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卫强(图片来自网络) 2005年,我刚上高一时,大家都嫌弃我是自费生,不愿意和我做同桌,这时候我瞄准与我同病相怜的李宏伟,走到他身边直接坐了下来。
我所在的学校是全市重点高中,想进入这个高中读书,有两种途径:第一,中考成绩特别突出的直接被录取,第二,成绩接近录取分数线,额外多交5万元,这样的学生也可以进来。 我们班里有50人,只有我和李宏伟最特别,我是花5万元进来的自费生,他是班里唯一从农村走出来的学霸,据说中考时,他的成绩在全市排名第5。 那时候,我爸妈在外地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但他俩一直在外地,只有过年时才能回来,不能经常陪在我身边,为了补偿我,给我的零花钱是大多数孩子的10倍。我全身上下穿的名牌,穿的鞋没有低于1000元的,在同学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富家公子,而且还是那种不爱学习的。李宏伟穿的特别朴素,衣服应该都是从地摊那里买来的,不是正规品牌,而且穿的鞋,应该是他母亲手工做的。有的同学说我和李宏伟坐在一起,就是富人与穷人最好的对比。虽然我的家庭条件比李宏伟的家庭条件要优越一些,但我从未小瞧过他,甚至很感谢他。李宏伟是农村走出来的学生,经过两次考试以后,他的成绩一直是班级最高的,而且甩第二名同学不少分数,当我有不会题的时候会向请教。李宏伟虽然出身寒门,但表现出来的状态永远是不卑不亢的,有一次学校组织演讲,他代表高一全年级在台上讲话。其他演讲者上台只讲了5分钟就匆忙下去,而李宏伟在台上足足讲了20多分钟,并且还声情并茂的娓娓讲述。他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包括坐在台上的学校领导,全部齐刷刷的站起来。从此以后,李宏伟成了全校被关注的一颗新星,因为他不仅学习好,而且他的经历更加励志。李宏伟从小没有爸爸,他10岁那年,妈妈改嫁,他没有跟随妈妈去继父家里,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 他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李宏伟特别节约,不敢乱花钱,哪怕过新年,他都不敢奢望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初中时,其他同学会带钱到附近的小吃部吃饭,李宏伟的饭盒里只有馒头和咸菜。夏天的时候,其他学生买一些饮料或者雪糕,李宏伟还会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同学们看到自己流口水。青春期的孩子愿意攀比,比如哪个同学买一件新衣服会立马向小伙伴们炫耀一下,李宏伟从来不参与这些无聊的活动。知道李宏伟的总总履历以后,我特别佩服他,为了和他拉近关系,课间买的零食会分给他一半。我知道他在说谎,但我没有揭穿他,而是收回零食,陪他一起笑一笑。前段时间,我看到李宏伟从老家带来几个棒棒糖,他在课间的时候在手里搓来搓去,舍不得吃。为了不让这个要面子的同桌尴尬,有一次我故意说谎,即将中午休息时我装作肚子疼,特意向老师请假回家。“老师,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让我的同桌陪我一起回去。” 我当时弯着腰,用双手捧着肚子,表情很狰狞,老师只好同意我的请求。 李宏伟把我送到家里之后,他不想进入家门就返回学校。“既然都到家了,就进去坐坐吧!”我用诚恳的语气邀请他。进入我家之后,保姆已经把饭菜做好,我要求李宏伟上桌一起吃饭。桌子上摆放6个菜,有鱼有肉,还有早上我吩咐保姆煮的螃蟹,我俩相互拉扯半天,他才肯上桌吃饭。“我的肚子疼,可能是今天早上没有吃饭,来吧,一起吃。”我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李宏伟看到我吃的这么香,他也不再客气,食指大动,和我抢着吃。半个小时后,桌上的菜所剩无几,俩人看到彼此嘴角还有食物残渣,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你根本没有肚子疼,你就是想让我来你家吃饭。”有了这一次接触以后,我和李宏伟的关系越走越近,隔三差五就带他回家改善一下伙食。听到我的问题,李宏伟沉默了许久“我怕吃了你的东西,不能回馈你什么。”“从今天起,我们成为异姓的好兄弟吧!”我把手搭在李宏伟的肩膀上。他看我如此真挚想和他成为好哥们,思索片刻,才微微点头同意。在学习方面,有了他的帮助,我的成绩从全班倒数直接上升到中等水平,当时连班主任都很惊愕。 在我们即将高考时,我家里发生了一场变故,我没有如愿参加高考,而是退学回家了。我爸妈做生意失败,赔了不少钱,爸爸接受不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急火攻心,直接住进ICU病房。治疗1个多月,我爸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妈竟然狠心把我和爸爸抛弃了,至于去了哪里,除了姥姥那边亲戚,谁也不清楚。从小到大,我爸爸没有打过我一次,在我心里,他是一个最好的父亲。李宏伟参加完高考,他来过我家“这是我爷爷奶奶让我给你带来的。虽然少了一点,却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我打开他递给我的手绢,里面有不少钱,最大的有100元,还有50元、10元的,看到这些钱,我抱着李宏伟哇哇大哭起来“谢谢你!”曾经那些和我要好的同学,在我爸爸病倒以后,没有一个人主动上门问候一声,只有李宏伟自己来了。曾经我是一个富家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落魄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不好意思再和曾经的那些同学保持联系。自从李宏伟考上了名牌院校,我和他联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后来为了和他失联,我直接换掉了手机号。人家是知名学校的大学生,而我是一个打工仔,两个人天差地别,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通过我的细心照顾,爸爸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不少,有些时候,我搀扶着他,他能走10多米远。 我们爷俩需要生活,我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租了一个40平的小房子,趁空闲时回来看看他。我对做菜特别有研究,在饭店后厨干了两年时间,我终于可以掌勺了,工资也开始水涨船高。转眼10多年过去了,我在曾经的高中附近租了一个店铺,开一个小饭馆。每天虽然有些忙忙碌碌,但是还挺充实,比之前做阔少爷强很多。我爸爸干不了体力活,但他可以坐在旁边帮我摘菜洗菜,我又雇了两个服务生。一年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李宏伟打来的“还记得我吗?老同学。”“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我和李宏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根本不会向其他同学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你的手机号就在你家饭馆上面写着呢。”李宏伟在电话当中传来哈哈的大笑声。“没有,前几天我到咱们曾经的高中视察工作,在学校门口说看到'卫强饭店’这几个字,我很眼熟,询问一下学校的领导,他们说你之前在这个学校上学,我猜到肯定是你的饭店,就偷偷把手机号记下来了。”“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为人上人的,果不其然。”得知李宏伟现在是教育局的领导,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咱们曾经的高中,前段时间食堂出了问题,然后局里决定想把食堂外包出去,你愿意承包不?”这个高中少说得有5000人,普通人没有人脉,想承包这个食堂根本承包不下来,不过有了李宏伟的帮助,我竟然承包下来高中食堂的所有工作。刚刚一年多时间,我就赚了十几万,前段时间还交了女朋友。我的人生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多给李宏伟的帮忙,如果没有他,我或许要一辈子开小饭馆,他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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