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庸眼瞄艺记(3) 行走在苍茫的大地 ---------沈炜道散文读后(2) 第二,寄情。乔治·艾略特《德意志生活的自然历史》:艺术是最接近生活的事物,他是放大生命体验、把我们与同伴的接触延展到我们个人际遇以外的一种模式。每一个作家,不管是伟大如莎士比亚、托尔斯泰,还是平常如籍籍无名的作家,都会在创作时带着强烈的情感意识投入其中。惠特曼在写这句诗歌的时候“灵感通过我而汹涌澎湃”一定也是寄情与一切他所要表达的事物与每一个句子的。古人在失意时,常常寄情山水。而我这里用寄情两颗字来凝练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则不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我正是从惠特曼的意义上来说寄情这两个字。我的意思是说,沈炜道先生写散文,是怀着极大的情感,这个情感饱满到必须要从笔管里喷涌而出,才能够让他在自己的大地行走、生命行走、文学行走中所激发的情感得到释放和满足。古罗马修辞学家和文艺批评家朗加纳斯在其著作《论崇高》中强调说,崇高语言的第二个来源就是“强烈而激动的情感”。英国伟大的诗人华兹华斯说,诗就是强烈情感的流溢。但我们发现,这些评论用来谈论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却也是那么贴切到位。他是用诗化的语言来写散文,用散文化的语言来写诗。因为,无论是散文,还是诗歌,首先打动读者的,就是那饱满的情感,要从字里行间流溢出来的情感,因为纯,因而真;因为真,因而更能够打动读者。阅读沈炜道先生散文的过程,就是一趟情感之旅,情感之洗礼,情感之纯化的过程。有时候,我们忘了他的语句,忘了他的主旨,忘了他的技巧,而完全被他文章的情感牵着鼻子走,内心激荡,情感共鸣,在平常看来好不起眼的家乡山水,因为他注入的情感而产生了动人心魂的力量。他的散文,不是文字的汪洋恣肆带来了情感的充分饱满,而是情感的充分饱满激发了文字的汪洋恣肆。他是一位极具浪漫注意色彩的作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从美学的角度看,就是用自我投射的方式来塑造一个自我宁静的世界,从而能够更加专注的目光、更加平静的心绪来打量自己生存其中的世界,构筑一个属于自己心灵世界的独特王国。而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创作,不仅仅是要给自己构筑一个独特的心灵世界,更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构筑一个强烈的情感世界。与其说他要对这个世界做一个逻辑判断,不如说他要对这个世界做一个情感判断。据我的观察,沈君倾注于其的情感远不是用对家乡之爱来概括的。实际上,他是通过抒写民勤的山山沟沟、花花草草、河湖水洼,来灌注自己对苍生、对人世、对一切爱自己与自己所爱的人和事的情感,纯粹而复杂。他有理念,但他不直率地表达理念,而是通过笔端的强烈而直率的情感来表达他的理念。很多人是寄情于理,而他是寄理于情,把自己深沉的思考与认知通过情感的寄托而彰显出来。如果你只是感受到了他的情感,却没有去注意他背后的理念,则可能失去了作品另一半的味道。这是我们在阅读沈君的散文是需要密切注意的一点。这是由于沈君出于某种情势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同时也是沈君善于情感思维而拙于逻辑思维的缘故。 在中国文论史上,最令人熟知的情感之论,莫过于刘勰《文心雕龙》之“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但此论显然不适合用来描述沈君之寄情。因为沈君是情满则登山,意溢则观水。他是带着强烈的情感投射去踏遍民勤是山山沟沟,看遍民勤的花草树木,走遍民勤的大地山河,用爱之魂、爱之灵来观涉民勤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壑,并诉诸于笔端,因而形成了自己散文强烈的寄情特色。在《寻找天边的红云》结尾,作者写道:这次西山之行,使我懂得,生活中有许多默默的奉献者,他们不辞辛劳,用镜头抒写我们不断变化的时代,用镜头记录绿洲民勤生态的变迁。你会发现,他写的不是自己,而是同行者,奉献,辛劳,时代,变迁,这几个词语自然地出现在文末,是对他者世界的自我观涉,而这种观涉,里面渗透了作者对人的情感,对物的情感,对事的情感,带着杨绛写《老王》时的一种悲悯感怀的视角。这,正是沈君独特的人格特征在文章中的自然流露。再如,“独青山,存放在我心中不知多久了,就象一坛老酒,酿得人醇香醇醉。”这是沈君《独青山小记》里的句子,这几句话可以验证我说他不是看山看水而涌出情感,而是涌出情感迫使他去看山看水的论断。这情感在心中像酿酒一样,越来越浓,不去看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出发。这就是他独特的一面:情感的涌动带来行走的踪迹,行走的踪迹带来笔触的丰富。他的创造是这个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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