住,她只能停下来,把裙子解救出来再快跑几步跟上他。真难为了她的高跟鞋,还有她光洁的小腿,他再叹了口气,彻底被她打败了!他回过身来,轻轻地拉起她的小手。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安定让她猝不及防地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古训,什么老妈定下的家规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好脾气地看着她,等着她魂兮归来。

她突然回过神来,却看到他的脸近在咫尺,吓得低呼了一声,想用手拍拍心口,却发现她的手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脸红心跳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是心悦在就好了吧?她会毫不手软地赏他一记锅贴的吧?

她在想什么?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眼中闪动着邪恶的光芒,不知想到什么了,她有些开心地傻笑着,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可以走了吗,小姐?我记得你说习惯六点半开饭的,现在好象已经快七点了。”

她回过神来,想甩开他的手,但是,他的霸道她是早就领教过的,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的小手,一直走到小路的尽头。小路的尽头竟是一处开阔地,她傻了一样地看着那一排小木屋,直到他对她说:“进去吧,我的第一个客人。”

“这是什么地方?”她原来也是有好奇的时候的,只不过,平时隐藏得比较好而已,“你家吗?”

他笑笑,“我比较喜欢都市生活,至少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不用为了请一个女孩子吃顿饭而大费周章。”

也是,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指望他和老爸一样喜欢清静呢?她只是更好奇了,“既然不喜欢这种偏僻的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心悦说你喜欢清静。”他牵起她的手,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再说了,你不喜欢我现在的身份和工作,我想,我还是尽早换一个生活方式吧,也许你会喜欢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想为一个女人改变他既有的生活方式吗?她在渐渐弥漫上来的夜色中轻轻地笑了,“你确信自己可以吗?或者说,你确定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她的手还在他的掌握中,但是,她却浑然不觉,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但是,她真的已经习惯他了吗?他却突然拦腰抱起了她,她大惊失色,还没有惊呼出声,他已轻轻地将她放在门前那个木制长廊的栏杆上,很自然地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试一下光脚走路的感觉,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了?”他柔声说着,那种温柔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她傻傻地坐着,看着他修长光洁的手珍重地托着她的脚。

“我想,如果再不吃东西的话,你会饿傻掉的。”他很体贴地说。

她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悬空坐着,她惊叫一声,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吓了一跳,匆忙之中紧紧地抱住她,“怎么了?”

她在他怀中颤抖着,“我恐高……”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请你放我下来。”

他的心突然就抽紧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疼,“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拙劣地道着歉,赶快将她抱下来,她赤裸的脚靠到地面上,终于找到了安全感,她手抚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也跟着放下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脸色慢慢地恢复正常,“好点了没有?”

“没事了。”她低着头,羞赧地说。

他牵起她的手,“进去吧,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呢。”

他将她放在客厅里,然后给她端来一杯水,“心悦说你只喝白开水的。”

“你对我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心悦吧?”她浅笑着,经过了刚才的亲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对他视若不见,只不过,她的笑容分明没有一点点温度。

她在生气!他迅速地感知到了,“如果你肯给我机会,我当然就不用从她那里了解你了。”

她的确是太敏感了,她摇摇头,轻轻地笑了,“你这么远地带我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请我喝一杯清水吧?”

他猛醒过来,“我去做饭,你在这里随便看看。”

心榆终于有了四处看看的机会了,和黎雨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一直关注不了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和事。

她随意地走出客厅,站到走廊上极目眺望。这是一处独立的房子,说它独立,是因为,在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她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建筑物。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的,他的光芒如果不能在人群中绽放出来,就枉费了老天爷在制造他的时候用的心血了。可是,这个小木屋是真的很美,他追求完美的特质再一次在这个建筑上体现出来了。

整个建筑都是原木的,透着股原始的清香。她赤着足站在廊上,有风迎面吹来,她轻轻地张开双臂,让田野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了?她想着他的话,竟有一些泪意。这么多年,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她是不是足够完美,是不是还是那个不沾纤尘的心榆,只有他,只有他知道,她是需要放松一下自己了。

黎雨频出来是要叫心榆吃饭的,可是,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张着双臂站在微风中,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舞,她轻薄的衣衫被风吹起来,她看起来那么的柔弱,那么的虚幻,他突然想放弃世间一切,只把她拥进怀中,真真实实地感受着她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存在。

她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注视着她,她回过头,看到他怔怔地看着她,“怎么了?”她问,很好奇他也会有呆若木鸡的时候。

“吃饭了。”他用笑容掩饰着他莫名的不安,总不能告诉她,他忽然有一些恐慌,他怕她会随风而去。

“好啊!”她很开心地向屋里走,天知道,能捱到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她已经到了极限了!还好,房子并不大,她一眼就可以看到餐厅在哪里,当然,她也看到了桌上的两个碗,她回过头,“吃饭了?”

他有些尴尬地笑,“将就些吧,我说了,这里太偏僻了。”

他确实是尽力了,因为那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上还静静地地卧着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甚至还勉为其难地放了两根青菜,许久没有吃过这种据说是很垃圾的食品了,突然看到,倒也勾起了几分食欲,何况,她已经很饿很饿了。她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先端起面前的一碗来,“我先吃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宠溺地微笑着,“我比较喜欢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再开饭的,那样比较有家的感觉。”

他的笑容很温暖,她笑笑,“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她仿佛饿了很久一样渴望地看着他,他再笑笑,“可以了,饿坏了吧?”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句。

他奇怪地抬头看她一眼,才看到她嘴巴里满满地全是面条,他忍不住好心地提醒她,“慢一点,别噎到。”

她点头,手上却一点没有慢下来。他微笑着看她,看她孩子似的毫不掩饰,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好不好?他被自己突然涌上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交付一辈子的想法的?是真的老了,还是这么多年在莺莺燕燕中周旋得累了?亦或是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动了心,动了情?

“听说,心悦准备订婚了?”他不经意地问。

“嗯。”已经吃饱了的她,心满意足地倚在餐椅里,“这还只是计划,她肯告诉你,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他笑笑,“是啊,她能想到婚姻的时候,就足以说明小女孩长大了。”

她也笑了,“当你能够用这样一种类似于兄长的口气谈起她的时候,我就可以确信,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好朋友。”

“有什么区别吗?”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怎么她的口气听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原本以为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找个人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的。”她说,“我本来是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点也不用失去信心的,因为,你是输给了徐众,徐众是个很优秀的人,输给他不会很丢人。”

“我很庆幸,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否则,听了你这句话,我真的会气死。”他笑着说,“你这种话如果用来安慰一个失恋的人,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让人吐血而亡。”

她站起来,“既然你现在的状态比我都阳光得多,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请送我回家。”

“你就那么急着要离开我?”他说,波澜不惊的样子看起来很痞,“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

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他,“你是心悦的朋友,当然知道我们家的家规很严,这无关个人感情。”

他的嘴角漾起微笑,“据我所知,心悦正是因为无视家规,夜不归宿才得以正视和徐众的感情的,你呢?什么时候才能为了一个男人无视家规呢?”

她的脸腾地就红了,我已经无视家规了呀!老妈给心悦的家规是必须回家过夜,而我从小的家规就是必须十点之前回家……她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看着他,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他大笑,如果是心悦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骂他一顿,或者干脆就反过来勾引他一下了,反正不会这样张口结舌地呆在那里。

他在挑逗她!而她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她的小手又开始握住衣角,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止住笑,那种很奇怪的疼痛的感觉又开始一点一点地侵入他的心头,他终于明白,他不忍心,不忍心看她因为他而难过,哪怕是无心的。叹了口气,他对她说:“也不早了,再晚些,怕蚊子饿急了会出来吃人呢,我送你回家。”

她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怕他反悔了似的,抢在前面跑出了门,他在她后面失笑,她怕的究竟是什么呢?只要他现在说一声他想结婚了,想嫁他的女人马上就会找上门来,可是,她却一副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心榆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再一次受到了全家的夹道欢迎,是不是和黎雨频在一起久了,想不引人注目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呢?一向严于律己的心榆会晚归,当然会引起注意了,虽然心榆自己还认为不晚,但是,时钟确实已经指向了十点钟。

“心榆小乖乖,你去哪了?”老妈笑容可掬地首先迎上来。

“老妈,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别人还没有觉得不妥,心悦已经无法平静了,“上次我晚归的时候,你好象没这么好说话哦。”

“你那是晚归吗?你是彻夜不归好不好?”老妈白了她一眼,“快点去睡觉,这里没你什么事,不要累到我的外孙孙!”

徐众的一句胡话,给心悦带来的麻烦委实不少,她现在除了去店里,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了,当然,唯一的好处的就是,她现在也不用做任何事,就是和少奶奶一样地被供养着,静等订婚的日子了,如果不是为了等心榆,估计老妈会直接将她送上花轿,交给徐众算了。

“心榆,跟爸爸讲一下,是不是那个黎雨频?”老爸虽然已经是“奔六”的人了,但是,和老眼昏花还是沾不上边的,其实他早就从窗帘后面看到,那部绝尘而去的车是黎雨频的,这个男人,以前偶而地送过心悦,最近两次,送的是心榆。是什么状况,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他清楚,这是个和徐众一样优秀的人。心榆也许自己都弄不清状况,刚才窗帘后面的临时家庭会议的结果是,哪怕是用强拉的,也得在年底前把心榆嫁出去,首选对象,就是这个黎雨频了!

心榆红着脸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妈很和蔼地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不用像做错了事似的,我的心榆小乖乖,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偶尔地在外面玩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你没和某些人一样夜不归宿吧?”

“老妈,用得着这样厚此薄彼吗?”心悦很不满意地小声抗议。

“我说你了吗?”老妈更大声地将她的不满扼杀在萌芽状态,“我有提到你的名字了吗?是不是你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徐众,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当下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巴,赶快回房间睡觉。可是,心悦好奇呀,好奇这个乖宝宝姐姐和黎雨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很不怕死地继续留了下来,还代表大家提出问题,“你和他干什么去了?”

“他请我吃晚饭。”心榆到这个时候才稍稍安定下来,“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吃了一碗方便面。”她微笑着,“不过,他煮的面还真不错。”

“一碗方便面就可以把你带走?一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一个?”心悦吃惊不小,“心榆,你也太好打发了吧?”

“闭嘴!”这次出面镇压的,居然是一向不干涉朝政的老爸,“现在不要说一碗方便面了,我看,只要徐众一个眼神,你就会立马跟着他跑掉了。”

也是,恋爱中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心悦突然惊跳起来,心榆恋爱了?和黎雨频?她这样想着,就直接地站起身走人了,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老妈在她身后直摇头,“我当初一下子怀了两个娃娃也没象她这样魂不守舍的呀?”

“也许她怀上的是三个呢。”心榆笑笑,这个老妈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徐众随便地一句话她就能当真了?也许,最精明的反而是老妈,其实人人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呢。

“心榆最聪明了。”老妈的注意力迅速地回到心榆身上,都说这个大宝贝最乖了,其实,最难搞的反而是她了。

心榆有些后悔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引起老妈注意了,可是,老妈依然笑容可掬的样子,“心榆呀,你看,妈妈生你们也是一次搞定,养育你们也是一次搞定,订个婚这样简单的事,总用不着我分两次来为你们做吧?”

“妈妈,请说重点。”心榆在沙发上坐下来,“现在已经过了我的休息时间了。”

“不要以为我忘了明天是星期天。”老妈在她对面坐下来,心榆暗叫不好,老妈有心情坐下来的话,就表示她要跟你长谈了。果然,老妈好心情地示意老爸倒了两杯水过来,很正式地展开谈心谈话了,“心榆,妈妈虽然当时很痛,但是,我还是记得,你比心悦只大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所以,没道理心悦懂的比你多。黎雨频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爸爸很少会说一个人好的。”

是爸爸吗?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心榆在心里面悲哀地想着,难道,这种恨嫁的心,老爸老妈一直以来就是一样的?还是,老爸已经被同化了呢?

“心榆?”老妈显然是很不满她这种神游太虚的状态,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是,妈妈。”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低眉顺眼地听从教诲,虽然她一时还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老妈的重点在哪里。

这个女儿会让人觉得心疼的。老妈再叹了口气,难怪每一个认识心榆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保护她,那个黎雨频呢,他究竟是想要保护她,还是不过是一时性起呢?“心榆,如果不快点给心悦订婚的话,我怕她会再生出什么枝节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心榆淡淡地说。

“我不希望亲戚朋友们在背后议论你。”老妈忧心忡忡地说。

“议论我嫁不出去,是吗?”心榆依旧淡淡的,但是,老妈已经可以感觉得到她隐忍着的怒气,“妈妈,我更希望你现在全心地祝福心悦,而不是关注我。请对心悦公平一些,好吗?”

“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对这个女儿是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的,老妈再次叹出今天晚上的不知道是第几口的气了,“我只是想,你能够和心悦一样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并不是说,我就一点都不关心心悦,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你说,我会更疼谁一些呢?我会骂她,并不是说,我不疼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我总是会怕她生出什么事来。”

“可是,妈妈,如果你这么不放心她,你又怎么可能放任她呢?”

“所以还是说,你最聪明了,”老妈笑了,“心榆,我从来不会逼我的女儿做任何事的,这个黎雨频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是一样不会逼你嫁的,可是,心榆,以妈妈对你的了解,如果你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话,你是不会和他那么接近的。知道你和心悦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心悦是敢爱敢恨,风风火火,看着很热情,但实质上并不容易接近,而你却是,温温婉婉,和颜悦色,看着很没有主见,可是,你如果不喜欢就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所以,能够接近你的人,就一定是你不讨厌的,而你第一次为了和一个男人吃饭而不顾家规。”

要不要告诉妈妈,是黎雨频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拉到郊外的?心榆沉默着,还是不要说了,只要认定了黎雨频辱没了自己的清白,老妈会杀人的!

老妈拍拍她的背,语重心长地说:“心榆,我有没有给你讲过那个拾麦穗的故事?从前有三个师兄弟拜圣贤为师,出师之前,师傅领着他们到一片麦田,告诉他们,走进去,捡一个自己认为最大的麦穗,第一个徒弟刚走进田里就摘了一个,结果他一路走下来,全是比他手中大的,他后悔莫及,而第二个呢,一路走过来,总是觉得最好的在前面,结果一直到看不到麦子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麦田,而自己却还是两手空空,第三个走到一半的时候,对麦田里麦穗的大小大致有了了解,于是,他果断地摘下了一个,不再看沿途的其它麦穗,就这样走出来,结果兄弟三个放在一起比较,老三的麦穗果然是最大的。”

心榆看了老妈一眼,“您是想告诉我,只要自己心里认为是最大的麦穗,它就是最大的,永远不要认为最好最大的就一定在前面,那样,后悔的只能是自己,对吧?”

“你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老妈笑笑,“心榆,其实,婚姻也是一样的,只要适合你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妈妈,凭什么您就认为他是适合我的呢?”心榆笑笑,“如果说起对他的了解,心悦可能更有说服力,据心悦说,他并不适合我。”

老妈不置可否地笑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心榆如同得到特赫一样,站起来,迅速离开了客厅,只剩下一个老妈在发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哪个当娘的能随随便便地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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