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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说古代琼山“五里三进士（曾鹏、林杰、何其义）”及其相关的往事 图文：金江居士 本文大约4600字，建议阅读时间5分钟 久闻海口市遵谭、新坡一带在明朝一段时期内出了“五里三进士（曾鹏、林杰、何其义）”的科举现象，笔者近日奔赴云庵村、卜宅村、何村，探访相关的历史痕迹。回来后笔者结合实地考察和查阅史料，尽可能完善相关的事件史料，并重点对资料甚少的何村进行了初步挖掘。
五里三进士和五里古道 海口羊山地区从宋至清代，考中进士者达二十多人，占全海南进士人数的五分之二之多。“羊山”泛指海口南部火山熔岩地区，羊山湿地区域北临市区，包括海口市秀英区的石山、永兴、遵谭等13个乡镇，是由亿万年前火山爆发，地下熔岩喷发流溢而形成的丘陵地貌。据学者考证，汉代设立的珠崖郡治所极有可能就在羊山地区。
明景泰五年（1444年）云庵村的林杰、明正德九年（1514年）卜宅村的曾鹏、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曰）何村的何其义先后科考中了进士。三位进士住所的距离在五里范围内，但是时间跨度有150多年之久。“五里三进士”美称最早出现在何时？查古籍似乎没有发现相关线索，现在网上相关的资料也不多。“五里三进士”或是早期民间一些提法，现在逐步被人所熟知，开始媒体上出现和宣传，大家如有其他说法可以讨论。
为表彰三名进士的功名，或是官府拨款，或是乡绅集资，这里修了一条贯通三个村的石板路，称“五里官道”。据了解，“五里官道”修建于明代万历末年，始于何村，经过云庵村，终于卜宅村。明代，三位进士所在的古村都在琼山县仁政乡，何村（曰何村、坊门村）属于梁陈都，云庵村和卜宅村属宅念都。2003 年区划调整之后，坊门村归龙华区遵谭镇东谭村委会，云庵村和卜宅村则属龙华区新坡镇仁里村委会。五里官道于2015年入选海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海南四贤之一——林杰 《林氏家谱》记载：其始祖林元龙“接迹琼土，移入云庵；世昌自五，仕宦名流”。林氏家谱记载，自宋及元，第五世林拔尤首开科第，官居教谕，到明代第十世，遐迩繁衍，科甲愈彰…… 林杰，明代宅念都云庵村人。明代宗景泰元年（1450年）中广东乡试举人，明代宗景泰五年（1454年）中进士，名列孙贤榜（与丘濬同科），为三甲一百零七名。授南台御史，升浙江按察使司副使。据明史专家介绍，明代的御史、按察司副使应是负责纪检监察、司法刑狱等工作的官员。林杰年八十一而终。
林杰与薛远、邢宥、丘濬并称明代“海南四贤”。广东按察副使涂棐（进士出身，曾为海南做若干实事）在宪宗成化七年（1471年）于郡城大西门外建表贤亭，以表薛远、邢宥、丘溶、林杰四位乡贤之勋德，以为琼人师表。表贤亭俗称四牌楼，在府城西边，表贤亭的东面是尚书坊、北边是都宪坊、西边是学士坊、南边是绣衣坊。提学（当时主管琼州府学校和教育行政）胡荣详撰四贤的政绩，曰：“四贤俱发轫巍科，接踵要路，猷为足以匡弼时政，风裁足以激扬浊清，文章足以补助道化，实琼人之师，海内之望也”。
据万历《琼州府志》记载，在府城察院东建有“溟甸郡英”牌坊（今已毁），是为进士唐胄、周宗本、吴天挺、俞宗梁、林士元、邝杰、林杰、曾鹏立。在宅念都有为林杰立的“亚元坊”和“进士坊”。
笔者走进海口新坡镇云庵村，在当地群众的指引下找到了“亚元坊”和“进士坊”的遗存。亚元坊毁于上世纪60年代，目前被整理放在村口一处草丛中，可见“亚坊”额断为两截，每截各有“亚”“元”一字，落款能辨认的是：“大明景泰二年（注：1451年）夏五月丙辰 中顺大夫琼州知府林澄（注：闽县人） 奉政大夫同知杨启（注：陆州人） 承事郎推官潭源（注：安仁人） 迪功郎经历常贸 将仕郎知事成忠 将仕佐郎照磨朱胜 本府儒学教授刘文 训道 冯桢 金徽……林杰立”。应是在林杰中举人后第二年修建的举人牌坊。
在另一处草丛中，找到一块牌坊匾额，依稀可见“进士”二字，当是林杰进士牌坊的遗存，附近有牌坊的基座。
在云庵村西侧的民房间，有一块长满杂草的空地，地上零星堆着一些火山石，是林杰家宅所在位置，据了解由于林杰长期在浙江工作，其后人也在外地，目前没有后人在村里。
在热心村民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林杰墓。林杰墓为夫妇分穴合葬墓。墓坐东北向西南，占地面积20平方米。两座墓形制近同，外表石彻，共五层，穹形顶，墓前各立一碑。2020年1月，林杰墓被列为海南省第四批文物保护单位。
琼州府乡贤——曾鹏 《曾氏族谱》记有始祖曾浚哲建籍琼山定居卜宅。曾浚哲于北宋熙宁年间来琼，儋州通判任满，归至郁林，中原鼎沸，未遂首丘之愿，退处海外……为谋生计，浚哲“偶教读于儒蕃郑解员家，见此地异焉，因与东家买居之，遂以卜宅为名村”。曾浚哲的第八代孙曾英在明正统九年 （1444 年） 甲子科举人。曾英的儿子曾鹏考中进士，父子贤能，被时人所称赞。 曾鹏，明代宅念都卜宅村人。明孝宗弘治十四年（1501年）中广东乡试举人，武宗正德九年（1514年，甲戌）登进士第，名列唐皋榜（与琼山周宗本、林士元同科），为三甲一百九十六名。
曾鹏在明正德十一年（1516年）被授龙溪（福建省旧县名，今漳州市芗城区漳州古城）知县。值兵荒马乱之际，民不聊生。曾鹏缓征赋税，捐俸修学，筑堤止水，有惠政。当地百姓称道曾鹏的为官所为，立石颂念曾鹏。
曾鹏后来升刑部主事、福建副使，为民平冤，判狱如神，官声甚好。
曾鹏后来任职贵州都匀兵备道，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平息了土酋蒙越之乱，招降凯口贼首阿向。因“平寇”有功，曾鹏晋左参政。在曾鹏还没到新职位报到之时，有分守立功心切，率领兵马袭击贼营，被反杀导致全军覆没。当时巡抚大惊，急忙征招曾鹏摆平此事。曾鹏到了之后，独闯贼营。贼大惊：“我们听说你已经升迁了，怎么今天你还在”？？曾鹏和贼深入交谈道理。贼众俯首，解除武装，听由曾鹏处置。
曾鹏因足部疾病，数次请辞，不许。世宗嘉靖十四年（1535年）入京朝觐时，不肯学其他外官贿赂当国者武定侯郭勋，曾鹏说：“平生不能阿诎，今老矣，奈何白首改节”！愤而退职归里。郡守赞其“达以济世，退以安身，真乃神仙”；海瑞称赞“鹏为先辈，以为师法”。 曾鹏死后，海瑞致书琼州乡绅,荐其列为名宦乡贤。
据万历《琼州府志》记载，在宅念都有为曾英的“应奎坊”和为曾鹏立的“进士坊”。
笔者走进海口新坡镇卜宅村。看到应奎坊仍存，应奎坊是海南现存为数不多的明代牌坊，做工精美，应奎坊在2015年入选海南省文物保护单位。应奎坊为曾鹏的父亲曾英所建，四柱三门，中门坊额横书“应奎”两个大字，石头腐蚀相对较为严重。牌坊上的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上款的字迹已难辨，能依稀看出下款竖书小字:“大明正统甲子（1444年）科举人曾英立”，背面记载事迹曾氏几代人的功名事迹，应为清代所追加。
曾鹏的父亲曾英是明正统九年 (1444) 甲子科举人，任茂名县尹，赠户部主事。就任期间，县境兵荒马乱，饥民失所，史载曾英“惠民殊政，利济郊原，老少铭心，事以生祠，政成致归，合邑送来祠庙”。
2002年4月底，曾鹏的“进士坊”在新坡镇被有关专家发现已被毁坏，坊柱、坊架等堆放在村路边的“应奎坊”前。据网上一些资料有这样的故事：作为儿子的曾鹏官做的比作为父亲曾英的官大，进士坊又在应奎坊之前，迷信的曾氏后人觉得这是儿子压住了父亲，影响了风水，从而导致了家族和村庄败落，后来便将进士坊拆掉了。目前已在应奎坊前重建了进士坊。
一门三贤之一——何其义 海南何氏的始祖之一何兴系南宋进士，授朝议大夫。正德《琼台志》记载:“何兴，道州人。理宗朝朝议大夫，迁政府。与丁大全谮，谪于琼”。何兴任满后落籍琼山，在梁老都（今海口新坡、遵谭交界）择了一块地肇基开村，取名为“曰何”，是“何村”的意思。
何兴的儿子是何一鹏，考中进士，是海南历史上罕见的“父子进士”。南宋德祐元年（1275年），为表彰何一鹏高中进士，朝廷特赐立“登云坊（进士坊）”于曰何村前，因此曰何村也被当地人美称为“坊门村”。
到何其义中进士时，曰何村的何氏更被人称为“一门三杰”。何其义，字乃仕，梁陈都曰何村人。明神宗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中广东乡试举人，二十九年（1601年，辛丑）中进士，名列张以诚榜，为三甲一百二十八名。
万历三十年（1602年），何其义任政和县（今福建省南平市辖县）知县，访贫问苦，税赋分明，惩处奸恶，心系学子，捐献薪俸，募集资金，兴建县城学宫。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何其义因能力突出，调任政务繁剧的上杭县（今福建省龙岩市辖县）任知县。他任上洁身自好，为民洗雪冤屈，禁止“火耗”敲诈民生，整改赋税，减免河税，得到上杭人民的一致赞赏。
万历辛亥年（1611年）何其义升任北京户部主事，掌管太仓，革除一切陋规。万历四十年（1612年）曾督运储粮至通州（今江苏省南通市）；同年，何其义在官任上去世。去世后，他的同事们齐哀悼，赠金二百二十两将他的遗体运回故乡安葬，还设置了祭田。
何其义热心公益，曾与琼山进士许子伟邀琼籍官员捐金在京创建琼州会馆。这是海南人在北京创建地第一个琼人会馆，在明末地几十年中，给海南赴京办事地人予以方便，也为后世海南人在外埠创建会馆起了模范地作用。
史料记载，何其义考中进士后，故乡并没有建造牌坊。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正当笔者站在“五里官道”之处有些失落之际，有位大叠村热心村民路过，告诉我们他知道何其义墓在哪里，在他的的带领下找到了何其义墓。明代进士何其义墓冢在曰何村外数里的水塘边上，系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重修，墓碑正面写：“明赐进士初授文林郎行取户部主事何大公”。
坊门村在网上的资料不多，笔者和朋友们多次打听何村的相关故事，找了一年后终于有机会走进何村一探究竟。 和许多小姓村庄一样，曰何村的村民们在各种外部因素的影响下不得不离开祖先开垦的土地。目前坊门村已经没有何姓居住，何一鹏的进士牌坊已不存。在村里的墓园可以看到何氏先辈的古墓仍存在，有庐江二代张大夫人、庐江郡关宜人等何氏先人的墓冢（庐江，为安徽、江西等地何氏郡望）可以识别。古墓多为长方形石棺墓，选取的石条粗大厚实，切割平整，底部有祥云纹路，墓碑镶嵌于石棺之中，或是何氏二世祖、三世祖夫人等人的墓葬。
搬离曰何村一部分的何氏族人，在海口龙塘镇旧沟田洋边的山林上聚族而居，村子名字沿用“曰何”，后来又迁到美味河畔的仁何村。另外一部分迁居至全岛各地，主要分布在海口、定安、澄迈、文昌、琼海等地。
尾声 “五里三进士”为代表的的羊山读书人曾经在琼州大地上留下无数的赞誉，是羊山地区民众心目中的无上荣耀，是当地历代精神食粮的源泉。数百年之后，进士牌坊已倒塌，古道仅剩百余米。耳边仿佛想起熟悉的粤语歌曲：“君可见漫天落霞，名利息间似雾化”。是以为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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