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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艺术|三桌

 运河儿女 2023-07-07 发布于江苏

很高兴是在旅途中读完这本书的。
读它的时机很精妙,因为我大概在6年前就买了这本书,读了大概3页就停了,当时的我想,好像还不是读它的好时候。这些年陆陆续续读了一些儒释道,虽然没有丝毫得悟正道的头绪,至少对哲学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兴趣。
今年6月初想起这本书是写作者波西格与儿子的摩托骑行之旅,正巧计划端午节也要去旅行,便从书架上找出来,正儿八经开始读,并在旅行结束返程的飞机上完成了。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读西方哲学,如果假定把美国人写的哲学思想一股脑地定义为西方哲学的话。实际上波西格在韩国当过兵,也在印度学习过,他是受过东方哲学以及佛教思想的影响的。这也是我读这本书的时候,会时不时地联想到《道德经》的原因。
这本书是在波西格与儿子骑摩托车穿越美国中西部旷野的万里之旅的背景下写下的,书的前半部分以摩托车的维修与保养为例,介绍了如何运用西方哲学中关于逻辑的两种方法——归纳法(由个别经验归纳出普遍原则)和演绎法(从一般原则推论出特定结果)——来分析解决问题,也就是所谓的科学方法。但当不断交替运用归纳法和演绎法去尝试分析复杂问题时,往往会“卡住”,因为复杂的问题很容易出现混淆的状况,很难淡出通过思考得到答案,从而引出了“良质”(原文“quality”)的概念。
逻辑的问题在于需要把主客观分开,也就是所谓二元论,而把“良质”摒除在外。波西格说,“一旦遇到卡住的情况,任何主客观的事物均无法像良质一样,告诉你该往哪里去”,“因此,在我们工作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培养内心的平静,让自己不要和工作环境疏离,这一点做到了,其他的一切就会变得很自然,也就是达到了'良质’的状态,解决问题的时候就很难会被卡住,做到物我两忘。”
那么到底什么是“良质”?文中的“斐德洛”,其实也就是作者的前半生,曾经为了思考出它的定义,疯了。因为按照理性世界的逻辑,假如无法定义某件事物,那么就无法用科学方法观察它分析它,那么它实际上并不存在,受此限制,“良质”似乎只是心中的“鬼魂”。我后来查阅过作者的经历,他曾经被抓进精神病院,接受过超过30次的电击治疗,我想他那时候应该是被“卡住”了,走火入魔了。而我读到此处时脑中只不断浮现《道德经》中的第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我与队友一起探讨“良质”与“道”是否存在关联性或者其本质是一样的,探讨事物的定义与存在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也猜测波西格是否读过《道德经》。
到了书的后半部分,这些猜测也都一一得到了回应。波西格后来读了《道德经》,逐字逐句,他发现其中的内容正符合他所说的“良质”的意思,没有任何不合之处,且比他的描述更为准确清楚。
由此我也笃定他的“良质”正是我们常说的“道”,是万物的源头,是“无所住而生其心”所得之真相。
旅途中的我把这本我曾认为很枯燥的书读得津津有味,因为虽然波西格在阐述“良质”的特性时语言比较艰涩甚至有些僵化,但他很巧妙地把这些融于旅途的经历与景色之中,不断以摩托车的维修保养为例对“良质”加以解释,使得他的理论有类似“入世”的功效。尤其他说“如果你想通过爬上山顶来证明你有多么伟大,你几乎不可能成功。即使你做到了,那也是一种很虚幻的胜利,为了维持这种成功的形象,你必须在其他方面一再地证明自己,而内心则常常恐惧别人可能会发现这种形象是虚幻的。”
这样的理论使我对旅途中的爬山活动有了更多的期待。我感到爬山很吃力,在登上山顶时感到满足和快乐,但这种快乐不再是征服感,而是我对“此处”的喜爱,这个“此处”可以是任何我所在的地方,山顶,山腰,山脚,都可以。我在学着“无私的爬山”而非“自我的爬山”,山顶不再是目标,因为一旦把山顶设为目标,那它便成了我们追寻的“别处”,而一旦达到山顶,它即刻成了“此处”,倘若我们根本不想要“此处”,那么即使到达了目标也仍然不快乐。
我跟队友说我很开心能明白这一点,队友说,思想会不断进步,也许将来会对这些有更深刻或者不一样的认识,但任何时候有所输出都是很好的事,应当记录下来以供未来的自己参考。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于是记录下这趟西南旅行中的读书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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