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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笃行——读《沉思录》

 稻读公社 2023-07-13 发布于浙江

静思笃行

——读《沉思录》

文/紫轩

在哲人的眼里,世界是什么样的?宇宙万物都在诉说什么?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人类究竟处于什么位置?每个人试图厘清、看透的路途迥异。而马可·奥勒留,集超凡洞察力和智慧于一身的罗马帝国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通过他的著作《沉思录》解析,他那像光一般穿透千年的思想在细细品读、静思中散发出清香。

奥勒留是罗马帝国最伟大的皇帝之一,一位少见的贤君,也是斯多葛派的哲学家。“你要洞察出,在一切事物中,究竟是什么给你塑造出一个外在的表象。而且,你要从中划分出外在形式、内在实质和目的宗旨,还有它所能持续的时间。”掩卷静思,仿佛看到纷纷扰扰如尘土般落定,万事万物的组成顿时清晰简洁起来。本书分为七章:前言,在继承中闪耀的美德,理性的灵魂基于理性的生物,天地规律是我们必须遵守的,生前伟大、死后遗忘,与傻瓜对话我们即成傻瓜,为了人类进步我应多做有意义的事,几个模块拼成无痕的版图,引人拂去表象,直指核心。

这样一位特别的思想家是如何炼成的?在不平静的罗马帝国,各种挑战伴着刀光剑影,动荡和战乱、天灾人祸持续相随,且交通信息闭塞,作为一个横跨欧亚非三大洲庞大帝国的统治者,随着国家版图日益扩大,各种种族和信仰的纳入,危机和挑战与日俱增。在戎马倥偬之际,在颠簸不定的年轮里,可以想见,奥勒留该是如何身心俱疲!夜阑人静,他写下对宇宙、人生的思索,犹如从一条滚滚向前的历史浪潮中沥出琼浆玉液。原是写给自己的心灵絮语,却在时代变迁中沉淀为精华。若没有优良的家族传承,亦不可能诞生如此优秀的思想家。“是我的祖父,让我学会了修身养性、明德唯馨的人生哲理。先父遗留之名望,加上仍留存在我心中的记忆,让我树立起虚怀若谷且果敢坦率的性格品行。是我的母亲,让我养成了遵守孝道、乐善好施的习惯……”撷家族、学长、朋友等人精神之长,受自身理性灵魂的感召,一位意志自由、澄明谦敬、拥有自我掌控力和抱负天下的思想家诞生了。

不由让人再度想起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如果将时间的维度延伸至无限长,那么,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过如过眼烟云。“仔细地审视所有的事物,你会看到它们一直在凋萎和变易。也可以说,一直在腐败和离散,换一个说法,事物的一再形成一如它们之前的一再瓦解。”因此,我们更需要一份宁静的心态,由静生慧。“宁静不过是内心秩序的井井有条。”奥勒留写道。在外部事物的诱惑与违逆中,人们常常被痛苦或焦虑浸染,受财富、地位、权力等身外之物裹挟,多少人被局限在各种欲望、得失、苦乐这样一个狭小的范畴之中,不能超越。而如此种种,非善非恶。只是那些企图伤害他人之人,由于自己的嫉妒、仇恨、愤怒和歹毒之念,使自己的心灵受污染,继而受伤害,最后失去最珍贵的安详、清明和美好。得不偿失。

静思,遥想往昔的古人们,最后存留于世的都有些什么?王侯将相,而今安在?万里江山、金碧辉煌的宫殿、人的肉身……辽阔无际如螺旋式运转的宇宙流瞬息万变,而最需要完善的人的灵魂是否被眷顾?在奥勒留宽广的视野之下,来来往往的人尽管千差万别,亦不外乎各自褊狭的立场和意见,不如从容地接纳事物,回归心灵的道路,正如回归宇宙之神的道路。“不管你将自己摆在什么地位上,你都是宇宙目的的参与者”,目的都蕴藏于你的内部。奥勒留写道:“当心的活动符合自然时,它便处在良好的状态下。”此思想与中国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庄子颇为相似:“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奥勒留还指出:“凡是不符合蜂群全体利益的,也就不会符合单独的每一只蜂的利益。只要你是同宇宙的利益一致,那么你便不会遭遇意外的事情。”是的,宇宙间的事物都有共同的利益,人与人之间更是如此。

真正属于自己的唯有灵魂,其他的,无得亦无失。“请给予我你乐意的,请拿走你所乐意的。衷心地热爱那些命运将他们带到你身边的人。”当下,此时此刻,乃是人存在的唯一居所。“除了现时的生活,人不会失去别的什么;人除了现时失去的,也不可能还拥有别的什么。”没有人会失去过去或者将来,还没有的东西和已经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失去。真正的安宁是内心的宁静,真正的责任只是服务于心中的神性,远离喧嚣、邪恶、轻率和虚荣。“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隐”至自己的内心深处。

阅毕全书,不觉吟起《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如果说,一切事物都是没有意义的,而实际上,一切事物又都是有意义的。在爱的潜流中,在一场场不期而遇的“梦”中,无数个你和我相遇,在永恒的日月照耀下,上演的婉转流畅的自然曲调是多么动听!聆听和感受之,思之,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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