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曾经遭遇的尴尬

曾经遭遇的尴尬

吕铭康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着特殊的遭遇。尽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时过境迁，拨乱反正，有时想起还是苦不堪言难以言喻，简直是不堪回首痛定思痛。

那时，我年方25岁，本来是专教街道小厂的区办业余学校教师。因为“停课闹革命”，两年后作为“接受再教育”的“臭老九”，就被分配到一家区办小厂做翻砂浇铸工。天天是蹲着在黑砂土上制作砂型，每周是高炉把枕头铁块化成铁水，将之浇铸到做好的砂型。凉透后，一一扒出，另有人清除毛刺。此后就是把用过的砂土，掺入心底再重新搅拌，大家再用砂箩来箩上一遍，以便继续使用。当时，我年纪轻多出点力确实无所谓，而精神上的无端受挫，则使人实在难以忍受……

那回流行“早请示、晚汇报”，这也无关紧要。只是下班后，还要车间班组还要组织学习。读最高指示，谈学习体会。一开始，我总觉得是本是来接受再教育，当过教师，还是谨小慎微点好，便一言不发，非常认真地洗耳恭听大家的发言。可是，到了临散会时，某领导便声嘶力竭地警告：有的人还当过老师，学习时却闭口不言，这是极其明显对抗我们的政治学习，是可忍孰不可忍！毋庸置疑，这就是说得我。顿时，我心慌意乱了起来。回到家来，我是立刻非常非常一丝不苟地学习了有关资料，做好极其充分的准备。待到翌日下班后学习时，我迫不及待，首先发言。先是深刻检查昨天是因为要学习大家的发言，自己没敢贸然讲话。于是，我一口一个“向工人阶级学习”，小心谨慎地谈学习体会。不料，我的发言很快被喝令“暂停”。那位领导说：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是来受教育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搞得我当场无地自容！

再就是干活。有次化铁炉化完铁凉透后，里面有不少硫钢，我觉得当时非常消瘦，就主动钻进尚有余热的高炉内清渣。结果一出来。有位领导就说：一个人做件好事不难，难就难做一辈子好事。还说：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一边就是革命派，站在反革命一边吗，就是反革命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我，听后顿感一瓢冷水浇到底，颓丧不已。其实，在一段时间内，无论拉车、搬砖、劈铁、抬筐等重活，虽我体质较弱，但总是全力以赴，但总不捞好，领导就表示：不能看一时一事，那时的尴尬就不言而喻了！原因很简单，“臭老九”还想逞能？

特殊的年代，特殊的遭遇。本本分分的我，又不是什么“地富反坏右”，何罪之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然，这样的经历也就不到三年。特别是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一切都日益见好，并且愈来愈好。我不再遭遇这样的尴尬了。历史的车辆滚滚向前，绝对不能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