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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架山的山脚下有个小村庄，村庄里人不多，世代以种地砍柴为生。 人们经常望着笔架山，说是这里曾经有个传说，一个仙人曾看好了这里的风水，在这里大笔一挥写了四个大字：人杰地灵。 因为写得太好，一阵风把它吹上了天，人们还想知道更多，可仙人只说，这里是个宝地，就骑上笔翩然而去。 留下这座笔架山和一个仙人洞。 人们日夜看着笔架山，却从来没有挣脱贫困的束缚，不知道宝在哪里。 有一天，村里有个叫黄玉的樵夫上山砍柴，累的时候就靠在一棵树下休息。 他抹了一把汗，看看天上的大太阳和眼前很小的一堆木柴，想想家里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傻妹妹，长叹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这笔架山的宝，在哪呀？ 正感叹间，他四处观望，忽然发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他走近一看，竟然是个通体黝黑，釉采极其漂亮的坛子。坛子有到小腿那么高，封着口，四周用树枝盖着。 这是什么宝贝呀？黄玉心里想，这回可要发财了！ 他脱下衣服把坛子包好，小心翼翼地抱回家。 黄玉的傻妹妹已经16岁了，可智商就像个3-4的孩子，本性纯良，对啥都好奇。 黄玉怕妹妹看见那个坛子，就把它埋在后院的墙根底下，等没人时候再拿出来。 那天他背回的柴很少，却很高兴，妻子问他他也不说。 当天夜里，黄玉才睡着，就感觉有个女人在床前推他。 那个女人眉目如画，却满脸泪痕，焦急地对他说： “恩人！恩人！快救救我相公！他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啦！” 黄玉不明所以，也没动，那女子一连说了三遍。 “快救救我相公！他掉进笔架山的仙人洞里了！恩公求求你，日后必有重谢！” 黄玉刚要答应，一下醒了过来，四下看看，并没有什么女人，他觉得这个梦好生奇怪，再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他就带上绳索和镰刀上了山。 他知道笔架山的仙人洞，但是人们都说那附近有个很大的蟒蛇守候，并没有人走近过洞口。 黄玉胆子大，但也没必要去冒险，今天不一样，他要去救人，虽然他不知道那梦是不是真事，但是那么奇怪的梦，他得试试。 他拿着镰刀，靠近仙人洞，左右看看，都是茂密的灌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投下去一块石头，试了试深浅，惊起了几只蝙蝠飞了出来。 看看周围找到一块大石头，把绳子固定住，然后另一端绑在身上，一点点踩着岩壁往下试探。 没一会，脚上手上身上都满是划痕。但是他忍着剧痛，下到了谷底，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有一番奇异的景象，花木繁茂，都是奇花异草。 他没时间细看，先找找有没有人。 在谷底搜寻一会，他发现了血迹，顺着血迹果然看到在一丛灌木下躺着一个人，生死不明。 他赶紧过去试试鼻息，很微弱，他采了把草药弄出汁液涂在伤者嘴上。 反复几次那人竟然睁开眼睛，是个瘦弱的年轻后生。 “年轻人，我来救你。” 说罢黄玉把他背在身上，用他的衣服他的腿手固定在自己身上，自己好腾出双手攀援。 过了两个时辰，总算爬出洞口，两人跌在地上，再看那绳子，黄玉后背发凉，马上就要磨断了。 真是大难不死呀！黄玉又把年轻人背回家，进了家门，妻子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两个血人？ 黄玉吩咐妻子过来给擦身子，妻子心疼他，给他上药，还喋喋不休地埋怨他多管闲事。 而那傻妹妹黄莺儿径直去给那小伙子擦伤口上药去了。 夫妻俩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这黄莺儿这么懂事了？ 黄玉守在那年轻人身边，喂了米汤，良久他睁开了眼睛，就想下床拜谢恩人。 黄玉赶紧按住他，让他休息，养好伤再说。 当天夜里，相安无事。 到了第二天一早，年轻人好很多，已经可以下床了，黄玉也很高兴。 两个人一聊天，那年轻人不由得涕泪双流。 他叫王一狄，原本家庭条件挺好，父母还供他读书，后来他中了举人，娶了妻子，眼看越来越好的家庭，却渐渐没落，先是父亲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然后，王一狄的儿子出生那年，母亲也病逝了。 这让王一狄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牢记父母的嘱托，一定要考取个功名，光宗耀祖。 所以就在孩子三岁那年，他安顿好妻儿进京赶考。 妻子吴双长相秀美，性情刚烈。她让王一狄只管去，她在家会照顾好孩子和家庭的。 王一狄辞别妻子星夜兼程，往京城赶考。 谁知，还没有到京城，也就在笔架山一带，一个破庙里留宿。 忽然梦见妻子满脸是血来辞行，说是此生缘分已尽，她没照顾好孩子，自己也被恶霸玷污了碧玉之身，无颜再见王一狄了。 王一狄大惊，猛然从梦中惊醒，没命地向家中奔去。 经过7天7夜他回到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家里空无一人，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停了两口棺材，一大一小。 他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后来听邻人说，7天前的夜晚听到了房间里打斗声，孩子哇哇的哭声，女人的叫骂声。 他们赶过来时，一个黑影从后窗逃走，孩子已经死了，吴双的衣服凌乱，眼睛呆呆的。 邻居安慰她好一阵回去睡觉了，却不曾想，第二天早上看见吴双自刎了…… 他们凑钱给母子俩买了棺材，商议如何办，却见王一狄回来了。 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呀！ 王一狄痛不欲生，也不肯葬了妻儿。就那么呆呆傻傻地守着，一守就是一年。 后来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只有一坛子，妻子生前最爱，他灵机一动把妻儿的骨植拿出来，装进那个坛子。 王一狄说，做为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好妻儿，是自己失责，他固执地说，再也不让他们离开自己了。 妻子过世一周年的时候，给他托了一个梦，让他不要荒废学业，更不能就此消沉下去，让那坏人逍遥法外。 这个梦点醒了王一狄，他打算今年继续去赶考，他还竟然随身带着那个坛子，有人说他是疯子，他也不管。 途经笔架山，他实在太饿了，放下坛子去找野果子吃，不想误入仙人洞，要不是岩壁上灌木多，他恐怕就没命了。 黄玉听闻此事，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这罐子里装的不是宝贝，而是骨植。背后还牵出一桩强奸杀人案！ “知道凶手是谁了吗？”黄玉问 “现在还没有着落，那人逃跑了，我妻子又含恨自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进京赶考，完成父母和妻子的遗愿。然后追查凶手，为妻儿报仇！” “可你现在还伤着，根本走不了啊？” “考期已近，我没有时间修养了。” “我会照顾王公子！” 黄莺儿忽然走过来说。 “这……” 所有人都惊到了，黄玉夫妇有感于黄莺儿的变化，原来可是浑浑噩噩的，怎么如今竟然象变了个人？ 王一狄更是诚惶诚恐了，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照顾自己呢？人家已经救自己一命了，可不敢劳驾。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哥哥嫂嫂，你们平时不经常这么说？” “可你还是个孩子，况且路上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 “你们等着……”说完黄莺儿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一身男子打扮回来了。 “这样不就行了？哥哥，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再帮王公子实现愿望，报了仇，咱们一家是不是都可以升仙了？” 妹妹的话说的几个人都笑了： “既然妹妹和这王公子有缘，见到他也不疯也不傻了，那么就随了她的愿吧，也不一定是坏事。”嫂子拉过哥哥说。 黄玉想了想： “这家里离不开我这主心骨，那就让小妹陪王公子上路吧！” 王一狄感激不尽，又叩拜了一番。 此时黄玉才把发现宝贝坛子，然后有女人托梦的事和王一狄说了一回。 “哎呀呀，原来是我那亡妻终究放不下我呀！黄兄，我还是把妻儿暂葬后山，他日归来时再行安置。有劳黄兄代为照管。” “我这小妹也请王公子多多提醒。” 两下道别，王一狄便带着黄莺儿上路了。 一路上，黄莺儿有时候欢快有时沉默，但是王一狄始终对她谦恭有礼，不曾有半点逾矩。 在黄莺儿的细心照料下，王一狄身体恢复得很快。 果然，在考场上，经过诸多苦难和一年多的沉淀，他的文章水平更上了一个台阶。 科考竟然中了探花，被任命为知府。在他准备复命的这段时间，他赶紧带着黄莺儿回了笔架山感谢恩公，还说把黄莺儿完璧归赵。 黄玉可就不乐意了： “王公子，你这是嫌弃我妹妹吗？她一路照顾你，你不明白她的意图吗？你这怎么看都像卸磨杀驴！” “我……一来，莺儿妹子她小我很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二来我是个结过婚的男人，只怕委屈了她，还有妻子的大仇未报，我怎么能再有其他想法？” “这不打紧，反正，我们黄家认准你这姑爷了，莺儿他想跟在你身边，我们也不拦着，什么时候成家，你说了算。”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王一狄只好答应报仇后来娶黄莺儿，黄莺儿却紧紧揪着王一狄的衣襟不撒手，象个怕被丢弃的孩子，可怜巴巴的。 王一狄只好带上她。 王一狄带上妻儿的骨骸回到家重新安葬。 并在妻子和父母的坟前撒酒祭祀： “爹！娘！双儿，泉下有知，今天一狄金榜题名，特来告慰。 双儿，若能助为夫一臂之力早日破案，把凶手捉拿归案，我定然让他碎尸万段！” 那天，黄莺儿走进王一狄破败的家，象旧主人一样，直奔床下，翻出一块玉佩给王一狄。 王一狄愣愣地看着黄莺儿，又看看玉佩，那玉佩上正面是只虎，背面竟然有个名字：天虎。 王一狄反复观看，难道是他！郑天虎？自己的发小？ 他的心狂跳不止，郑天虎是属虎的，为人狠戾乖张，坏事没少做，后来王一狄就不太和他往来了。 王一狄赶紧向人打听郑天虎的去向，家人说，去很远的地方做生意去了。 他做生意？他会吗？王一狄才不信，他暗中追查了很久，果然那郑天虎并没走远，就在临县一家赌场帮人看馆。 王一狄赶紧到县衙把证物和发现告诉了县令，并亮出自己的身份。 县令哪敢迟疑呀，赶紧派人把郑天虎“请”了来。 这请也是王一狄安排的，他也怕郑天虎抵赖。 起初郑天虎还以为因为赌场打架斗殴的事抓他，还气势汹汹的威喝衙役： “也不问问这是谁开的赌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他看到那块玉佩时，可就脚软了，但是他矢口否认那是他的物件。 “奇怪！我们只是请你来喝茶，你看到这块玉佩紧张什么？” 县令问，手里拿着那块玉佩刚要放在大腿上，那郑天虎下意识地喊： “不要跨！” “为什么？又不是你的东西。” 县令继续甩着那个玉佩。 王一狄知道，小时候郑天虎就带着这个玉佩，说是他的护身符，任何人不得亵渎。 今天郑天虎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紧张了，那玉佩就是他的。 县令马上脸一沉，叫左右把郑天虎拿下。 “来呀！给我打！到他认罪为止！” 人人都知道这个郑天虎不是什么好鸟，趁此机会，那些衙役可就不惯着了。 板子风一样招呼下去，没一会就皮开肉绽了。 此时，王一狄走过来，咬着牙问他：“两年前你到我家做了什么？” 郑天虎再不招怕被打死了，就劝说了。 原来，他看吴双长得俊俏，就想趁王一狄不在家勾引她。 可是吴双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次酒后就硬闯进她家，想强暴吴双，吴双三岁的孩子抱着郑天虎的腿就咬下去，郑天虎竟然顺手把孩子拎起来撇到门外，继续实施他的暴行。 事后，他从后窗逃跑，可怜的孩子被他活活摔死，吴双也恼恨悲痛，一气之下，了了残生，和孩子一起去了。 这恶行让王一狄浑身颤抖，他亲自拿着板子在郑天虎身上一阵乱拍，直至把他拍成肉饼。 县令也不阻拦，这将是自己的上司，人家家里还遭这歹人令人发指的祸害，出出气那也是应该的，郑天虎罪该万死！ 凶手捉拿归案，妻儿大仇得报，王一狄卸下一块心病。 带着黄莺儿上任去了。 而王一狄也没忘了感恩黄玉，帮他联系了城里的药铺，那仙人洞里的奇花异草可都是上好药材，一棵灵芝就卖个好价钱，更别说还有其他名贵药材。 黄玉很快靠药材发了家，但是他适可而止，知道好的东西得省着用，不能涸泽而渔。 说来也怪，别人到仙人洞都说遇到了大蟒蛇，只有黄玉可以随意来去，人们说他有神仙护体。 至于那黄莺儿，有人说那是吴双的魂魄附在她身上，让她保护了王一狄，也快速报了仇，可有时痴憨的状态又不像，没人能说清楚。 在笔者看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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