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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良知》二 天浩是一个单位的人事处长，由于常年在办公室工作，加上自己没事时也喜欢写点文章、书稿之类的，还出版过几本书，也算是“文化人”，所以，就患了许多坐办公室的人得的通病：“腰椎肥大”的毛病。 这个病由于各种因素经常犯，天浩自己和他的老婆也就习以为常了，腰痛病犯了，不是自己贴几片膏药，就是到医院做做理疗，扎扎针灸什么的，好了，不痛了，也就忘记了。 这几天天浩在赶写一篇约稿，白天黑夜地写，加上现在的季节又是春天，气候阴冷潮湿，有腰椎病的人最怕这个季节，也最怕这种气候。这不，天浩的腰病就是这样又犯了的。 可能是年纪的原因，天浩的腰病这次犯得有点利害，他就到一家专科医院去做理疗。 多年的老毛病了，每次犯了就来这里治疗，天浩跟这里的医生都熟悉了。那天可能是天浩去得不是时候，医院里做理疗的人特别多。理疗科新来了几个年青人，一问，说是来这里实习的学生。那天理疗科很忙，经常跟天浩治疗的医生就叫一个在这里实习的学生给天浩做理疗。 按照常规的理疗程序，先做“离子导入”、再扎“针灸”，“拔火灌”、“烤神灯”、最后就是“推拿”。 那次扎针灸时，那个实习的学生可能不是很懂，有可能把天浩的肺隔膜扎破了，后来又进行“推拿”治疗，揉来揉去，针眼大小的孔也能将空气挤压到天浩的胸腔里，就这样天浩就得了“气胸”了。 医院十二点钟下班，快到下班时，天浩的拍片结果出来了。医学拍片不是很难的技术问题，这次检查结果当然与他两个多小时前在区医院拍片的结果一样。 现在医院的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什么病人，也不管是多大的病，到了他们那里不管青红皂白，都会给你开出一系列的检查、化验单。 有次天浩的喉胧有点痛，到了医院后，医生也是给他开了好几种检查单子，弄得他是哭笑不得。那些单子，有透视、拍片、CT检查等等。 不管是谁，最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有的检查是必须的，有的检查就不一定在做了，可是，这种现像似乎成了一些医院的潜规则。 人们常在餐卓上，或是茶如饭后议论一些行业的不正之风，也有说到医院的，说现在的医生都要拿红包，也就是病人找医生看病得在正常收费之外还要给医生小费，这就有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也可能是国情所至罢。 拍片结果出来后医院也下班了，天浩只得在医院的院子里坐等医生下午上班再作处理了，本来就难受的他，现在又多了一层难受：无奈。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你是怎么搞的弄成了这样的呀？”天浩的老婆又问。 “不知道，可能是扎针扎的吧。”天浩喘着气跟柳荫说说。 “你的腰椎痛怎么扎到胸部去了呢？再说就是扎背部也不能扎成气胸呀，这是医疗事故，我要去找那个医生。” “不要找了，认了吧，找了又能怎么样？搞不好还得生气。” “那就这样算了吗？”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认倒霉吧，现在的问题是赶快去找找熟人，下午等到他们上班了再不能拖时间了，要尽快做手术。”天浩无奈地说。 “那去找谁啊，这里我也没熟人。” “对了，你去找找佟莉萍，她就住在这家医院的宿舍楼里，她老公是这个医院的科主任，姓吕，你叫他吕主任就行了。” “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呀？平时从不来往，现在这种事找人家，那人家愿意帮忙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她原来跟我一个单位，人挺好的，你去找她，她会帮我们的，再说她老公在这家医院也是一个权威，快去吧。” “好吧，那我去试试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注意点啊。” “知道了，你快去吧”。天浩的老婆出去找佟莉萍，他一个人在这里苦苦地与时间较着劲。 好容易挨过漫长的等待，天浩的老婆回来了，从她那面露的喜色，天浩知道事情可能比较顺利。 “找到她了，她们家正在吃饭，我一说你病了，她老公就说吃完饭马上就过来，还说你这个病要住“普胸外科”，正好那个科的科主任跟他很好，下午叫那个主任亲自给你做手术。” “我说要找熟人吧，现在你到医院看病不找熟人根本不行，那些医生要么乱给你开处方，一些无关紧要的药都开给你，要么就是不认真给你看病，还有的医院各科室间是单独核算的，医生开的检查费用都可以提成。” “你现在不能多说话，管那么多干什么，把自己的病看好就行了。” “我跟你说啊，等一下到了住院部还是跟吕主任说的那个普胸外科主任送一个红包吧，现在医院都兴这个。” “找了熟人还要送什么红包呀。” “不送行吗？”天浩也有点犹豫，按天浩的个性他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他一生追求做人做事要正直、正派、正气。但是，现在自己处在病中，人只要一生病，再强大的人立马就成了“弱势群体”，人的所有需求马上就降到了最低点，那就是“生存需要”，平时的所有需求此刻都成了一种奢侈。 见天浩也有些犹豫，柳荫也就没有准备红包。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下午上班时间，吕主任和佟莉萍也来到放射科办公室。一种医生的职业习惯，也有熟人的关系，一见到天浩，吕主任就仔细地询问起常近来的身体状况。 天浩说了几天前扎针灸的事。 “从你平时的身体状态来看，极有可能是扎针灸时刺破了肺隔膜引起的气胸，不要紧，就是做一个小手术，也没什么，你不要紧张。”吕主任用医生特有的职业口吻安慰着天浩。 医生的职业有它的特殊性，有时医生们为了让病人重视自己的病，把本来不严重的病夸大其辞地说得很重，有时为了让病人打消顾虑，配合医生治疗，又会把本来比较严重的病说得很小，天浩此刻也是如此，对吕主任的话也就是“仅供参考”。 说完话，吕主任直接把天浩带到了普胸外科住院部，看来人在任何时候有关系就是不一样。也是，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络吗，自然界有生物链，动物界有食物链，人类社会也是一样，也需要关系链。 一位年青，不算漂亮，表情木纳的女护士在普胸外科护士站值班。 “你们朱主任呢？”吕主任问值班护士。 “没来。”护士说话非常节省用字，也可能是她肚子里的字本来就不多吧，怕用完了没字用了。 吕主任拿出手机给朱主任打电话，：“老朱吗，我是老吕，你这家伙到时间了还不来上班呀。我的一个熟人得了气胸，在你们科住院，要做一个小手术，你来帮他做一下好吧。” 电话那边说什么天浩也没听清，吕主任打完电话后我们就站在护士站等着，这时吕主任就利用这个时间又跟天浩做着医生的“思想工作”。 “没事的，不必担心，等一下就在他们科里的治疗室里做个手术就行了，没必要进手术室，费用太贵。以前，这里有的病人没医保，做了这样的手术就自己回家打针休养。”吕主任用极轻松的口气对天浩说。 如果作为朋友，天浩可能对吕主任的话感到温暖，但现在天浩作为病人，他是医生，他说这些安慰天浩的话，让天浩听了也不知所云，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吕主任的话。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多虑的，人之常情吧。 “你有医保还是在这里住院吧，必竟这里的条件好点。”吕主任又说。 “当然要在这里住院，你去叫护士先安排一个床位吧，等一下朱主任来了就手术，免得担误了时间。”佟莉萍有点激动地对吕主任说。 “护士，你先给安排一个床位吧。”吕主任对那个有些木枘的护士说。 “没办住院手续怎么安排床位？”护士木讷而又毫无表情地说。 “朱主任来后，这边做手术，我们就去办入院手续。”吕主任跟护士说。 “那好吧，不过我要跟我们的护士长说一声”。护士说完就在那块挂着住院病人登记标签的箱子一样的标牌上找空床位。 约模过了半个多小时，朱主任终于来了。吕主任凑上去跟他说着什么，一会功夫，朱主任就安排值医生的值班护士准备给天浩做手术了。 “先把照的片子拿来给我看看。”柳荫赶紧将片子和病历本递给朱主任，看了一阵，朱主任说： “那就先做手术吧。” “还你亲自做吧老朱。”吕主任说。 “好，我来做。”朱主任爽快地答应了。此时天浩的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心想，这还担心什么，有吕主任这样的朋支帮忙，医生又都说是小手术，朱主任又亲自为自己做手术，天浩没有一丝恐惧，非常镇定地自己走进了作为这次手术室的治疗室，遵照医生的要求躺在了手术床上。 无论医生们怎么说，柳荫还是不放心地走进了作为手术室的治疗室，吕主任、佟莉萍也跟了进来，本来不大的治疗室，加上做手术的医生护士，显得有些拥拥挤。 “病人家属都出去吧，不必在这里了，免得影响医生做手术”，一个护士说着，就做出了让他们出去的手势。 他们只得从治疗室里出来，还是天浩的老婆因为担心天浩，坚持在留在里边。因为是熟人，朱主任也没说什么就开始了他的手术。 “老师，让我来做吧，我想试试。”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说。 “我也想试试看老师，这种小手术您就不必亲自动手了，让我们来吧。” 这是一个小女孩子的声音，天浩躺在手术床上看不清她的面容。 听到这几个实习生的话，天浩惊出一身冷汗，必想，这不是要拿我做实验吗？但此时天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朱主任能买一点吕主任的面子，亲自为自己做这个手术。 “朱主任还是您自己来做吧。”柳荫垦求地对朱主任说。此刻柳荫才真的是有点后悔当时没给朱主任一个红包，不就是几百块钱的事吗？现在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再后悔也没用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当然是我来做了，吕主任说了要我做这个手术的，你们不要争了，在旁边好好看着。”正在这些学生纷纷“请战”的时候，助理手术医生打好了麻醉药，朱主任说着就开始了手术。 对于朱主任来说，让他做这种手术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只十几分钟时间手术就做好了。因为这个手术只需要在天浩胸肋骨处开一个小口，插进一根小指粗细的管子就行了，所以很快。 天浩还没感觉到痛朱主任就完成了他的手术，这时换上来一个年青的医生给天浩的伤口缝针。说是缝针，其实就是用医用缝合线把那根插在天浩胸腔里的管子固定住，因为这根管子下边连着一个副压瓶，既起到排除天浩胸腔里空气的作用，又能起到排除胸腔因手术可能产生的积液的作用。 按一般的手术常规，伤口缝合是要朱主任自己亲自完成的，但是朱主任没有这样做。也是啊，人家已经买卖了吕主任的面子了，缝针这种护士都能做的事还要劳主任的大驾。再说谁让我们没给他送红包呢。 经过缝合、包扎，整个手术也就算完成了，整个过程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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