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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京 2019-06-14 16:18 图片 中篇 临证实战 笔记16：食管癌（补肾疏肝，消肿散结） 图片 食管癌，中医学称之为“噎膈”“反胃”“关格”“癥积”等，病因有“过 饮滚酒，多成膈证”“年高者有之”。明代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谓：“噎膈 一证，必以忧愁思虑，积劳积郁，或酒色过度，损伤而成。”说明食管癌的发 病主要在饮食、情绪、体虚三方面。饮食因素问题，从“滚酒”两个字来看， “滚”是指温度高，酒则是指刺激性很大的食物。现代医学亦证实过食温度过高 的食物容易烫伤食管，使患食管癌的概率增高。“高年之人”和“酒色过度”都 说明了身体元气的亏虚问题，老年人，肾气必亏。酒色过度，则是造成身体元气 亏虚的一个主要因素。“忧愁思虑，积劳积郁”，说明长期的忧愁思虑使人的气 机失于和畅，渐渐使食管局部发生病变。 上述的三方面原因常是相互影响的。年轻人，元气充足，机体的自我修复能 力强，如先贤所说的“幼婴儿及壮年人，罹患该病者寥若晨星”，即使有过食温 度高的食物，食管亦能在短时间里修复而不致患癌症；而元气亏虚之人，机体的 自我修复能力下降，食用温度过高的食物，食管损伤就难以修复，久而久之才会 形成癌症。 随着社会物质生活的丰富，元气亏虚之人亦渐增多。有人说癌症的发生在于 食物的质量问题、情绪压抑及精神紧张的问题、空气污染的问题等，但这些因素 是相互影响的。可以说癌症是多方位的致病因素使人体的内环境发生变化，从而 诱导癌症的发生，切不能在单一的病因问题上大做文章。 至于食管癌发生后，食管的局部病变问题上，清朝医家徐灵胎在评《临证 指南医案·噎膈》“噎膈之证，必有瘀血、顽痰、逆气，阻隔胃气”时明确指出了瘀血和顽痰，瘀血顽痰阻隔胃气，胃气上逆才使食管发生癌变。所以治疗 食管癌局部在于祛瘀化痰、消肿散结，根本则在于补肾疏肝，使元气充足，气 机流畅。 进行性吞咽困难是食管癌最典型的症状，经常性进食不顺或困难，但时轻时 重。有这些症状时，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切不能以为只是什么咽喉炎。如果觉 得没事，不去理会，等到病情严重时，果真等到连水都喝不进去再去治疗，为时 已晚。 另外，反流性食管炎的患者一定要及时治疗，从笔者治疗的病例来看，很 多患者都曾有过反流性食管炎的病史。反流性食管炎在于肝郁脾虚，运化无力， 食物久积于胃里不化（通降），使气机上逆，胃中之物上逆于食管。治疗反流性 食管炎，见嗳气、反酸、胃脘痞胀、胃及食管烧灼感等症状，多用小柴胡汤加厚 朴、枳壳、焦三仙等运中通降之药，如见大便不畅者，再加三五克大黄，效果很 理想。早年曾套用成方“旋覆代赭汤”治疗，效果平平。以前见杭州有一医家 治疗本病，用旋覆代赭汤为基础方，再加海螵蛸、瓦楞子等药治疗，胃酸是见好 转，但胃脘痞胀、嗳气反而加重，于是久治不愈。所以预防食管癌，患者早在反 流性食管炎的时候就要及时的治疗。 所以也得出一个道理，治疗消化系统的癌症，重点在于通腑。腑气通畅，郁 积之毒邪能及时排出体外，这比任何抗癌药的治疗效果都要好。 药物治病在于药物作用于疾病的局部，局部药物的浓度越高，效果就越好。 所以治病一定要注重局部给药，这样药物不用通过血液循环，直接作用于局部的 效果要明显好得多。 人的消化道，上起于口，下终于肛门都有一个直接的通道可排毒邪于体外。 但口腔里的癌症可以直接通过药水漱口来达到局部治疗的效果，而自食管起一直 到胃里，只有用服药的方式。食管，是人体进食的通道，喝药也一样必须通过食 管才能进入到胃中，所以治疗食管癌的服药方式切不能一口气把一大碗药喝掉， 而应一次一小点（1～2ml）慢慢服下，如一剂药煎成药汁600ml，可以把药汁放 于保温杯里，一天到晚分几百次，慢慢喝着。这样一来，就能使药物最大限度地 作用于局部，起到局部治疗的（外治法）作用。这样的服药方式是治疗食管癌的一个主要环节，一定要重视。 治疗食管癌，主要针对局部的瘀阻和痰积，治疗在于理气、化痰、行瘀、 消积为主，但胃喜润而恶燥，以和降为顺。所以选择理气化痰药和化瘀散结 药，以润性药为主，辛散香燥之药会耗伤胃阴，反不利胃气的通降。胃为贮痰 之器，用药又不能太过黏腻（如蜂蜜、阿胶、熟地黄等为黏腻药），过用黏腻 则胃中积痰更重，对病情亦不利，这是治疗中必须注意的。 润药方面，如党参、麦冬、沙参、百合、杏仁、桃仁、肉苁蓉、菟丝子 等。因为有些药治疗本病，对胃的通降方面有良好的作用，但药性又较燥，可 于燥药中加大剂润药为治。 ［案1］朱某，女，75岁，金华人。2005年因儿子下岗致忧心思虑，见胃 痞胸闷，嗳气频频，大便时干时结，失眠，郁郁寡欢。去看中医，吃了些疏肝 理气药不效。次年儿子经商，家境为之好转，老人家情绪有所好转，但胃痞胸 闷一直不除，儿子又带母亲去看中医，治疗近半年而无寸功。以为患上什么绝 症，到金华中心医院检查，只是慢性浅表性胃炎。但胸闷胃痞就是一直不好， 老人要求儿子带她去杭州大医院再次检查，可是儿子生意上忙，一时没空带母 亲去检查。由此老人引发胃反酸烧心，严重失眠，情绪亦很抑郁。儿子见此， 带母亲到杭州大医院检查身体，诊为抑郁症，于是老人病情迅速加重，不到半 年，见食管不时烧灼感，吃饭不时会难以下咽，渐渐的连喝水有时都难以下 咽，胸闷胃痞如塞，胸背疼痛，固定不移，泛吐黏痰，大便坚硬不畅，不时 情绪烦躁骂人。2008年夏天又去医院检查，确诊为食管癌。于是儿子瞒着母亲 到处求医。2009年春末，家人来九德堂抓药，其药方中用了3枚守宫，药师叫 笔者抄方再抓药。当时笔者见药方中有大量的白花蛇舌草、大青叶等寒凉解毒 药，遂告诉患者家属用药过寒，对脾胃不利。家属觉得有理，于是带老人来诊 治。时见老人形体消瘦，肌肤甲错，舌质偏红带青紫，舌有瘀斑，苔薄腻。脉 弦细涩而偏浊。 此为痰瘀互结之重症，治疗当攻瘀化痰为上，但又考虑老人久病年迈，只于 补养中予以消散。
▶处方：党参30g，全瓜蒌30g，当归20g，郁金20g，丹参30g，鸡内 金30g，乌梅30g，威灵仙30g，桃仁20g，杏仁20g，厚朴20g，枳壳 20g，浙贝母30g，菟丝子30g，蒲公英30g，生大黄5g。另加夏枯草 膏，半夏糖浆各30ml，混合于药汁中，慢慢不拘时服用。
同时配合针刺内关、足三里。先针内关，得气后留针，久留针；再针足三 里，强刺激，久留针，一天1次。 老人用药一剂，当天就觉得很舒服，胸闷胃痞为之大减，当天夜里能睡得踏 实。次日解得黑色结便甚多，精神亦为之一振。此方按我所说的服药方法，配合 针灸，治疗1个月余，老人身体如常人。家属打算带老人去杭州检查，但老人心 疼钱财而拒绝去医院。但笔者觉得老人脉象还是偏弱，得继续巩固治疗，遂予上 药10剂，加三七、补骨脂、蜈蚣、僵蚕等药共研细粉，每次3g，一天3次，开水 冲开后慢慢小口服用。此患之癌症不知是否痊愈，但时间过去7年，到现在老人 已年过八十还依然健在。 2015年冬天，笔者母亲情绪较差，亦见吞咽不利。到2016年5月，见饮水都 不畅。笔者直接从余杭煎了些中药带给母亲吃。因为几年来一直在临床一线治 病，抓药亦多，平时给家人治病，从不开药方，用药亦不称，只是随手抓药。给 母亲用药：菟丝子、覆盆子、补骨脂、党参、厚朴、枳壳、鸡内金、威灵仙、乌 梅、半夏、茯苓、桃仁、鸡血藤、当归、生姜等药。嘱母亲不拘时少许服药，不 到20天，亦瘥。再以补肾疏肝、化痰散结进行巩固治疗。 ［案2］楚某，女，65岁，台州人。食管癌锁骨上淋巴转移。食管长期梗阻 严重，吞咽困难，水饮不下，形体消瘦，胸骨后灼痛，口干咽燥，心烦不寐，面 白气短，语声低微，头晕心悸，肢倦体乏。下肢水肿，腹胀便溏。舌红少津、裂 纹，舌苔薄黄，脉弦细涩而无力。2014年春于横店诊治。 此患病情严重，食管之邪毒炽盛，已灼伤上焦之阴，而下焦岀虚寒。治疗当 清泄上焦之邪毒，固养下焦之元，拟引火归元法。
▶处方：浙贝母30g，山慈菇30g，黄药子30g，蚤休20g，全蝎10g， 白僵蚕20g，天花粉30g，鸡内金30g，威灵仙30g，乌梅30g，补骨脂 30g，菟丝子50g，泽泻20g，厚朴20g，生晒参20g，丹参30g。
加大鲜梨子一个，切片，和中药一起煎，药煎2次，两次药汁总量600ml。另 加夏枯草膏100ml于药汁中，一天之内少量频频饮。 嘱家属平时给母亲按揉行间、太溪、内关、足三里诸穴，通过穴位刺激，使 阳气更顺利下潜。对于转移的病灶上，用鲜蚤休加少许食盐捣烂成糊外敷。 此患治疗颇为棘手，上焦热毒炽盛，下焦又虚寒。如前医治以大剂清热解 毒，则下焦更寒，阳主气化，用药过阴寒使人无生机。如果固养下焦，则病又不 能祛除。于是用浙贝母、山慈菇、黄药子、蚤休、天花粉、丹参等药清泄上焦热 毒；全蝎、白僵蚕、夏枯草平肝；泽泻引火下行，大队解毒散结药治病标的同 时，又能引火下行。用党参、鸡内金、厚朴运转中焦之气，使浮火归元的道路通 畅。用补骨脂、菟丝子固养肾元。 服药数剂，患者的口干咽燥、心烦等症状大减，下肢水肿亦有些许消退，因 为睡眠好转，人的精神亦为之振奋。为之诊治数次，患者的病情渐渐好转，但患 者因为久病家贫，无钱抓药，虽笔者不收诊费，但患者还是难以支付药钱，觉得 情况有所好转，亦不再来诊治。结果如何，不知。 治疗食管癌和胃癌的用药上，笔者衡以鸡内金、威灵仙、乌梅组合用药，以 消散局部的癌瘤瘀结。 鸡内金，化结之力强，还有很好的固养元气作用，消积导滞而不耗损元气。 威灵仙，味辛性温，通十二经，消瘀化饮效果很显著。其攻坚力量很强，民 间治疗鱼骨头卡在咽喉处，常用威灵仙煎浓汁，慢慢饮用，则鱼骨可化，可见其 药性之猛。另外威灵仙其辛温之性可以升发阳气，有助于肝气升发，所以笔者治 疗食管癌之疏肝，不用柴胡香附之属，而是用威灵仙疏肝散郁。 乌梅为至酸之药，收敛元气作用很强。笔者治疗中风后遗症，常用乌梅和生 黄芪相伍以收敛元气，以使废肢得用。肿瘤患者没有元气不虚的，乌梅可以收敛元气以助补药。另外乌梅还有“去恶肉”的作用，癌症，不外是局部之恶肉。古 人打仗时箭头入肉，用乌梅外敷而使箭头拔出。乌梅用于食管癌，饮药方式以少 许慢慢饮用的方法，使药力直接作用于食管局部，乌梅自可把局部的邪毒外拔。 此三药合用，散结拔毒力很强。笔者以此伍方治病，不仅对于食管癌和胃癌，对于胆结石的治疗效果亦很显著。能使大的结石化小，小的结石外排。有人 见胃酸严重，不敢用酸药，反而用瓦楞子、海螵蛸等碱性药物来中和胃酸。这是 西医药理的用药，对缓解胃酸是有一定作用，但要知胃酸之形成在于胃的通降失 司，治疗的重点在于通降胃腑，而不在于用碱性制酸药来中和胃酸。笔者治疗食 管癌，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配合其他药一起治疗，数剂下去，胃酸速除。 陶师治疗食管癌病例分析。 ［陶案1］高某，男，57岁。食管癌。 2007年2月28日。
▶处方：生黄芪30g，炙黄芪30g，党参15g，炙甘草10g，淫羊藿 15g，仙茅10g，川续断18g，补骨脂15g，怀山药30g，山茱萸10g， 焦三仙（各）10g，柴胡12g，八月札20g，白花蛇舌草20g，干蟾 10g，蛇莓20g，猫爪草40g。
2007年3月31日。
▶处方：生黄芪30g，炙黄芪30g，太子参15g，党参15g，淫羊藿 10g，仙茅10g，补骨脂15g，炙甘草10g，怀山药30g，何首乌15g， 山茱萸10g，熟地黄15g，生地黄15g，焦三仙（各）10g，猫爪草 40g，八月札20g，干蟾10g，龙葵20g，蛇莓20g，白英20g，白花蛇 舌草20g。加鲜姜5片，大枣7枚，文火煎服。
2007年5月13日。
▶处方：生黄芪30g，炙黄芪30g，党参15g，仙茅10g，怀山药20g， 香附12g，柴胡12g，陈皮10g，青皮10g，八月札20g，延胡索10g， 桑白皮12g，白毛藤30g，猫爪草40g，干蟾10g，龙葵20g，蛇莓 20g，茯苓15g，猪苓15g，瓜蒌仁12g，杏仁12g。加鲜姜5片，大枣7 枚，文火水煎。
［陶案2］李某，男，62岁，连云港人。食管癌，腹腔及左锁骨上淋巴结广 泛转移。
▶处方：生黄芪30g，炙黄芪30g，党参15g，西洋参10g，淫羊藿 15g，仙茅10g，补骨脂15g，何首乌15g，白僵蚕12g，柴胡12g，蝉 蜕10g，佛手10g，猫爪草30g，姜黄12g，藤梨根20g，蛇莓20g，白 花蛇舌草20g，大蓟10g，小蓟10g，白英30g，桑寄生18g，威灵仙 15g，法半夏12g，延胡索10g，川续断18g，菟丝子15g，加鲜姜5 片，大枣7枚。
这两例病案都是重用补气固肾药为核心来扶补元气，用柴胡、威灵仙、生姜 之属来升发阳气，疏理肝气，另加猫爪草、半夏、白僵蚕等药化痰散结以消瘤。 面对重症，不以峻剂求近功，而以王道缓图。 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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