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王默：渭北星火（长篇纪实文学之十）

温馨微语 2023-07-10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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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默

上半部：风卷云涌星火燎燃（二十一、党的生日献礼）

分区驻地马栏失守后，国民党军队对铜川防守更加严密，到处都有国民党驻军把守，游击队的活动变得更加困难。于是，支队决定化整为零，以中队、分队、小组分散活动为主，寻机歼灭敌人。

一天，游击队员王随娃带三人，尾随国民党暂二旅一个营从军台岭出发到李家塔。晚上，敌人刚住下，正在做饭。三人在对面橡树林梁上观望，随后偷偷的下了山。火头军把面条刚下进锅里，士兵们围一大堆正准备吃饭，突然枪声响起，接着两颗手榴弹在敌人身边炸响，敌军顿时大乱，一口饭没吃成，连夜逃回了军台岭。王随娃三人下去饱餐了一顿。

一九四七年六月三十日，许天洁这天带一个中队来到富平支队住处，正值国民党大举进攻陕北解放区，各种军用物资经咸榆公路源源北运。

许天洁对支队政委安绍锡说：“明天就是党的生日，我们向党献份大礼，咱们好好干一仗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怎么干，打哪里？有具体方案吗？”安绍锡高兴的问道。

许天洁说：“没什么具体方案，打伏击战随机应变就是了。”

是夜，他们组织了五十多名精干队员，急行四十多里，天亮之前赶到铜川南二十里铺，在山沟里设下埋伏，此处道路狭窄，两侧是悬崖峭壁，漆水河沿着崖畔汹涌南下。

许天洁让十来个游击队员化装成国民党地方军，在检查过往行人和车辆，其余人都埋伏在路边的骡马店里，行动暗号为“牛娃下来了”。

早晨九点多钟，游击队员将骡马店里两辆装满煤炭的马车横在公路中间。不大功夫，敌人两辆军用卡车由南向北开了过来，发现两辆马车横挡住路面，敌车司机骂骂咧咧下了车，喊道：“快点让路！”

这时，只听许天洁大喊一声“牛娃下来了！”

化装成国军的游击队员走过来装着让路，却把汽车围了起来，把枪口对准了车上的敌兵，埋伏在骡马店里的游击队员们全冲了上去，敌人见势不妙，没敢对抗，乖乖交械投降。一共俘获敌两个班及一名排长，获手枪一支，卡宾枪两支，步枪二十支，及大量面粉和食用物品，烧毁了汽车。

许天洁一行向扣留的行人赔礼道歉后，将扣押的马车还给了老百姓，俘虏被押回到驻地。

上半部：风卷云涌星火燎燃（二十二、为老百姓除害）

一九四七年七月间，渭北大地烈日炎炎，天边飘浮着几片淡淡的白云，闷热的空气让人烧心。只有山坡上那片柏树林笼罩着的树下倒有些微微清爽。山下一孔很久没再住过人的窑洞，是游击队常在这一带活动的临时驻地。

窑洞里一张木桌子旁边坐着许天洁、周有才、惠建南等几个富同游击队的领导，此时，他们正在一起研究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这时，通迅员领着一位农民进来了，许天洁立刻起身上前热情招呼，“党大叔，是你，多久没再见你了，快坐快坐”。

许天洁提起壶给倒了一碗水。党大叔是富平县赵老峪杏花村人，他常给游击队提供住宿和筹备粮食，许天洁还经常和他在一起聊天拉家常，有时候两人一聊就是半夜，时间久了两人便结下深厚的情谊。

党大叔喝了两口水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富平县民团警备二营驻扎在赵老峪娘娘庙里大半年了，这伙狗日的害人精有将近三百人，天天都要去周边村里催粮要款，还要求各村轮流给他们送饭吃，如果谁不答应，就被黄楚珊营长抓回庙里，吊起来往死里打！这还不算，这伙瞎怂强入民宅，欺男霸女是常事，看见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长的水灵的就强行拉回去欺辱糟蹋……老百姓叫苦连天，只能任由欺压。

许天洁听完老人的控诉，安慰说：“共产党游击队就是帮助穷苦百姓除害的，您老不要着急，这天也不早了，今晚上，你老就住这，让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办。”

第二天，许天洁和周有才等带领游击队赶往富平县赵老峪。赵老峪有座金粟山，山上秀峰逶迤，松柏参天，景色宜人，游击队沿着金粟山一条向北延伸的山粱，辗转行进四十多里，来到了频阳河与顺阳河的源头杏花村。村子位于山坳里，对面山顶便是敌警备二营驻地娘娘庙。

游击队分散隐蔽在村里，许天洁和警卫员贺纪才背着筐、拿着镢头，化装成采药农民上山侦查敌情。

娘娘庙建在周围群山的最高处，视野开阔，山势陡峭，唯一一条大路通往山顶，高大的院墙全由青砖石条建成，易于防守，凸出整个庙宇的庙楼上，架着一挺机关枪，可俯射四周，有三名哨兵日夜巡逻。

许天洁站在对面山坡上，透过树林的空隙，观察着娘娘庙内敌人的布防情况，看着看着不由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庙里敌人将近三百人，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又据防守优势，如果强攻，势必造成很大伤亡。必须另想对策，使部队伤亡减少到最低。

回到杏花村后，许天洁忽然想起了党大叔说的话：敌人要求附近各村百姓轮流给他们送饭吃。许天洁灵感一动，办法有了，而且是条妙计。

许天洁把十几块银元交到党大叔手里，说：“大叔用这些银两买上几头肥猪，连夜把猪杀了，让妇女们都做成扣碗”。

“这仗还没打就准备庆功宴啊？”党大叔接过钱满脸疑惑地问。

“赶紧去准备吧，明天早上您就知道怎么打仗了。”许天洁笑着说。

翌日清晨，娘娘庙一带大雾漫天，整个山峦被笼罩在雾霾之中。许天洁在安兵布阵，将游击队兵分为三路，一路由周有才带领，主攻娘娘庙，悄悄隐蔽在山腰密林中；一路由惠章杰带领，埋伏在娘娘庙侧翼山上，负责掩护；另外一路由惠建南带领，潜伏在后山准备打伏击，防止敌人逃跑时会从这里经过。

许天洁和五六名战士化装成老百姓，跟在党大叔后边挑着担子给庙里敌人送饭。大家来到庙门外，党大叔用手拍了拍大门喊道：“快开门，给你们送饭来了。”

敌班长从墙头伸出头来问道：“今天送的什么饭？不会是条子肉吧？”

“哈哈！让你给猜中了，今天送来的就是条子肉。”党大叔笑着揭开饭笼让他看了一下又盖好，一股浓郁的肉香飘进门缝里，钻进敌人的鼻子里。

只听“咣当”一声，大门打开了，几个敌人满脸喜色地迎出来，“赶快进来，好久都没吃上肉了！”

大家正要进庙门时，从旁边闪出一矮胖子，他用手一拦：“最近共产党游击队活动猖獗，我们不得不防，你们把担子放到庙外，人不许进来。”气氛顿时紧张了，党大叔焦急地瞅了瞅一旁的许天洁。

警卫员小贺放下挑担，准备抽出藏在笼底下的手枪，司机冲杀进去。但见许天洁走上前，沉稳地说：“昨天黄营长捎话说，今天要给我们结算以前的饭钱，村里人听说了都很高兴，所以大家凑钱杀猪，好好犒劳各位老总。”

“黄营长真的答应了，给你们结帐？”矮胖子疑惑地望着党老汉。

“是啊！黄营长是这么说的，怎么？你还不信？”党大叔非常肯定地说道。

“如果今天见不上黃营长，我们回去也没法给乡亲们交代，这条子肉都送上门了，那我们拿回去分给乡亲们吃，走，咱下山！”许天洁又补充道。

听了许天洁的话，战士们纷纷挑起担子，转身就要下山。

“先别急着走。”一个敌兵班长慌忙跑下台阶，拦住大家，生怕老乡们真地冲下山去。

“副营长，兄弟们驻扎在这荒郊野岭多半年了，好长时间都没吃过肉了，今天送饭这事，如果让大家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后指责你，说你坏话的。”另一个敌兵扭头对矮胖子说。

原来，那个矮胖子是黄营长的一名副官，他一走过去，就提起一个饭笼盖，在里面挑了两碗肉端在手里，嘴里哼着小曲，转过身，大摇大摆地拐进庙里去了。

“这狗东西，光爱占便宜！要是真遇见共产党游击队，第一个吃枪子的就是他！”敌班长对着副营长的背影咒骂道。

随后对党大叔急急慌慌地说：“你们赶快进庙啊！兄弟们的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娘娘庙大殿前，打开饭笼的肉香四溢，敌人一个个扔下枪，钻出工事，争先恐后地跑来抢肉吃。庙楼上几个哨兵望着这边急得抓耳挠腮，就是不敢离开半步

见此情景，许天洁给小贺使了个眼色，小贺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喊道：“条子肉不多了，再不来吃就没了！”

几个哨兵听后，再也忍不住了，像饿狼一样蹿下庙楼来，蜂拥而上，扑向大殿，挤进人群里，争抢肉吃。

游击队员按照提前的部署，趁敌人只顾抢肉吃，对送肉的毫无防备，几名队员快速取出藏在笼底下的短枪，迅速跑上庙楼，控制了机枪，其他两名队员跑过去打开庙门，放大部队进来。

只顾着闷头吃肉的敌班长，乍一抬头望见庙楼上换了人，再一看庙门已被推开，游击队蜂拥般地闯了进来。“不好！游击队打进来了！”他扔掉手里扣碗，嚎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大殿后面逃窜而去。众敌人边跑边喊，有的肉吃进嘴里，顾不得下咽，又不舍得吐出来。

“怎么了！"右厢房门突然被推开，副营长提着驳壳枪跑出来大喊大叫。

站在殿前的许天洁抬手“啪啪”两枪，副营长惨叫一声栽倒在台阶下。敌人四处逃窜，乱成一锅粥，但仍有抵抗者，这时庙楼上“哒哒哒！”响起了机关枪，立刻有好几个敌人被打死。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众敌人吓懵了，纷纷举起手来，乖乖投降了。

当游击队员们冲到后厢房时，屋里已不见营长黄楚珊的人影。他本来躺在床上抽大烟，一听枪声不对，立马扔掉烟枪，爬出后窗，顺着崖畔溜窜到沟里，凭借草丛掩护逃出了游击队的包围圈。

此时，艳阳高照，大雾早已散去，游击队员们押着200多名俘虏，扛起缴获的100多支长短枪向山下凯旋而去，把敌人大半年来搜刮的粮食、财物全部分发给了老百姓。

上半部：风卷云涌星火燎燃（二十三、活捉敌专员）

一九四七年九月下旬，解放军决定攻打耀县城，党组织派交通员孙光明和王世泰部队的一名作战科长，化装来到耀县城内，与地下党员翟松山取得了联系。让他想办法摸清城内敌人驻防、人员数量、具体兵力布署以及进出路线等情况。

翟松山约好安插在警局一名当班长的内线，晚上在“聚福楼”饭店二楼一起吃饭。晚八点刚过，那名叫罗常有的警员推门进入饭店，随饭店伙计上了二楼房间，坐在那里的翟松山已等候多时了。

两人一见面，寒喧一阵后，罗常有将情报交到翟松山手上，然后说：“敌人现在顾此失彼，堂堂一个耀县专署，说是一个团的兵力，实际上现在驻防的敌人只有八百多人。”

“对了，还有一条更好的消息，敌人后天晚上要在耀县广场举办庆功宴，至于庆功什么还不清楚。”罗常有又补充道。

“这消息可靠吗？”翟松山进一步问。

"绝对可靠！”罗常有肯定地说。

两人一起急匆匆吃过饭后，一先一后就离开了。

拿到情报后，孙光明和作战科长翌日早早出发，天还没多亮，就赶到黄堡镇地下党冯明学家。冯学明又派人给他们俩带路，当天下午赶到部队所在地柏树坑。部队首长王世泰得知耀县的情况后，决定立即行动，解放耀县城。

第二天晚上，由孙光明和作战科长带路，部队开到耀县塔坡。这时，同官游击之队也按预定时间赶到了。由于敌人大部分都参加了庆功宴会，结束后都睡的一塌糊涂，城墙上只留了几个巡逻兵。

半夜时分，部队两个营的兵力，悄悄登上云梯爬上城墙，先干掉了巡逻的哨兵，然后进入城内，按事先侦察的行动线路，进入到敌人驻防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激战，大部分敌人被俘虏，还活捉了敌专员严重思。游击之队又新补充了一批枪支弹药，随后又发展了二十多名队员。

游击队在铜川辗转一年多来，胡宗南在陕北节节败退。驻守在铜川的国民党军队成了惊弓之鸟。为保存实力，他们四处抓民伕，砍伐林木，拆庙宇，加紧在县城周围构筑碉堡，挖战壕，埋地雷，封锁各个交通要道，转攻为守。

游击队的战士们，大部分都来自农村，又扎根于群众之中，同人民群众建立了不可分的鱼水关系。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埙坏了东西照价赔偿，行军不踏庄稼，不吃群众瓜果。住在哪里，担水、扫院子、喂牲口，出圈，什么活都干，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到了收割季节，部队组织战士帮助群众收庄稼，打场。枪就架在地头，四周设有岗哨，一旦有敌情，群众也会马上放下手中农活，老远跑来报信。游击队不论走到哪，敌情始终了如指掌。敌人气得骂游击队“鬼八路！”

一九四八年三月，游击队分队长杨建成带领一个小队到富平赵老峪、兰山河一带活动，摧毁敌保甲，收缴敌武器。一个月时间，缴获敌步枪四十多支，手枪六支，手榴弹一百多枚。

赵老峪王家堡，有一姓王的甲长家里藏有三条步枪，但死活不肯承认。杨建成用枪顶在他脑门上，“你说不说？不说我一枪崩了你”，说着他拉开了机头。

王吓得瘫在地上不停地求饶，马上叫人从家里取出了那三条枪，还有三十多板子弹夹，足足有百十多发子弹。

四月的一天黄昏，许天洁骑马从路东工委回到游击支队队部，当晚就在杨彦坤家，二、三中队当时驻地在冯家塬村。

半夜时分，前沿哨兵班长带回一位农民，说要见许天洁队长，见面后交给许天洁一封信。

信中写道：保警队驻守在上刘村有一个中队，由于请假开小差走了不少，实际人数只有七十多人，有两挺机关枪，中队长进城多日未归，中队副和士兵都来自农村，他们恨透了国民党，都想回家种地，望游击队前来收俘。

信里面还特意提到，李副官是县上派到保警队的奸细，千万別放走了他。

许天洁看还完信，立即派人通知驻在肖家堡村的一中队长张克礼，带上一中队立刻出发，包围上刘村。

正要出发时，保警队一个名叫刘金满的班长又送来情报，详细说明了保警队的驻防位置和武器装备情况，并与许天洁约定好，游击队到达后，他立刻撤去岗哨，作为游击队的内应。

十二点以后，第二、第三中队也出发了。两时左右赶到上刘村，与一中队汇合，先是包围了保警队驻地，打了一梭子子弹，警员全部交械投降，李副官也当了俘虏。

这次战斗，俘虏保警队人员七十人，收缴机关枪两挺，短枪十支，步枪四十多支，子弹驮了一驮子，另外还缴获一部西门子电话机。

俘虏被带到冯家塬后，群众纷纷要求枪毙保警队李副官。

许天洁耐心给群众做工作，宣传我党的优待俘虏政策。又对俘虏进行教育，将李副官交给了路东纵队处理。之后，其他俘虏全部释放回家。

国民党为控制同官东区区城，在红土镇又驻扎了一个营。同官游击支队多次到敌据点袭扰，敌人担惊受怕，晚上都不敢出来。

这天晚上，游击队两个小组在据点周围乱打一阵枪后又停了下来。敌人以为被游击队包围了，忙打电话求上级支援，上级命令他们立刻突围。

发现敌人要跑，游击队立刻就让出道。敌人一出据点就向同官方向逃跑，营长骑马在前头，一到庞家河，就被埋伏在那里的宁章林分队长和几名战士活捉。敌营长仗着自己大队人马随后，耍赖不肯走。宁章林毫不客气将他处决，缴获了枪支和马匹。

从红土镇逃出的二百多人的敌军，丢了指挥官，只顾拼命地向同官蜂涌而逃，被埋伏在庞家河的游击队分割包围。

慌乱之机，两名连长揪下士兵，只带了五六个人亡命逃走了。所余人员全部被歼、被俘获。

游击队神出鬼没地频繁出击，巧妙灵活的机动战术，使敌人闻风丧胆。国民党军队到处传说：许天洁的游击队至少有一千多人。

【未完待续隔天刊发一期谢谢关注】

作者简介

王默，实名王兆顺，1957年生。陕西省铜川市印台区人。从事文学创作三十余年。90年代起先后在地区文学杂志、各大文学网站发表作品58篇，诗歌60余篇，字数约42.4万。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命运》《暗算》《失落》《悲情女子红尘梦》等，中篇小说《女人花》；散文《千年古槐与百年古宅》《抹不去的记忆》玉门史话》《百年窑洞我的家》等；长篇记实文学《谓北烽火》记实文学《关中历险记》《一支活跃在渭北山区的农民武装》；诗词、诗歌《一场疫情让我们明白》《全民奋战抗疫情》；古体诗《千回百转为情》《中秋月夜共与谁》等。现为北京精短文学学会会员及签约作家；中国文学艺术联盟签约作家、诗人；铜川市作协会员、印台区作协会员、铜川市雪山书画院会员。散文《百年窑洞我的家》在2019年区宣传部、区文联举办的“果乡瓷都、印在心中”讲好故事征文活动中获得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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