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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龙都 黄河要冲

 文化龙乡 2023-07-13 发布于河南

王天昊

濮阳古称帝丘,是黄河文明的重要发祥地,被誉为“华夏龙都”“颛顼遗都”“帝舜故里”“中华帝都”。在地理位置上,濮阳位居河朔要冲,数千年来,受黄河变迁的影响,地区与民族的交流在此频繁上演,绵延久远思想人文的碰撞、融合,形成了源远流长的帝丘文化、春秋文化、龙祖文化等,使濮阳成为镶嵌在黄河文化带上一颗光辉灿烂的明珠。

往事越千年,历史一次次在这里驻足,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从上古文明一直到北宋,在整个黄河文明的兴盛期间,濮阳都处于至关重要的位置。这里是中华文明起源地之一,颛顼帝在此建都分天下九州,观天象悟天地之道制定历法;龙虎大墓西水坡横空出世,让华夏文明从此铁证如山。这里人文底蕴深厚,人文始祖仓颉“生于斯,葬于斯”,开中华文字史之先河;至圣孔子居卫十年,儒家思想在此开枝散叶。这里是历代王朝治河之要,秦始皇跑马修金堤、汉武帝瓠子堵口、王景八百载安流的伟大治河史诗在此经久流传。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晋文公中原退避三舍,城濮之战奠定春秋霸业;宋辽澶州签立盟约,自此戴白之人不识干戈。

在近现代,濮阳又成为中国人民与日本侵略者、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同国民党反动势力较量的主战场。共和国三位元帅朱德、刘伯承、陈毅在这里工作、战斗过。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是最大的敌后根据地冀鲁豫边区机关驻地。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在台前孙口强渡黄河天险,千里跃进大别山。

跨越6500年风雨的濮阳,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从远古一路走来,给我们留下遍布市境的文化遗址和遗存,成为我们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的珍贵历史遗产。

华夏文明发祥地

大河汤汤,源远流长。黄河塑造了濮阳这片沃野,也催生了这里的古老文明。早在上古时期,地处黄河中下游冲积平原的濮阳,就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伏羲、颛顼部落沿古黄河活动的中心地带。华胥履大迹生伏羲于雷泽,颛顼教化文明“绝地天通”,仓颉察鸟兽蹄行之迹而创汉字,挥公观弧灵开始制弓矢……这些历代先祖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說,都发生在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见证着中华帝都的厚重。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片土地上诞生的灿烂史前文明因黄河泛滥湮没在淤沙之下,又因引黄供水重见天日,石破天惊。1987年,在濮阳县西水坡引黄调蓄池的施工中,发现一处早期仰韶文化遗址,三组彼此相距约为25米的四象蚌图在考古发掘中横空出世,震惊世界。三组蚌图中的龙虎蚌图,龙头北面东,昂首弓背,似遨游沧海;虎头北面西,双目圆睁,张口龇牙,如猛虎下山,左龙右虎的造型与古代天文学中的东宫青龙、西宫白虎毫无二致,经碳14测定距今约6500年,是中国已知的最古老的龙虎图形,分别被誉为“中华第一龙”“中华第一虎”,濮阳也因此被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命名为“华夏龙都”。

“中华第一龙”一醒惊天下,将黄帝乘龙升天、颛顼帝乘龙至四海的传说照进现实,让中华龙文化与黄河文化的血脉相连从此有迹可循。而龙虎蚌图被证实为星象图后,更是改写了我国的天文史,让坚持中国“四象”西来的人哑口无言。龙虎大墓的墓主乘龙驭虎、脚踏北斗,以主宰宇宙的磅礴气势,让整座星空伴其长眠。如此隆重宏大的墓葬和祭祀规制,在同时代的中国考古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堪称考古学意义上的“中华第一帝陵”。著名考古学家邹衡先生在目睹龙虎蚌图后也难掩激动,挥毫泼墨写下16个大字:华夏文明,渊源有自;龙虎俱在,铁证如山。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登上西水坡旁蜿蜒起伏的五代古城墙,午后阳光慵懒地铺洒在青石板上,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目光所及之处,波澜不惊的水面、古朴的“中华第一龙”牌楼、巍峨的中华龙碑与倒映在水中的蓝天白云、绿树古墙相映成趣,诸般景色,尽收眼底。时至今日,我们已无法窥得6500年前华夏先祖乘龙升天的万丈豪情,但西水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在诉说着历史,总能让躁动的心变得平静,暂别城市的车水马龙,在中华龙源的栖息地追溯那跨越千年的时光。

万里黄河之要冲

黄河在濮阳的历史源远流长,历史上“黄河六徙”,有两次发生在濮阳;在黄河下游26次大改道中,决口地点直接发生在濮阳境内的就有6次。黄河河道的变化为濮阳留下了多条故道、残堤与沙岗,构成了濮阳独具特色的地理文脉与历史图景,也造就了濮阳河朔保障的战略地位。可以说,濮阳的历史,就是一部以治河与战争为主导的黄河文明史。

濮阳县城南边不远,有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古黄河大堤,弯弯曲曲,如一条不见首尾的神龙,卧在中原大地。这就是金堤,取“固若金汤”之意。传说金堤是秦始皇修的,秦始皇刚统一中国,就提出了“南修金堤挡黄水,北筑长城拦鞑兵”的施政方针。那时,黄河年年在濮阳一带决口成灾,秦始皇下旨要在黄河涨水前,修一条黄河大堤,并亲自骑马沿着黄河跑了两百多里,马蹄印就成了修金堤的线路。

2000多年过去了,金堤历尽沧桑,饱经祸难,却依然巍然屹立。新中国成立以后,先后对金堤进行三次工程治理,让千年堤防脱胎换骨,金堤长城涅槃重生。因黄河改道,金堤已成了黄河滞洪区的大堤,现名北金堤,如今与金堤河国家湿地公园连为一体。每当春夏之交,金堤河波光潋滟,岸柳成荫,花絮纷飞,莺燕戏逐,鱼翻白浪,展现出一幅秀丽春色。冬天,这里又是一片北国风光,雁鹜、白鹤从北迁徙而来,群栖于此,雁鸣鹤唳之声,夜闻数里之外,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中国治水史上的伟大史诗瓠子堵口,同样发生在濮阳大地上。汉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黄河自濮阳瓠子堤决口,横流泛滥20多年,“是时山东被河灾,乃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方二三千里”。汉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汉武帝封禅泰山,东巡到达今豫东、鲁西南一带时目睹浊流滔滔、哀鸿遍野的惨状后被深深触动,决定亲临黄河决口处指挥堵口。为了表示虔诚,汉武帝先去万里沙祠祭祷神灵,求神灵保佑堵塞成功,而后又亲临黄河决口处,摆上香案祭品,把白马、玉璧沉入黄河决口波涛之中,隆重祭奠河神,下令自将军以下的随行官员一同参加堵口。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瓠子堵口成功。为纪念这一重大事件,汉武帝作《瓠子歌》记述堵口之艰辛,并筑宫堤上,名曰“宣房”。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也参加了这次抗洪抢险,他在《史记·河渠书》中写道:“甚哉,水之为利害也,余从负薪塞宣房,悲《瓠子》之诗而作《河渠书》”。这也是“水利”一词的来源。

“宛宛虹桥跨碧流,波光浮翠接芳洲。崇岗远映宣房迹,古渡曾通瓠子舟。” 宣房宫和当年瓠子决口时冲击而成的黑龙潭曾名噪一时,只可惜时过境迁,宣房宫已不知于何时废弃,古诗中描述的碧波芳草、烟雨如梦的美景也早已不复存在。现仅在濮阳县新习镇存有径长25米、高5米的土丘,当地群众曾在此打井至12米深处,发现地下埋藏有大量竹竿、木桩与柴草,证明此处为当年瓠子堵口筑堤遗址无疑。瓠子堵口遗址北侧不远有一座洪福寺,据说为当年汉武帝瓠子堵口时的行宫,后周时扩建易作寺院,民感圣恩取名洪福寺。1937年,国民党以洪福寺内藏有共产党为由,将有辉煌历史的行宫拆毁。现存建筑为在原址复建的,山门两侧的墙壁上各嵌有两通古碑,上镌“千秋功延”4个楷书大字。院内古木参天,碑碣林立,记载着汉武帝治水造福于民的光辉事迹。门内有两棵古槐,槐树下有汉代石狮一个,大殿左前方立有一通石碑,上书“武帝行宫犹在,英烈豪气永存”,颇有几分古风古韵。

风云激荡古战场

烽烟滚滚说不尽,历尽沧桑春秋长。濮阳地处中原东南、西北轴心,扼守河朔之险,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晋楚城濮之战、宋辽澶渊之盟等一幕幕战争风云在此不绝于书。陈毅元帅曾在濮阳游览竟日,思古兴感,挥笔写下了“我行未已过濮阳,驻马凭吊古战场。能掷孤注寇莱好,退避三舍晋文强”的壮丽诗篇。

公元前633年,晋文公起兵攻伐楚国盟国卫国,大军自白马口南渡黄河,迅速攻占了黄河要津、中原腹地帝丘。楚国大将子玉闻讯率军北上,双方在城濮展开决战。城濮之战战场位于黄河流域,地质多为黄土层,当时正值冬末春初,北方盛行东北风。晋军借助地利,以虎皮蒙在马上,纵马奔驰,搅起漫天沙尘。迎面遭受风沙的楚军阵势大乱,战马惊惧不已,被杀得人仰马翻,溃败四散,楚国大将子玉羞愧自杀。城濮之战后,晋国一跃成为春秋霸主。卫都帝丘作为黄河东岸的战略要地,东临齐鲁,西濒秦晋,南有宋楚,北望燕赵,位居天下之中,成为晋国虎视六合的关键所在,以解决政治、军事争端为目的的会盟也频繁地在卫国举行。据《左传》记载,从公元前626年到公元前531年的95年间,各国诸侯在卫地会盟14次,其中仅在卫都重要城邑戚城会盟就有7次之多。

一管秋声,残台剩土诸侯梦;半城春雨,暗柳花明百姓家。城濮之战的遗迹已随岁月流逝湮没在历史长河,唯有戚城遗址和春秋诸侯会盟时所筑会盟台,穿越3000年风雨留存下来,定格在戚城的红墙青瓦间,向人们诉说着那段风云诡谲的历史。如今,这座豫北地区保留年代最久、延续时间最长的古代聚落城池,已依托其遗址建成戚城文物景区,成为集知识性、观赏性、游乐性为一体的历史文化大观园。

濮阳黄河与古战场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1500年后,一场足以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战争又在这里上演,史称“澶渊之盟”。北宋年间,京畿分置四辅,北以澶州建为北辅,称“北门锁钥”。澶州城由南北双城组成,雄踞黄河两岸,夹河为南北澶州,双城隔河相望,以浮桥相通,是拱卫汴京的“河朔保障”。

宋景德元年(1004年),契丹20万大军自幽州南下,绕过河北冀县(今冀州市)、清河县,东、西、北三面包围黄河北岸重镇澶州。澶州一旦有变,宋都汴京将无险可守,一时间宋廷上下震动,宋真宗甚至准备迁都南逃。宰相寇准苦谏宋真宗御驾亲征,宋真宗被迫北上。宋真宗抵达澶州南城后,寇准又携太尉高琼觐见,命卫士推辇前进,力促宋真宗渡过黄河。宋真宗渡河后登上澶州北城门楼以示督战,集中在澶州附近的大宋军民多达几十万人,“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辽军闻讯大惊,相望惊愕,不能成列,此后攻城数十日,未能前进一步,无奈遣使求和,双方签订了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

为纪念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濮阳县专门建立了澶渊之盟纪念馆,通过“宋辽风云”“澶渊之盟”“泽被后世”三个主题场景还原,再现了宋辽之间的战争与和平。澶渊之盟纪念馆院内有一古井,相传为宋真宗驻跸时所凿,井水清澈甘洌,故称“御井甘泉”。御井之北立有“回銮碑”,碑文为宋真宗所赋《契丹出境诗》,相传由宰相寇准亲笔手书,字大如掌,苍劲挺拔,秀丽流畅,是宋辽大战与订立“澶渊之盟”的唯一实物遗存。

波澜壮阔将军渡

在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史中,濮阳以冀鲁豫革命根据地腹心地带的独特位置,为新中国的诞生作出了重大贡献。

1946年6月,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停战协定,发动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并利用黄河归故制定所谓“黄河战略”,建立起从山西风陵渡到下游山东境内长达1000多千米的“黄河防线”,将冀鲁豫解放区一分为二,妄图将我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封堵消灭在黄河以北。面对国民党以河代兵的阴谋,为确保黄河回归故道后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并为我军渡河机动作战提供战略保障,1947年2月,晋冀鲁豫区党委、军区在今台前县长刘村成立黄河司令部,实施军民总动员,大规模造船、训练水兵,同时组织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军参战,固守黄河,保卫解放区大后方。经过4个月的艰苦奋斗,沿黄军民做好了支援大军渡河的一切准备工作。

1947年6月30日,刘伯承、邓小平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第一、第二、第三、第六4个纵队12万大军进驻台前县,部队在东起东阿,西至濮县,全长近150千米的地段上实施大规模渡河作战。当日深夜,指挥部下达渡河命令,二纵先遣队首先在孙口强渡。水手们从船坞中推出隐蔽的船只,12只木船上架起机枪,冒着敌机的轰炸和机枪扫射,不到一刻钟便抵达对岸。这时,北岸解放军的炮火齐鸣,助力先头部队迅速攻破了敌人严密设防的土堡群,粉碎了蒋介石所吹嘘的黄河天险可抵40万大军的神话。7月4日夜,刘邓首长乘“爱国号”平头大船,驶向对岸,谈笑风生渡过黄河。刘邓大军渡河后,立即发起鲁西南战役,开始了逐鹿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的壮举,揭开了全国解放战争战略进攻的伟大序幕。孙口渡口作为刘邓大军司令部渡河之处,被当地群众亲切地称之为“将军渡”。

如今,在以原孙口渡口为主体,由台前县委、县政府与台前黄河河务局共同建设管理的台前将军渡黄河水利风景区内,刘邓大军强渡黄河纪念碑、纪念馆、浮雕碑廊等建筑交相辉映,气势恢宏。台前黄河河务局因地制宜,进一步促进红色教育资源和黄河文化的深度融合,先后在此建成了法治文化广场、法治文化公园、黄河文化展览馆,将这片土地的红色文化、法治文化、治黄文化等多重文化脉络融入其中,逐步形成了“景区搭台、文化唱戏、人水和谐”的黄河文化建设体系,唱出了一曲新时代的黄河大合唱。

遥看将军渡河处,万里写入襟怀间。今天的将军渡,集爱国主义教育、人文景观、历史景观、自然景观于一体,已成为周边省市、沿黄群众观光旅游、弘扬黄河文化的重要平台。漫步将军渡一隅,看滚滚黄河奔流而过,当年刘邓大军千帆竞渡、浴血奋战的场景仿佛仍在眼前。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滚滚黄河,流不尽老区人民的思念;巍巍丰碑,再现了濮阳人民的红色情结。这片历经风雨的英雄土地,正风华正茂,迎接着美好的明天。

时光流转,洗尽千年浮华,却抹不去龙都濮阳灿若星辰的黄河文化;日月穿梭,荡尽万里风尘,却变不了濮阳黄河人凝心聚力建设幸福河的决心和勇气。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重大国家战略的号角声中,濮阳黄河人以“保护传承弘扬濮阳黄河文化、讲好濮阳黄河精彩故事”为主线,全面完成濮阳黄河文化“一河三馆”建设,展示黄河历史演变、中华文明探源、古今治河方略,讲述万里黄河的万千气象和黄河文化的博大精深;大力推动影唐黄河文化基地、渠村法治文化广场、中华龙文化广场、黄河龙文化广场等一批黄河文化地标建筑落地落实,不断探索治黄工程与黄河文化的深度融合;深入挖掘濮阳黄河文化的歷史价值和时代价值,《濮阳黄河志》付梓出版,《河南黄河故事——濮阳卷》即将出版。

风劲帆满图新志,砥砺奋进正当时。濮阳黄河人将矢志不渝、孜孜以求,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推动这片古老土地承载的厚重黄河文化传承发扬,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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