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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孤舟天涯路——一部“文”字史诗

 昵称2433919 2023-06-30 发布于湖南

天下文氏一家亲  wsyjq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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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文”字史诗

这是我与自己的约定
时间自由后
沿着先祖天瑞公南下的路线
去探寻自己生命的源头
有使命有感恩也有好奇
行走,对话,发现,记录
以此献给我的父亲文云程
也献给我们的家族
祝愿我们文氏宗亲
出入相友,守望相助
注:本文11841字,阅读大约需要17分钟。作者文子系天瑞公后裔,海南省民政厅退休干部,原文分连续载于作者的美篇号。
一部“文”字史诗

一段国亡家难的历史,深藏着一个家族的功与名,尘与土。南渡的大宋王朝断葬崖山的历史,铭记着太伯祖天祥公的英雄气概,“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成就了一首悲壮史诗。
南宋末年,风雨飘摇中的抵抗与溃败,悲哀着一个民族的历史,国破家亡后的别离和飘零,悲伤着一个家族的记忆。天祥公被执,文璧公降元,历史在此书写了尽忠与尽孝的一页。
北上是囚徒,留下是献城,历史记住了许多,历史也遗漏了许多。这是一段有关南下逃亡的故事,是英雄背后家族不为人知的世间飘零和沧桑轮回,那是我们的家族史书,那是我们先祖天瑞公的人生轨迹。
1240年,公出生于江西庐陵富田,名辉字天瑞号东山,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堂弟。公武功高超,酷爱田园山水,精通乌青之术,是同门七兄弟中唯一不考功名,不入仕途的一个。公一生流离,早年告别风雨如晦的家园,随任惠州知府的堂兄文璧公居惠州,在那里娶妻冼氏婆生下大儿子应麟。崖山溃败后天祥公被押往大都,为了避祸,1280年5月,在文璧公北上大都探望狱中的天祥公后,公安置原配冼氏婆和大儿子应麟在惠州,于乱世苍茫中和友人李三畏公一起南下,渡过茫茫琼州海峡。公之命运多舛但也多有眷顾,公闯海成功并在海岛开启东山再起的旅程。公定居海岛古万安梁村之溪南,因姓名地文田,生举、焕、炳、炜四子,后四子又先后迁至距文田10公里远的曲冲,一支文氏血脉在遥远的海岛上扎根、枝繁叶茂,延续吉水,远映文山。这是生命的奇迹。1298年,公客死故园千里之外的天涯海角,我是公之26世孙女(族谱续富田记公为13世)。公是海岛文姓入琼的始祖,宗祖应麟公为宝安文姓始祖,今之深圳、香港、东莞、惠州皆有应麟公后裔聚居的村庄。

一个异乡客

5月24日,我出发了。我独自一人碾转几地,寻找先祖天瑞公的人生轨迹,这个念头已有好几年了,今年时间自由后马上成行。此行目的是希望了解公散落在各地子孙的迁徙发展历程,同时也希望能够发现公渡琼的更多史料,以佐证一些疑点和我的一些猜测。一直以来,总感觉公是带着使命南逃的,现在貌似已有一些隐约线索,以后将另有篇幅叙述。
渡轮过琼州海峡。
第一站从东莞市长安镇涌头村开始,走过了香港新田乡和泰亨乡,深圳福田岗厦村、福永凤凰古村和松岗东方村,惠州新塘村和龙塘村,惠州府城,最后于6月14日抵达江西庐陵富田,那里是先祖天瑞公的故园。这是一场出走七百多年后的抵达。
我一路寻找,大海、河流、山岭、村庄,反复确认岁月在家族迁徙途中刻下的痕迹,图文记录时光在家族生息繁衍过程中留下的记忆。
我一路寻找,琼州、宝安、惠州、庐陵,逐一认领家族走过的这些古老地名。透过七百多年的时光,找寻它们的沧桑和坚守,找寻自己灵魂的原乡。
我一路寻找,涌头,新田,泰坑,岗下,岭下,蒲尾,白泥塘,那里居住着公的后裔。喜欢这些村庄的古时名字,直白而又简单,它们和土地紧紧相连,不管时光如何流逝,都能看到它们的前世和今生。
5月24日  琼州海峡

天瑞公于1280年5月从惠州南下渡琼,这刚好恰合苏东坡被贬路线。“一去一万里,千知千不还。崖州何处在,生度鬼门关”。公就在这鬼门关里开启了闯海生涯的逃亡岁月,那是一段带着怎样的秘密和生死由命之旅呢!

宋朝时期,徐闻递角场是中国南部重要的交通要塞,也是通往海岛的渡口,苏东坡就是从那里上船开始被贬琼州之旅,我猜想公大概率也是从那里渡海的。

5月24日早晨,海风吹着初升的太阳,我伫立在驶离海口港渡轮的甲板上,久久凝视海面。七百多年前的5月南下与七百多年后的5月北上相遇于曙光之中,我看见1280年的一叶扁舟,颠簸在波浪起伏的茫茫大海之中。我猜想,舟上除了天瑞公和友人三畏公外,应该还会有谁一起呢?

登陆徐闻港时,看见港口货轮进出繁忙,舟车无缝衔接,现代交通把海峡两岸缩短至一个小时。无从想象,千百年来,此岸彼岸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两茫茫,承载过古今多少悲欢与离合。
可以肯定,我一路往北驱车到东莞的高速公路,多少也会与公南下的逃亡路线重叠。那是怎样的兵荒马乱和山高水长,公经历过怎样的九死一生,最后才抵达荒凉的海岛,我绞尽脑汁都无法复盘。
5月25日 东莞涌头村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机缘巧合,寻根之旅第一站东莞市长安镇涌头村。
导航即将到达目的地看到文山路时,眼睛突然有点发热,那是我们家族的“文”字符号。

涌头村世居文氏宗亲,族谱记载开基祖为应麟公的第五代孙星堂(观受)公。

涌头村现居住2000多名文氏宗亲,“涌”和我老家村庄古时名字牛埇的“埇”字一个意思,都是溪流或海流冲积的滩涂地方,适合农耕种植,不过曾经的村庄已完全城市化。村庄虽已经城市化,但涌头村宗亲还是把家族的记忆扎根在街巷里,走在覆盖了乡道的小巷里,遇见的大多数人700多年前都与我是一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牵引出一段与我一样的生命轨迹。

从文山路进入涌头村,车水马龙和楼房已把村庄挤占为街市,只有右侧的文天祥文化广场依然为家族留下宽敞的来路和遥远的记忆。跟着宗亲德兴、建强兄弟,拜了涌头村宗祖星堂公墓,驻足停留了文天祥文化广场,文天祥纪念馆,文氏宗祠,涌溪古庙,文氏宗亲的世居的街巷,文天祥公园,涌头村的田园风光,还爬上了涌头村的白头岭。

第一次与海峡这边的宗祖走过同一条道,也算是重逢吧。在遥远时光里倾听了宗祖们的故事,相信他们也都听到了我的心声。
5月30日  香港新田

5月26日从珠海经港珠澳大桥入港,直接打车去北潭涌徒步麦径100公里,行程中遇上香港高温,4天暴晒暴虐后,在走完麦径第七段后撤下,没有完成预期的十段,留下小遗憾。

5月30日,转去香港新田,再次翻开那些发黄的册页,找寻我们家族七百多年光阴的故事。香港新田曾经是那么遥远的远方,其实与深圳福田就隔着一条河,但隔着时光,隔着山水,还隔着藩篱,感觉好像更加遥远。

来港之前就联系了藏言兄,十多年前与藏言兄在网络上相遇,第一次在老家曲冲见面就如旧交,没有繁文缛节没有陌生感,也许是生性寡淡,别后没事也很少联系,再次在曲冲见面还是一样。
30日打车到新田与藏言兄汇合,不知何故导航导到了几公里之外的文天祥公园,也许是冥冥之中有谁指引我与文天祥公园相遇的吧。电话联系藏言兄后,他和嫂子开车过来接我,先到元郎镇上与藏言兄一家用午餐。中午高温中,藏言兄和嫂子开车带我去了落马洲公园,那里有文氏宗祖的墓地,制高点远望深圳河对岸一览无遗。藏言兄说,40年前内陆没有改革开放,想看大陆就来这里,那时对岸都是村庄和水稻田,如今全是高楼大厦。
香港新田居住有上万名文氏宗亲,族谱记载开基祖为应麟公第六代孙世歌公,新田宗亲世代以耕农为生,七十年代港府征用土地后,很多宗亲移居英国。十几年前新田的好多宗亲到过我们的村庄,如果时光倒退七百多年,那也是他们的村庄。我带他们到村前田野上游览时介绍说,这里几千亩稻田全是天瑞公带领几个儿子开垦的,藏言兄玩笑说,那应该也有我们的份啊。我说,按道理是应该,但现在都属于另一个gong的,我们也没有了。
到新田时还是烈日当空,先到藏言兄家里小坐。小小巷子藏有一片天,藏言兄家门口和家居都特别古典创意,家里藏书无数,和其人风格一脉相承。藏言兄有旧式男人的儒雅也有现代男人的酷帅,广东话英语顺溜普通话哑巴,非常幽默风趣,也许是隔了一条铁丝网的原因吧。

藏言兄年轻时移居英国但又眷恋故园,为搜集家族资料以及促成香港宗亲赴琼祭祖做了大量的付出。
站在藏言兄家的楼顶上,也可以看到深圳河对岸的楼房,对岸很多村庄也是我们文氏宗亲的聚居地,它们是同一个宗族溪流蜿蜒行走的港湾。

太阳太大了,我跟藏言兄说想一个人到村里转转。如今的新田已没有村庄的模样,稻田已消失,除了绿化树,没有看到有种植的,不过在村口天瑞公的塑像那里,还遗有一堵几米长的古围墙,作为曾经村庄的记忆。
藏言兄家所在的新田东镇围村的小广场上塑有一座天瑞公石像,台基上列有天瑞公生平和新田世系表,清晰香港新田文氏各房的谱系。

沧海不再桑田,新田曾经的田园已不种庄稼而是种楼房,据说当年新田是按男丁分配宅基地,以后出生的男丁只能向空中扩展了。穿行于那些逼仄的楼缝里,如同走迷宫。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村庄依然保有文氏各派的宗祠,让后人有一处家族的精神领地。不过除了宗祠,村里供我凭吊的东西并不多,但走在一个曾经隔绝几十年如今仍需通行证的异乡陌生小巷里,语言不通却没有太多隔阂,那种感觉好像就是介于异乡与故乡之间,也许这是隐秘的血脉在联结的吧。

绕村一圈后,藏言兄再带我去新田文氏总祠,正值祠堂修缮,院子和里面都有些凌乱,但一样的“文”字符号,尽管隔了铁丝网也能一眼就能认出。

5月31日    香港泰亨

不喜繁华喧嚣街市,香港好像也没有我特别需要的东西,逛街就免了。今天与麦径队友木易子相约大埔海滨公园发呆,走着走着木易子说这里离泰亨也就六公里了,我陪你走过去吧。队友们都知道我的寻根之旅计划,之前族谱和网上了解过泰亨,但没有联系到那里的宗亲,就没纳入行程,既然都走这么近了也是缘分。

两个人从海滨沿着郊区公路走到了泰亨乡。泰亨村是香港文姓族人另一聚居地,网上资料显示共有文氏宗亲700余人,分为祠堂村,中心围,灰沙围3村,杂居有其它姓氏。族谱记载开基祖为应麟公的第四代孙文荫公。世代以种植粮食为生,不过现在香港已经没有人种粮食了。

没有联系任何人,但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本家宗亲聊聊。泰亨乡地处山区,差不多三面环山,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村门高大,进去走了好远才看到民居,不像香港的拥挤和逼仄,倒是和内陆山区里的村庄相似。

两个人随意在村庄里逛,也没见什么人走动,问了两个人都不姓文,有点失落。不过家族强大的“文”字符号还是非常好认,泰亨祠堂村公所那边的宗祠引领了我们。正气亭,天祥公塑像,正气歌墙,文氏宗祠,熟悉的家族符号,宗祠门关着,只在外面默默给宗祖们鞠个躬。两个人绕着宗祠四周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了解村庄的情况,只有村公所旁边有个老伯说是姓文的,但老伯好像不太愿意和我们交流。两个人又窜到小巷里逛了一下,还是没遇到什么人,我只好想象着有一个人在跟我们一起走,一起看,指点我那些遗落在岁月里的久远记忆,村庄、小巷、宗祠、斜阳,还有墙壁上的正气歌,如一根无形的线,把我与这个异乡牵引起来,虽有点失落,依然感念并简单记录。

6月2日  深圳岗厦村

昨天从香港经罗湖出关后地铁到岗厦村附近入住酒店,搜索附近找吃饭的地方,从宽广的彩田路拐过宽广的福华路,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前面有一个豪华牌坊门,岗厦村就在眼前。虽然此行目的地就在这里,但也没想到会以觅食的机缘初遇。

今天约了岗厦文氏宗亲会家祥会长在村门见面。与家祥兄打招呼,如回老家遇见不太熟悉的宗亲一样,没有太多客套。从高大气派的村门进去右侧就是文天祥小学,学校围墙上刻有《正气歌》和文天祥生平,以及文氏家族迁徙传承发展的历程。那些都是我们家族溪流的图腾和暗号,不管流了多远都能一眼认出。

和家祥兄一起进入文蔚阁拜过宗祖后,家祥兄介绍了岗厦村的情况并赠送了一本《岗厦文氏族谱》。

岗厦村位于深圳市福田区,是市中心区内唯一的城中村,原著居民98%姓文,现居住有近2000名文氏宗亲,族谱记载岗厦开基祖为应麟公第四代孙文萃公,和香港泰亨村始祖文荫公是兄弟。文萃公在莲花山下建围定居时,起名“岗下”,后改岗厦,从岗下到岗厦,宗祖的眼光总是那么的前瞻。

曾经的岗厦村是一个以农耕为生的大村庄,围绕今天的东西彩田路六千多亩土地都是文氏家族的稻田和旱地,伟人画圈的莲花山也曾是文氏家族的祖地。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城市化进程,文氏子孙在那里繁衍生息700年后,终于集体洗脚上田,种房致富。许多人眼红他们是一夜暴富,但他们付出了多少艰辛和牺牲,并不为外人所了解。

家祥兄介绍说,原来位于彩田路的宗祠建于清朝年间,上世纪九十年代拆迁如今只剩一块石匾:“淑气公祠”。城市化进程势不可挡,岗厦宗亲尽最大努力传承家族文化,除了请专家对《全国文氏通谱》进行研究解读、整理印刷家族史料外,还在学校门口建正气墙,近期又在彩田路修建文天祥纪念馆,准备以现代传媒和文物、族谱展示祖先的发展历程,目前正在筹建中。

岗厦和香港新田就隔着深圳河,古时都属宝安,此岸彼岸住着一个家族,人为藩篱也就多几十年。据说以前曾有一条支河流经岗厦村到香港落马洲,文氏宗祖沿河迁徙,逐水立围建村,繁衍生息。岗厦、新田,东莞的涌头村、以及我老家曲冲村,都曾是典型的农耕种植村庄,水田种水稻,旱地种地瓜、花生,村庄房屋几乎全部向南稍微朝东,这样的风水地理信息贯穿整个家族文化。如今的香港、深圳、东莞等地文氏村庄都洗脚上田过上好日子,虽得益于时代的发展,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宗祖们的风水布局,让子孙后代走在时代的前沿。

插播个兄弟亲的故事:三年所谓自然灾害大饥饿时,宝安大量村民曾冒着生命危险逃港,据说从深圳河游水逃港的,警告两次不返回就开枪,当时死了好多人。岗厦村也有许多人逃港,不过死人并不多,香港那边新田和泰亨文氏宗亲经常帮忙接应和介绍工作。温馨的“出入相友,守望相助”。

一个人走在岗厦城中村热闹的小巷里,静静阅读那些岁月的痕迹,遥想村里从前的样子,想着想着,脑里出现的好像都是小时村庄的模样。

星移斗转,大海不断撤退,河流严重缩水,高楼大厦覆盖了沧海桑田。在城市化进程中,家族文化不可避免受到挤压,几百年的沉浮与奋争,异乡的风雨洗礼,曾经的乱世和图腾,逐渐模糊了记忆。在怀念与断裂中,村庄流传的故事,也不再耳熟能详。幸好还有文字,把城中村里的故事连接到遥远的家族园地里面。


 
6月3日   深圳凤凰村

深圳第二站凤凰古村,古称岭下村,现居住有2000多名文氏宗亲。族谱记载世居宝安文氏七大房中的三房,开基始祖为应麟公。应麟是天瑞公的大儿子,与家族源头又近了一步。抄族谱来了:应麟讳远字奋武号配圣谋为迈众好义乐施生平豪爽浪游四海见宝安东渚沃土膏腴从惠州而徒迁居之后家业恢广累富数万遇岁荒曾筑望烟楼望人家绝烟火者即召而之粟……。老册页不好翻啊,没有标点符号,还是繁体字,不过这个比较好理解。

据传,应麟公从惠州先搬到宝安一个叫鹤仔园的地方(今松岗毛涌村),后又迁至大茅山下的岭下村,即现在的凤凰村,大茅山后改名凤凰山。

应麟公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当地流传很多有关应麟公的奇闻逸事,有些甚至加以神化。应麟公曾在大茅山上搭建一座茅棚,取名望烟台。每逢荒年就经常爬上望烟台,看谁家无炊烟升起,便给其接济粮食,因此应麟公被当地村民称为活菩萨。为了纪念应麟公的义举,后人在望烟台建一座叫烟楼晚望的望烟楼,我也爬上望烟楼瞭望了一下应麟公的义举。岗厦村文蔚阁的对联:“烟楼世泽传千古,正气家风壮九州”和岭下村文氏宗祠的对联:“烟楼世泽,正气家风”的烟楼世泽都源于此。凤凰山还有一座凤岩庙,据说在大茅山上可以看到零丁洋,应麟公便想在山上建一座庙宇纪念天祥公,为避免引起元人注意,应麟公佯称建的是观音庙,后改凤岩庙,香火很旺,求子求缘都有,据说很灵。我爬上去时刚好阴雨天气,遗憾没有看到零丁洋。爬凤凰山跟爬自家山一样,一路都能看到文氏家族的印记,特爽!

宗祖应麟公应该是把岭下村作为自己基业发展的风水宝地,因此在岭下村投入了毕生的财力和精力,为岭下村的文氏子孙后代发展打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加上世居不受迁徙拖累,岭下村文氏家族从建村以来就富甲一方,其家族文化建设、祖居和民居布局都具有不同寻常的理念和独特风格,现存古建筑面积之大数量之多在深圳也是少有,更难能可贵的是家族的保护意识,以前的战乱不说,能逃过50多年前的毁功,确属不易。从村口池塘走进深巷,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古建筑随处可见,几百年光阴居然没有覆盖那些深深的脚印。

凤凰古村占地面积5.2万平方米,现有古建筑约360多座,其中有明清民居69座 ,古私塾、书室、公祠保存完好,6条主巷道和35条次巷道,12口古井、12棵古树分布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民居现在大多作为保护建筑进行修缮,无人居住的深巷更显幽深,不过我喜欢在这样的古色古香里乱窜。

从凤凰古村这个入口,有幸看到家族700多年光阴里最清晰的足迹。之前走过的村庄,宗祖们曾经的房屋、田地,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家园,大多被时光所淹没,只有在凤凰古村能看见那些与时光固执抗衡的青砖灰瓦石板路,那些与文氏家族精神共存的宗祠、书屋、民居、古道,一边接受时光的洗礼,一边成为时光的记忆。近些年来,走过很多古村古寨,但从没有过像走凤凰古村的情怀,一边走一边看自己的文字符号,好似看到自己的前世款款而来。

作为深圳市上榜的有名古村落,凤凰村网上资料很多,我比较疑惑的是,许多资料都把应麟公介绍为隆子的儿子即文璧公的孙子,走过凤凰村和爬了凤凰山后,才知道这些都是来源于景区介绍,凤凰村文氏宗亲也如是证实。孤岛上的我从小就知道,应麟公是我们天瑞公这支的长房,全国文氏通谱、新田,泰亨、岗厦族谱也是一致记载,按说文氏家族谱系非常清晰,璧公又是名人,子孙谱系更是可查,不应该有这样乱了长辈还降了辈分的缪误。隆子公生于1266年,凤凰村介绍应麟公生于1278年,父子相差12岁,可能性也较小。家族在发展后的一次又一次迁徙,同门兄弟的后裔也有可能迁徙杂居一起,岁月久远后记忆出现偏差造成以讹传讹,引起记录出现缪误,从而给我们后代留下一些未知和争论。

非常高兴与凤凰的宗亲一起分享家族的故事,我们都是七百多年前那次逃亡中的生命奇迹,在各自的轨迹里不断获得新生和成长。虽同一符号,但七百多年时间的洗礼,已把我们写进各自的土壤中,与周边的山水人文融为一体。我们站在各自的角度,往前和往后看,都会有一条长长的破折号,这需要我们多翻老册页,去探索,去提问,去发现。我相信,无论走多远,过去的时光总会留下一些记号,有的也许只是碎片,但我们把更多的碎片粘贴起来后,就可以最大限度还原真相。

6月4日 深圳东方村

700多年前,应麟公从惠州迁居宝安一个叫鹤仔园的滩涂地带拓荒建围,取名莆尾,应麟公后迁岭下,大儿子起东长孙寅甫成莆尾村文氏基祖,为宝安“七大房”中的大房,也可以说,我前面拜访过的文氏家族都从这里迁出去的。必须点赞一下我们天瑞公这一支文氏家族,敢闯敢为,从吉安到惠州,从惠州到宝安,又围绕宝安各地不断向外拓展,这需要视野和格局,也需要勇气和魄力。老祖宗更厉害,直接闯海天涯海角,而且闯海成功,那时的闯海至少相当于现在的南极行了。

莆尾村因粤语谐音又称报美村,报美分上报美和下报美,五十年代两村又分别更名为东方和西方,文革时期,西方不招待见,又改名红星。一个用了几百年的村名,在短短几十年内就折腾了几个来回,老祖宗回来都不知道怎么问路了。

报美村是应麟公一支的长子长孙,所以宗祠是“文氏大宗祠”,多一个大字以区别,对联:“烟楼世泽传千古丁财兴旺,正气家风贯九州日月生辉”,与凤凰村、岗厦村的对联一脉相承。这里加塞一下我们曲冲古宗祠里的一幅对联:“曲水环朝远映文山秀气,冲天奇节近催琼岛名家”。从注册微信起就借用作为我的微信签名。

东方村锐根兄弟带我在大宗祠里祭拜各位宗祖之后,又开车带我去几公里外的应麟公墓园。墓园在一座山包上,为宝安区文物保护单位,在城市化进程没有侵入之前,墓园视野应该非常开阔。

墓园里还长眠着天瑞公的原配冼氏婆及家族其他宗祖。

我是来自天涯海角的天瑞公26世孙女,给列位宗祖上香了!

当想到我可能是700多年时光里,海峡那边唯一来祭拜过公的同根血脉时,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惠州一别,天涯海角,海峡茫茫,道阻且长,夫妻父子,再无重逢。今天,我在黄土之上,你在黄土之下,我们穿越时空相遇于此,完成700多年别离后的重逢。多少深藏于耳的传说被逐渐淡忘,但遥远的距离和远去的时光没有隔绝血液里的记忆。因缘际会,感谢锐根兄弟带我完成这场穿越700多年时光的重逢。

族谱里没有记载应麟公的生卒日期,但结合族谱和壁公任职惠州时间推算,应麟公应该出生于1278年左右,与凤凰村介绍吻合。这样说来,天瑞公渡琼时他才2岁左右。很难想象,即将的远行,他们父子有过怎样的生死诀别。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疑惑,当然现在也在疑惑,天祥公被执后,当时的元朝对文氏家族并没有什么伤害,除非是天祥公的亲生儿子可能会有顾忌,但当时文氏家族一直对外宣称天祥公两个儿子一病死一失散,并将升子过继一事以书信方式向外公开。1280年5月,在文壁公从惠州出发进京探望狱中的天祥公期间,天瑞公安置原配冼氏婆和儿子应麟惠州后渡琼。如果说是为避祸亡命天涯,那为什么不带自己幼儿一起出走呢?据族谱记载,与天瑞公一起渡琼的还有友人李三畏公,传说这个友人的真实身份是保镖兼管家,上岛后三畏公一直不离不弃,两人后来结拜成桃园之义。天瑞公精通风水地理,武功高超,我们老家村庄一直以来都是远近闻名的崇文尚武之乡。假设当时文氏家族有使命需要一个人渡琼去完成,武侠天瑞公是不二人选。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不知飘往何处。
岁月匆匆,往事沉重,不知停泊何处。
6月6日 惠州龙塘村新塘村

继续往北,沿着天瑞公南下的路线进入惠州,受到文璧公后裔贤兴兄和贵强兄的热情接待,还有仕坚兄弟的辛苦驾驶,再次感谢!

惠州,一座与我们家族有着遥远渊源的城市。700多年前,天瑞公跟随任知州的文壁公居惠州,并在那里娶妻生下大儿子应麟公。崖山海战后文璧公献城降元,天祥公被押往大都,天瑞公把妻儿安置惠州后逃亡海南,开始自我流放的闯海生涯。从此,山河阻隔,消息阻断,世事茫茫,海峡之间留下了一段漫长的岁月空白。对我们家族来说,吉安是起点,惠州是节点,琼州是终点。

寻着同样的文字符号,探访惠州龙塘村和新塘村,两个几乎相连的村庄,却分别属于马安镇和良井镇,共有文氏宗亲3000多人,开基祖昌祚公为璧公儿子隆子的五子,村庄以前也是以农耕为生。族谱记载:“因祖璧官任惠州刺史遂留家归善县之白龙塘开祖”。相比前面走访的香港深圳文氏村庄,两个村庄整体条件相对差了很多,但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省份的村庄,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西枝江从村边流过,给村庄带来了水资源但也不时带来涝灾,因此,居住这里的文氏家族以前很辛苦也很贫穷。

龙塘新塘的宗亲虽为文璧公一支,但文氏符号还是一样,一走进去就能一眼认出。大小宗祠承载着家族文化,还有一座纪念天祥公两个女儿的烈女庙,第一次见到纪念文氏家族女性的祭祠,点赞。

与龙塘新塘宗亲一起翻看了家族老册页,贵强兄压箱底的族谱都拿了出来,摆满整整一大桌。多少往事在发黄的册页里孤寂着少人问津,其实看了非常有意思也长知识,对家族的了解更加深刻。一路获赠了很多家族史料,了解更多家族迁徙发展的历程和故事,感觉自己变成一个爱翻老册页的古董,可真的我没那么老。两个村庄宗亲们的热情接待和陪伴介绍,倍感温暖和贴心,感恩感谢!

天祥公文璧公和我祖天瑞公是堂兄弟,因天祥公父亲过继给伯父,有的史料记载他们为从兄弟。虽是堂兄弟,但他们情同手足,璧公出任惠州知府时把天瑞公带了出来,天瑞公渡琼后,原配冼氏婆和大儿子留在了惠州,那时应麟公应该只有几岁,直到成年后才迁往宝安。元初璧公任惠州刺史,相信应麟公也是在壁公的关照和扶持下成长的。

璧公在历史上受到很多非议,作为饱读诗书并持正统儒家价值观的书生,他决定献城时肯定备受煎熬,但当时国家已亡,抵抗的后果是覆城,而且整个文氏家族也会是灭顶之灾。他做出尽孝的决定,挽救了我们文氏家族,但也由此一生承受着生的委屈和痛苦。一直以来,作为文氏后人,我们以各种方式记住了天祥公的正气和荣光,并引以为傲,少有记住文璧公的牺牲和付出,总感觉他为文氏家族做出的贡献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璧公作为历史人物,任由历史去评说,但作为文氏后人,最应该感恩和怀念的人是璧公,我们是否应该检讨一下,一直以来我们的家国情怀是否被带偏了方向。

6月7日 惠州府城

进入惠州古城了。惠州古称循州、祯州,又名“鹅城”,宋天禧年为避太子赵祯讳改为惠州,一直沿用至今,是一座具有14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苏东坡1094年被贬惠州,1097年再贬儋州。坡公在惠的两年八个月期间,写下了587篇诗词文赋,对惠州的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其自题诗“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更让惠州声名远扬。

惠州扬名得益于苏东坡,不过我最早认识惠州是因为我的先祖天瑞公,他和坡公都有惠州琼州的人生轨迹。南宋末年,天瑞公跟随知州堂兄璧公到惠州,宗祖应麟公出生于此,我入住的民宿就在当年府城的城门内。天瑞公在这里大概生活了三年,于1280年5月从这里出走渡琼,而我也是5月从海南出发过海峡,先到东莞后到珠海,经港珠澳大桥到香港,再从香港到深圳,然后从深圳到惠州,如果时间拉长到700多年前的话,路上我们肯定会偶遇。下午雨中在古城里走了一圈,登上了朝京门城墙城门。府城是璧公和天瑞公曾经上班过的地方,史料记载,当时知府就在地属最高地势的中山公园内,不过我去时公园修缮,围挡拦住不让进去。

一个人走在先祖曾经生活过的古街中,总幻想能找到先人的脚印,抠挖一些碎片,安放在家族的前尘往事里,可时光已覆盖了一切。

岁月漫长,如果不是把自己带入那个时空,即使有失落,倒也不会有什么伤感。

雨中默默走慢慢看,故人、故事、故地,沉默着,也讲述着。

西湖,合江楼,东新桥,水东街,府城,古城墙,朝京门,大多都是新模样,但仔细寻找也有老样子,两个多小时走过了700多年的漫长时光。

惠州城里还寻找了坡公的足迹,登上了高榜山的挂榜阁,相信酷爱田园山水的天瑞公肯定也登过此山,只不过那时没有什么挂榜阁。

6月14日,吉安富田

循着一个“文”字符号,我从天涯海角,沿着先祖天瑞公南下的路线北上,最后抵达庐陵(吉安)富田,这里是先祖的故园。于大陆来说,吉安是南方,但于孤悬海外的岛民来说,这里已经很北很北了。

归去来兮。

北归固然不能算是故乡,可心中依然深藏着根的记忆。即使岁月把我从这里删除,可心中依然有着回眸的冲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和缘深缘浅。

青山不老,如见故人。

眼前延绵起伏的山峦,拉长了遥远的时光。隐身其中的远祖,是否感知这场出走七百多年的回归呢?

顺着生命的脉络,我隐约触摸到祖辈的足迹,但却已找不到消失的彼岸。七百多年前从这里出走的游子的后裔,已把他乡当成了故乡。

深怕我们彼此相互遗忘,我跨过七百多年时光,完成了这场出走七百多年的抵达。

似曾相识燕归来。

公之故园,离我很近。独自行走富田古老的街巷,脚下就是公的血衣之地。公早年离家随壁公到惠州后,除了族谱里牵手故园外,再无重逢。700多年后,一个异乡之客踏上这片土地时,却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故园之思,在家族宗祠和古老的深巷里若隐若现。寻寻觅觅,又老又新的文氏宗祠长在不同的村庄却有一样名字。悠悠荡荡,不想不说,可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伤却上心头,久远的、淡淡的情愫从心底涌出。已被遗忘但又好像有点印象,总觉得看仔细些,也许会找到一点关联。一个人在深深的空巷里转悠,好似有人在引领一样,坦然而又从容。总想把一些久远的记忆,安放在这片先祖故土的某个角落,可寻寻觅觅却无从选择,只有在富水边的古渡口上,看见一个700多年前离别的身影远赴他乡,从此,游子浪迹天涯,故园越来越远。

公之故园,离我很远。

隔着千山万水和700多年的时光,这里的山、水、田野,随着时间流逝,已渐渐和我失去了关联。流在遥远的天涯海角血脉,除了入录乾隆年间的文氏全国通谱,不再在这片土地留下任何痕迹。今天的抵达,是一场持续700多年出走的起点和终点,从此,我不再有回归的执念。

我是一个异乡客。

今天的我和七百多年前的我,一起沿着那条颠沛流离的路,去遇见700多年前生死沉浮后的奋发图强和蓬勃生机,去怀念和追忆曾经的荣光与苦难。

时过境迁,时过境未迁。

这次寻根之旅,我是以回归的的姿态去感知祖辈的故园以及他们的颠沛之途。穿过族谱里的富田古镇,有时看到空荡荡,有时看到圆满满,有时恍如久别重逢,有时也有隔山越海的失落。于这片土地来说,来的是异乡客,而游子已永远不再归来,于我而言,富田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远方,而是一个隔山隔水的异乡古镇。

月缺了圆,花败了开,草枯了荣,一切都是旧样子,一切又都是新模样。

我轻轻的来,悄悄的走。

淡淡的相逢,淡淡的闲聊。

我问自己,你是谁?你在找什么?你找到了什么?(完)

由于脚力、见识有限,家族史料不多,此行只能以有限的精力去探访和纪录一些片段,期中错误和遗漏在所难免,还请各位亲友多多指正。一路得到各地宗亲的热情接待,在此一并感谢!感谢朋友圈里全程陪伴的亲友,谢谢你们的点赞和关注!
转自文子的美篇

编辑: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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