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我一直在想，我们都是一个小孩，从来没有长大，不论是在上苍面前还在父母面前甚至是在子孙面前。 在上苍面前，我们就像一个婴儿，渺小得还没有一粒尘埃大；在父母面前，即使自己年龄再大，那怕是七老八十甚至死去入土也是一个小孩；在子孙面前岁数再大也是一个“老小孩”。只要永远是一个小孩，我们就会心存敬畏，就会永远有不老的信念。 一天，我与一位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碰到一起，他问我多大年龄了，我说快六十了。朋友惊异的说：“这么大了啊，都成老年人了。”我哈哈一笑，回答：“不老，我还有九十多岁的老爹哩，在他面前我还是一个小孩呢。”朋友笑着举起了大拇指。 在我的孩子小的时候，在他面前我也像一个小孩，和他一样出傻样，逗他乐。多少次抱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起“疯”耍，藏“老闷”（捉迷藏），老鹰捉小鸡。孩子一身臭汗，我也浑身黏糊糊，孩子鼠眉猫脸，我也鼻子眼不分。我们父子俩玩得总是忘记吃饭，忘记回家。现在我在小孙女面前更像一个“老小孩”了，与她“疯”着踢球，跑着放风筝，我趴在地上让她“骑大马”，她站在我的背上跳个不停。真是一老一小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年轻的时候我有个毛病，贪睡贪杯。早起不愿意起床，喝多了还要睡上半天，父亲总是摇着头叹息道：“啥时候就长大了啊，多咱就懂事了啊？”为此我没少埋怨父亲，管得这么多，多睡一会儿怎么样啦，喝多了不睡觉怎么能醒酒呢？时光走过了三十多年，我们爷俩的年龄都增加了三十多岁。现在每当早起时父亲总会对我说：“再睡一会儿吧，别慌着起床。”有时还会为我掖一掖被子角。如遇客人来访，父亲还劝我多喝几杯，不断给我往杯子里添酒。每当如此，我总在想，当父亲的小孩多好啊！心里就像一缕春风在飘荡，有醉的感觉，而眼里却充满了泪水。 每年春节和清明节，父亲总要和我们一块去上坟，我劝说：“你这么大年龄了，别去了，走一趟别累着。”父亲总会说：“别看我八十多了，到坟上我还是小孩呢。”是啊，那里葬埋着他的兄长，他的父母还有先祖，在那里我们每一个后人都是小孩。父亲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远远望去他那弯曲的身躯，就像一张老步犁行走在天地之间。 站在爷爷奶奶的坟茔前，父亲会颤巍巍的将双腿跪下，对着坟茔说：“爹，娘，俺和孩子们来瞧你们来了，俺们给你们磕头了。”然后他慢慢地把那布满皱纹的额头低下去，紧紧地贴在黄土之上，任凭黄土粘满额头。此时，我感觉父亲的额头已不是贴在了黄土之上，而是贴在了爷爷奶奶温暖的怀抱之中，一个八十多岁的儿子，仍在享受着父母给他带来的温暖。我看到，父亲眼里含满了泪水，这泪水是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更是对先祖的敬畏。面对这一片坟茔，这一堆堆荒丘，我心里真正感觉到我们就是一个小孩，就是一位不老的男人。 面对村庄，我们真是一个小孩，是孙子之辈。五百多年的村庄，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端坐在旷野之上，他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每一位后代，孩子们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村庄给了我们栖息之地，让我们得以繁衍生息；村庄给了我们灵魂，让我们得以于屹立在天地之间；村庄给了我们血脉，让我们得以于代代传承。我村有一个在外地做大官的人，有一年他回家探亲，他像一位回归的游子，怀揣着深情行走在街上，走一走看一看，走一走问一问，此时，村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无不撩起他对旧情的回忆。突然有个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手拧了一下他的屁股，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一个发小，于是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这位游子激动的掉下了泪水，他说：“还是老家好啊，我在外面工作，他们都把我当做官了，从来没有人捂过我的眼，更没有人拧过我的屁股，今天这一捂，这一拧让我感到非常亲切，非常舒服，心里踏实了，老家没有忘记我这个游子啊！”是啊，一个人不管走多远，不论官多大，都是这个村庄的娃子，都是这片山水的子孙，在故里面前我们永远是个小孩。 在上苍面前我们是一个小孩，我们敬畏上苍的伟大和神奇，它给了我们日月轮回的无穷魅力和五谷芳香的日子；在父母面前我们是一个小孩，我们感谢父母给了我们生命，风雨兼程把我们抚养成人；在子孙面前我们是一个“老小孩”，我们愿用辛苦和快乐把他们养育，让他们在天地之间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作者简介
桑明庆，河南省安阳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安阳市作协副主席，安阳县作协主席。作品散见《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农民日报》《河南日报》《团结报》《安阳日报》等主流媒体。散文《春耕》《冬藏静无声》分别入选2018年、2019年《河南省文学作品选散文卷》。散文《街头补锅匠》荣获全国“讲好黄河故事”征文三等奖，出版有诗文集《太行小溪》。 RECOMMEND 推荐阅读  扫码关注,阅读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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