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递给晓军几张钞票,凶巴巴地说:“拿去,给老子省着点花!”晓军低头接过钱,一股屈辱感淹没全身。
晓军想甩头挺胸远走,可小小年纪的他又怎能离了刘叔呢?
晓军五岁时爹走了,他跟娘到刘叔家。七岁时娘又走了,他跟刘叔一起生活。
刘叔似乎不待见晓军,整天板着一张凶巴巴的脸。晓军怵刘叔,他叫“叔”,从不叫“爹”。
别人家的孩子背书包上学了,晓军眼巴巴地看,他明白,刘叔穷,收留他本已不易,不知道哪一天会一脚把他踢出家门,他哪敢奢望上学呢。
开学那天,刘叔拿出一个花书包,塞给晓军几张钞票,凶巴巴地说:“给老子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
日子在艰难中前行,每到开学时,刘叔的脸更黑更凶。但报到那天,刘叔却总会递给晓军钞票,让他去上学。
晓军终于大学毕业工作了。他没回过老家,他不愿见刘叔那张凶巴巴的脸。
几年后,晓军积攒了二十五万元钱,他汇给刘叔,想用这笔钱彻底了断他和刘叔之间的恩怨。
晓军努力要忘记刘叔,可与刘叔一起生活的往事却常常在眼前浮现。
突然有一天,老家的邻居赵叔来找晓军。他告诉晓军,刘叔患了癌症,不愿治疗,走了。
晓军木然地听。
赵叔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晓军:“这是老刘临走时,托我给你的三十五万元,他说你在城里要成家买房,需要钱呢。老刘一生苦呀,帕金森病折磨了他二十多年。”
晓军一下子明白了刘叔的脸老是凶巴巴的原因——帕金森病的第一特征就是面无表情。
晓军抱着钱哭喊:“爹呀!”
(已载7月6日《德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