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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贤:从讲坛走到政坛

 月亮是什么 2023-07-02 发布于浙江

在工作上要当一把剑,为科学发展保驾护航;对待人民群众我愿意做一头牛,为他们耕田种地;对环保系统的这些环保工作者,我愿意做一把伞,为他们挡风遮雨。周生贤如是说。

   从大罗山出发

  周生贤出生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东部的韦州古镇旧庄村。周家一共7个孩子,两男五女,周生贤是长子,排行老三。周家原住在百余公里外的金积镇,因生活贫困解放前逃荒到韦州镇。甚至到周生贤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自己家的房子。

  周的小学同学彭海强回忆说:“小时候周生贤学习非常好,经常考第一,而且作文写得好。”“一些学习不好的学生为了交作文,会拿白馒头来,求周生贤替他们写。”另一位同学回忆道。

  韦州镇回族占90%以上,所以那儿的小学都是阿拉伯语学校。小学六年周生贤学的都是阿拉伯语,到现在周仍能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出访摩洛哥时,周纯熟的阿拉伯语,让摩方和随行人员都很惊讶)。

  1965年9月周生贤考入宁夏回族自治区吴忠师范学校。1968年,师范毕业的周生贤回乡务农,一年后做了韦州中学的老师。如果不出意外,周会在教师岗位上一直做下去。

  78岁的老人杨兆岐,时任公社书记,他讲述了周生贤被发现的经过。当时杨看到一份韦州中学的工作总结报告,发现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于是就调查是谁写的,调查发现是周生贤,于是公社决定把这个人“挖”过来。“但是工作了几个月,我们发现,周生贤不仅文章写得好,工作能力还特别强,工作方法有一套,能解决基层问题。于是没半年又提了公社副主任。”

  两年后,周从副主任的位置调任下马关公社党委书记。公社距毛乌素沙漠南缘只有几十公里。上任后,周就承担了国家林业部的“防风固沙样板林”项目。

  “当时我们搞了154条林带,1000多公里。中间是两行杨树和柳树,这叫'杨柳冲天起’,两旁是沙柳,'沙柳补空隙’,下面植草,'杂草苜蓿拔地起’。”周生贤谈起当年的植树工作,依然兴奋。

  凭借自己的钻研以及同仁们的共同实践,样板林取得了成功,成了西北地区的样板。周还被林业部安排在人民大会堂介绍了经验。“当时的林业部长罗玉川,接见了我,跟我照了一张相,激励了我前半生,但是我当时绝没有想到我会成为罗玉川的接班人,这个我没敢想。”

  口碑的力量

  回顾周生贤在宁夏走过的路,杨兆岐老人总结道:“周生贤在韦州是文章好,工作方法好,能解决基层问题;在下马关是林业搞得好;在西吉是民族工作做得好。”

  1995年春夏大旱袭击了西海固地区,当地建设“集雨节灌”工程,时任自治区副主席的周生贤将工作思路概括成简短易记的口诀,“深掏井,多打窖,节水灌,九字传,千古鉴”,“修梯田、打井窖、铺地膜,九字不忘,脱贫有望”。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记得这口诀。

  离开西吉县的时候,周生贤怕影响群众,决定早晨五点钟离开,而那时天还不亮。可是刚刚四点多,周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起来一看院子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街上也挤满了人,老百姓手里举着自己做的标语,有欢送周的,也有挽留的。

  同样的场面也发生在同心县。1984年周生贤考上了中央党校的研究生,离开同心去上学时,路也是被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1999年,原本传闻要到西藏任职的周生贤被一纸调令,调到了北京。此前,组织部门已找过时任宁夏常务副主席的周生贤,周随后也做好了赴西藏的准备。时隔不久,西吉县忽然发生大规模械斗事件,做过西吉县委书记的周被派往一线去解决问题。在上级的指导下,凭借多年的群众基础和威信,以及对复杂问题的把握,周生贤很快制止了械斗,平息了事态,随后被调到北京。

  宁夏一位官员回忆说:“周生贤走的时候,场面很感人。好几千老百姓开着手扶拖拉机啊,农用三轮车啊,早早就赶到机场去等着送周生贤去了。”群众到了,说明了情况,挤进了机场,最后把飞机围得水泄不通,飞机也因此晚点40多分钟。

   推动林业“拐点”的实现

  “中国林业的历史性转变”,这是周生贤一本书的名字,但也是周生贤在国家林业局局长任上完成的一件事情。

  1999年2月,周生贤调任国家林业局副局长。林业局的前身林业部在1998年的政府机构改革中被降格,随后又说要升格,于是周生贤被调了过来。虽然最后林业局没有变成“林业部”。但周生贤说:“我在这个位置上干得挺愉快。”

  周到了林业局后,遇到部门定位的转变——砍树历史被终结,资源保护、生态建设成为首要任务。2000年11月,周生贤出任国家林业局局长。一个月后,他就向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温家宝递交调研报告,提出将原有的十几个林业重点工程整合为六项工程,并逐步形成以这六项工程为中心的中国林业生产力布局。这六项工程就是后来中央9号文件所写的“新世纪六大林业重点工程”:包括天然林资源保护、退耕还林等。以六大工程实施为主要标志,周生贤宣布,我国林业实现了“历史性转变”——从以木材生产为主到以生态建设为主。

  2006年6月公布的第三次全国荒漠化和沙化监测结果表明,56年来全国土地沙化首次实现了逆转——由上世纪末年均扩展3436平方公里转变为目前年均缩减1283平方公里。胡锦涛总书记特别肯定这是“非常可喜的事情”。

   松花江不会忘记

  2005年11月30日时任国家林业局局长的周生贤接到通知,到中组部候命。“在接到通知之前,我还在着手准备召开全国林业厅局长会议……说心里话,我对林业是很有感情的。但是我觉得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国家的需要是第一位的。我虽然感到任环保总局局长有很大的压力,但对此我有信心。”他坚定地表示。

  2005年12月1日,中央刚刚宣布任命,周生贤便出席国务院防治松花江污染会议,然后到林业局交接工作。上任第四天,席不暇暖,5日下午六点半他已经赶赴冰天雪地的东北松花江畔的佳木斯市。环保总局一位处长表示,“甚至还没有见到周生贤的面,”他“就去现场了”。

  到了佳木斯,他坚持要到监测点去实地察看。佳木斯分布着3个监测断面,相距60公里。陪同他的当地领导说:“看一个就行了吧?”周说:“不行,3个都要看。”到了江堤上,环保部门的人说:“冰薄,路滑,站在这里能看见。”他说:“站在这里看不清啊!”踏着积雪,沿着浮桥,他到江中心察看每一个取样点,与那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握手,询问每一个细节:多长时间取一次样,什么时候会加大取样频率,穿的衣服能不能抗风寒。

  佳木斯市环保局局长葛凤岭回忆道,周在佳木斯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工作到后半夜两点钟,每天要工作十七八个小时,到后期显得很疲倦。面对紧张的工作局面,他着急上火,嘴上起了大泡,当周离开佳木斯的时候还没有痊愈。

   履新环保总局下猛药

  此前海外媒体曾把中国的环保局,列为世界上最尴尬的四个部门之一,暗讽部门对自身职能履行上的尴尬。周生贤对此也深有了解,他曾毫不隐讳地指出,环保滞后于经济发展的实质,就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增长。

  上任伊始,周生贤即施以猛药,推行了一系列果断措施。2005年12月8日,在检查佳木斯一些企业排污情况时,周生贤对随行的环境监察人员说:“我们环保的权威从何而来?就是通过严格执法,来树立环保部门的权威。”当日他签署就任后的第一个紧急通知,决定在全国开展环境安全大检查;随后,环保总局连续否决七个大项目;其后,又叫停11家对饮用水造成严重污染的企业,查处了10家大型违法项目……

  在2006年4月18日召开的全国环保厅局长会议上,周生贤透露,以前在林业局,晚上十二点后一般没有电话。而到环保总局后,一个晚上甚至四五个电话。环保总局局长这个位置上的工作之繁忙,可见一斑。

  2006年5月,周生贤严厉批评了当前存在的破坏环境的开发行为。他明确表示,要实现十一五规划的环保目标,必须坚决做到不欠新账、多还旧账,而关键就在于把好“环评”这个重要关口。

  周生贤还在环保系统内部推行环保官员问责制。并公布各省需要完成的环保指标,地方环保官员乃至政府官员完不成就不能提拔,显示新一轮的环保问责风暴正在展开。

  “不廉洁的事情坚决不能干”

  据同心县的一位干部回忆,周生贤一心扑在工作上,对自己的位置一直不关心。当时任命周为同心县委书记的时候,周还在百余里外的红寺堡植树造林。周当时的职务是同心县副县长,在造林时,有位朋友打电话来说,县委书记这个位置批下来了,上面说由你来担任。回忆此事,周说当时觉得这是朋友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按照报上去的名单,怎么也不会是自己。于是继续在一线指挥造林播种。结果第二天早晨组织上就到县里宣布了任命结果:县委书记周生贤。这回接到组织电话的周生贤才从一线赶回县里。这也被一些人戏称说:“周生贤植树,回来就能当县委书记。”

  谈到这件事情,周说:“我最讨厌跑官要官了,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把官位看得太重了。”“凡是到我这儿来跑官要官的,肯定无法得逞。”

  记者来到周出生的地方,一个用泥坯围起来的院子里面盖了几间房子。周的弟弟周生辉还住在这里,他现在镇上做纪委书记,但自己还在种地,跟当地的农民没什么区别。

  据记者了解,周的弟弟当年军队转业回来成了民办教师,转正时需要考试,结果只差1.5分。而当时周生贤正是同心县的县委书记,弟弟找到他,他却死活不肯帮忙。弟弟只能自己努力,第二年考的成绩很好。

  当地的一位干部说:“周部长也不提拔提拔他弟弟,这么多年了还在乡里。稍微说句话至少也该做个县领导了吧?”以至于当地很多人说周生贤有点不近人情。

  周生辉还记得,1969年前后,刚毕业回来的周生贤经人介绍娶了邻村的姑娘,下雨的天气,用驴车把新娘子拉回来了,简短的仪式,就算婚礼了。

  谈起自己的家庭,周说:“家里这方面情况还是算不错的”。“孩子也都比较争气,除了老伴全家都是研究生,一半是博士,我的三个孩子,都结婚了,还有一个小孙子。”

  “我跟老伴也是有分工的,家里的事我不管,单位的事她不管。我现在拿多少钱我都不知道。我们家里的这些开支,一切都由老伴说了算。我们定这个规矩的时候,家里的大事她问我,但是我们结婚几十年从来没有过什么大事,她也没有问过我,都是她在那儿开支。”

  “(因为子女)品行都比较棒,自己都有自己的事业,家庭现在非常和谐。这样,反过来就增添了我的信心。下午,如果我们谈到五点多,老伴就要来电话,问我今天下午吃什么饭了。”周生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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