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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歌 □王 骁
炎热的夏天总让人向往一片自然阴凉的去处。那样的地方多在一棵棵大树的下面，更接近自然、贴近大地。阳光投射在大树下、地面上斑驳婆娑的影子，便是夏天的凉影儿。 “凉影儿”是我西北故乡的方言，听起来生动亲切，想起来会令人感到岁月的过往。其实，在夏天艳阳高照的日子里，无论你走到哪里，那美妙的凉影儿随处可见。 夏天的凉影儿叫人感怀。有时候，我走在街边成排的行道树下，或是静坐在一棵大树下面，会看到被微风吹动的枝叶，在地上晃动的影子，那生动有趣的情景，仿佛是眼前重又上演了童年时看过的皮影戏。 小时候，故乡老宅的院子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核桃树，树干的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那如伞的树枝上的绿叶，几乎覆盖了半个院子。每到盛夏，浓密的核桃树叶遮住了太阳的强光，在院子里留下了斑驳的倩影，透着凉爽的气息。 盛夏时节，我们一家人的午饭、晚饭时光都是在院子里度过的，有时候也会有邻居们盛了自家的饭菜，赶过来一起凑热闹，边纳凉边吃饭。到了晚上，那高大的核桃树仿佛也沉静了下来，陪伴着我们安然休憩。 夏夜，坡下一里开外的川坝稻田里，会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蛙鸣，那呱呱、呱呱的声音清亮无比、韵味悠长，仿佛稻田里的蛙们上演了一场竞歌会。那一声声蛙鸣，如同穿透黑夜的火光，能将遥远夜空的星星点亮。 我觉得，白昼与黑夜组成了完整的日子，尤其是在夏天，黑夜便是白昼的凉影儿。人在夏夜里乘凉，就好比在一棵岁月的大树下怀想。 夏天的凉影儿总与劳动的记忆一同再现。记得我当年在河南新乡大召营修铁路的时候，我们在广袤的原野上铺架钢轨，在赶工期、抢进度的那些时段，每天中午，我们吃过队上送到工地的盒饭后，有不到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时候，我和工友们就在路基旁的凉影儿下，躺在道碴上睡着了。当年我19岁，工作的劳累与疲倦常常使我午睡不知醒来，总会被老班长大声唤起，紧接着就又投入到下午紧张的工作之中。 四十年后，我时常还会梦见当年在凉影儿下被班长叫醒的情景。那时的小憩不择场所、淋漓酣畅。当年铺路架桥的场面如火如荼，工友们你追我赶、汗流浃背。 在烈烈炎日下，每个人的皮肤被晒得漆黑，牙齿和眼白却显得更白，脸上的笑容更加憨厚纯朴。劳动的号子此起彼伏，铺向远方的铁路闪闪发光。 凉影儿是岁月的恩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年在工地上劳动的经历，给我留下了如影随形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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