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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昭玲，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主任医师，从事中西医结合妇科临床及科研40余年，擅长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月经不调、妇科肿瘤等多种疾病。  01  病因病机 尤教授认为该病以肾虚为本，气血痰湿瘀滞为标，肝脾功能失调为PCOS重要病因。对于气机不畅的病人，尤教授常在补肾的同时予以疏肝理气、活血通络，并积极疏导患者情绪。 02 辨证论治 2.1补肾活血，脾肾同调 尤教授临床治疗PCOS以补肾活血为治疗大法，自拟补肾活血方。方中重用紫石英，联合巴戟天、覆盆子以温肾助阳，以助卵泡发育，菟丝子、山茱萸充填肾阴，白术、茯苓益气健脾，培补先天之精，地龙、三七、泽泻、泽兰调畅气血，使卵子顺利排出。肾精亏者，加用鹿角、紫河车等充养肾精；痰湿壅盛者，予苍术健脾利湿，半夏、陈皮燥湿化痰，皂角刺、石菖蒲以化痰通络；体虚、免疫力低下者，用红景天、绞股蓝益气健脾，提高免疫力；腰痛者，加桑寄生、杜仲、狗脊补益肝肾；少腹冷痛，脉沉迟者，酌加桂枝、吴茱萸温经散寒；心火旺者，加栀子、莲子滋阴清热，交通心肾；肝郁者，用香附、郁金、合欢皮等药物疏肝理气；痤疮明显者，加紫花地丁、金银花以清热解毒；卵巢增大明显者，加昆布、海藻软坚散结；月经不潮，血瘀明显者，加牛膝、川芎等活血调经，合月季花、枳壳、橘叶等理气通经；内膜薄者，加山药、莲肉、西洋参以养膜助卵。 2.2分期论治，攻补兼施 尤教授强调要按照行经期、经后期、经间期、经前期四个周期的变化有所宜忌（行经期忌用酸涩收敛之品，经后期禁用酸涩收敛和苦寒之品），根据女子胞宫开泻的特点，标本虚实兼治。 ★行经期：血海蓄极而溢，胞宫泻而不藏，经血下行，治疗上应活血调经，顺势利导，使瘀祛新生。自拟内炎方（党参、黄芪、夏枯草、金银花、大血藤、鸡血藤、益母草、大青叶、香附、乌药、甘草）以调经除疾。 ★经后期：此期血室已闭，血海空虚，胞宫藏而不泻，为阴长阳消期，治疗上以益肾健脾、滋补肾精为要，自拟护卵汤（生地黄、熟地黄、山药、沙参、百合、石斛、莲肉、黄精、巴戟天）暖巢助泡。 ★经间期：此期在重阴转阳，阴精化生阳气，冲任气血旺盛，出现氤氲之候，治宜补肾活血、通络促排，自拟助卵汤（党参、黄芪、白术、山药、百合、莲心、覆盆子、枸杞子、橘叶、黄精、石斛）补肾促排，常加用花药宣散，如月季花、三七花、绿梅花、橘叶等，若既往有卵泡黄素化未破裂综合征（LUFS）及B超提示卵泡壁厚者，可予三七、穿破石、路路通加强活血之功。 ★经前期：此期阳气渐长，冲任、胞宫气血满盈，似呈阳气阴血充盛之态，对于有生育要求的育龄期患者，尤教授认为“肾气不能遽生，脾气却可速成”，主张“安胎前移”，常以寿胎丸加减（党参、生黄芪、炒白术、苎麻根、桑寄生、续断、菟丝子、紫苏梗、阿胶、甘草）补肾健脾，养血安胎；对于无生育要求的患者，以调经为主，从肝论治，常以逍遥散加减（柴胡、当归、白芍、川芎、香附、车前子、牛膝、益母草、郁金、甘草等）疏肝调经，引血下行，使月经按时来潮。 2.3 中西医结合治疗 尤教授在临床治疗PCOS时不仅应用中药治疗，还配合中医特色治疗如耳穴、针灸、中药外敷、中药保留灌肠以增强疗效。根据患者病情特点，常配合西药以获得最佳疗效。对于PCOS合并糖代谢异常的患者，首选二甲双胍治疗。 有生育要求的患者，可在单纯中药治疗2个疗程效果不明显时，排除妊娠及输卵管阻塞的情况下进行促排卵治疗（B超提示Em在6～10mm之间）。常用西药促排药物有来曲唑、克罗米芬，常于月经第5天起口服克罗米芬或来曲唑5天，必要时可注射HMG/HCG促进卵泡成熟/促使卵子排出，预防LUFS的发生，并指导患者适时同房。不仅应用西药促排，尤教授还根据基础体温表及B超监测卵泡结果，独创调泡六法以助卵泡生长成熟并助其适时排出，并在排卵日后予着床方（党参、黄芪、白术、苏梗、山茱萸、山药、川续断、甘草）益肾健脾，促进着床。 03 用药特色 3.1善用药对：尤教授在临床治疗PCOS患者时，常广泛应用药对来达到增强药物疗效、变生新药、趋利避害的作用。肾为先天之本，菟丝子-桑葚相伍，平补阴阳，滋肾填精；黄精-石斛相伍，双补脾肾气阴，以助卵泡成熟并顺利排出；黄芪-党参-白术三药相伍，使脾气健运，痰湿得除；苍术-天南星相伍，使上下表里湿邪俱除，以调经助孕；山药-白莲合用，补气养血，共奏健脾益肾、助卵养膜之效；月季花-橘叶相伍，疏肝理气，行气活血，以助卵泡顺利排出。在治疗PCOS月经量少，属瘀血阻滞者，常于经期使用大血藤-鸡血藤-益母草，以活血调经，祛瘀生新而不伤正，整理胞宫的内部环境；在治疗PCOS月经量多者，常用仙鹤草-茜草-旱莲草以止血化瘀；面部痤疮者，常用淡竹叶-桑叶，以清肝经、头面诸热；闭经者，常用泽兰-泽泻，以增强活血调经、利水消肿之效。 3.2 善用花药：尤教授深知各味花药之药性，认为其药力缓薄，芳香宣散，临床频用三七花、人参花护巢养膜、助泡促泡，绿梅花、玫瑰花、月季花、玳玳花疏肝活血调经，百合花养肺清热，鸡冠花、凌霄花凉血活血，金银花、胎菊、野菊花清热解毒祛痘。 04 调泡六法 PCOS不孕多为卵泡发育异常、排卵障碍所致，尤教授根据B超所示卵泡数量、形态、大小等，结合内膜厚薄、分型及基础体温，分析卵泡生长速度，结合中医辨证论治，独创调泡六法：调泡、移泡、增泡、减泡、加速、减速。其中调泡、减泡、增速多用于PCOS患者。 （1）调泡：B超监测卵泡长短径差﹥3mm（扁卵泡），以健脾益肾、助阳固精为主，兼以补气活血塑形。卵泡发育期用紫石英、补骨脂、锁阳等补肾填精，排卵期用三七花、绿梅花通经活络，黄体期用桑寄生、杜仲等温肾益精、调固冲任。 （2）减泡：B超监测卵泡数量﹥12个，在卵泡生长期，以补肾养阴、清热收涩为主。常用栀子、莲子心、黄芩、金樱子等，在此基础上，佐以补肾填精药助卵泡发育。 （3）增速：B超监测月经第16天时，卵泡<15mm，以滋肾填精、益气活血为主，兼以温养胞宫。常选用野山参、黄芪、菟丝子、巴戟天等药物补肾填精，在辨证基础上，加三七花活血养血，玳玳花疏肝理气通络，以促进成熟卵泡排出。 （4）增泡：针对卵泡数量少者，以补肾固精、滋阴益髓为主，常用药物有灵芝、桑葚、覆盆子、山药、莲子、巴戟天、何首乌等。 （5）减速：卵泡生长过快，属“形太过者”，重在收敛固涩、滋养肾精，常用金樱子、山萸肉、桑葚、菟丝子等。 （6）移泡：B超监测卵泡位置偏离卵巢皮质，多以健脾益气、补肾填精为主，常用野山参、黄芪、菟丝子、覆盆子、肉苁蓉等，配合橘叶、三七花助泡排出。 05 典型病例 王某，女，26岁，2021年2月28日初诊。 未避孕2年未孕。患者已婚，G0P0，14岁初潮，平素月经欠规律，4～5天/37～50天，LMP：2021年2月12日，经量时多时少，色黯黑，无血块，经时腹痛、腰酸（无需口服止痛药）。症见：形体肥胖，155cm/70kg，近半年体重增加约10kg，时有腰酸，性欲减退，面部痤疮，纳可，无口干、口苦，夜寐安，大便可，夜尿2～3次，舌质紫黯、苔薄白，脉细。查妇科彩超示：子宫大小正常，内膜厚6.4mm，双侧卵巢多囊样改变；性激素六项（经期）：FSH 6.62mIU/mL，LH 13.49mIU/mL，E2 35.04pg/mL，T 28.53ng/dL，PRL 198μIU/mL，P 0.08ng/mL；输卵管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通畅。男方精液PR+NP﹥70％。 西医诊断：多囊卵巢综合征，原发性不孕症； 中医诊断：月经后期，全不产； 证型：肾虚血瘀证； 治以补肾活血，予补肾活血方加减。 紫石英15克，生地黄、熟地黄、覆盆子、桑葚、巴戟天、菟丝子、山茱萸、泽泻、路路通、合欢皮、桑叶、淡竹叶、泽兰各10克，莲子心6克，甘草5克，三七花3克。 14剂，每日1剂，水煎分2次温服。嘱忌发物，监测基础体温，加强运动、控制体重。 3月25日二诊：LMP：3月15日，6天干净，量偏多，色红，少许血块，行经前后未见明显不适。患者诉服药后腰酸较前稍缓解，性欲正常，夜寐欠安，面部痤疮减轻，余一般情况良好，自测BBT呈不典型双相。续予初诊方加杜仲12克、夜交藤15克。14剂。嘱调畅情志，继续监测基础体温。 4月9日三诊：LMP：3月15日，未诉特殊不适。B超示：Em8mm，Rf20mm×18mm，Lf14mm×10mm， 基础体温显示昨日已排卵，排卵期有同房，予着床方加减。 党参、石斛、补骨脂、合欢皮、桑叶、淡竹叶、桑寄生、白术、覆盆子、桑葚、菟丝子各10克，生黄芪15克，莲子心6克，甘草5克。14剂。 4月25日四诊：停经41天，LMP：3月15日，诉近一周乳房胀，纳寐可，偶有小腹坠痛感，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查尿妊免（+）。嘱禁房事，静卧床，禁烟、酒、茶，定期检查孕酮、血HCG、B超，注意排除宫外孕，必要时使用黄体酮安胎，中医治以益气养血，固肾安胎，予胎元饮加减。 党参、白术、紫苏梗、苎麻根、山药、山茱萸、陈皮、续断各10克、生黄芪15克、甘草5克。6剂。 本文摘自杜清、梁惠珍《尤昭玲治疗多囊卵巢综合经验拾萃》，特表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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