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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山走水】唐诗与崂山

 行者老鱼 2023-07-15 发布于山东

唐代是我国古代诗歌发展的鼎盛时期,所以清代孙洙编辑的《唐诗三百首》序言中有“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说法。

虽然由于崂山僻居海外,游屐罕至,唐诗中与崂山有关的寥寥无几,但好在崂山虽然错过了唐诗,唐诗却没有忘记崂山,诗里诗外仍然留下了些许的追忆,曰:唐诗之中有崂山、崂山之中也有唐诗、意境暗含中唐诗。

唐诗之中有崂山。流传最广的当然为唐朝最有名的诗人李白之《寄王屋山人孟大融》,诗曰:“我昔东海上,崂山餐紫霞;亲见安期生,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晖,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升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从太清宫后的垭口出发,沿着蟠桃峰的梯子石北上,登上五百余级台阶,就会见到右前方的石壁上刻着李白的这首诗。在诗刻不远的地方,还立着一块高三米的长方巨石,上刻“太白石”。

这应该是唯一在诗里直接提到“崂山”的唐诗,特别是由“诗仙”李白直接吟咏,更是为崂山平添一份神秘色彩,据说李白此诗传到京城后,唐玄宗对崂山产生浓厚兴趣,派王旻、李华和孙昙来崂山采药,他们落脚在明道观附近。目前附近仍存有“敕孙昙采药山房”等石刻。此后,崂山被改称“辅唐山”,当然这都是传说了。

诗中描写的大多是诗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安期公,是道教传说中的仙人。据称秦始皇东游,曾与之长谈三日三夜,并留书始皇:“后数年求我于蓬莱山”,后来始皇遣方士徐福入海寻找,在崂山留下了徐福岛等遗迹。今崂山内九水有“安期泉”。

至于“食枣大如瓜”,崂山还有一个“食枣大如鸡蛋”的故事,不过是另一位神仙胶东奇人胡峄阳留下的。杜怡亭在《谭略》中谈到:说清乾隆戍寅冬,有渔人出海遇到风暴,船被吹抵一小岛,见“岛中百花盛开,暖如春。有洞穴,无室庐,一石平如砥,方丈余,晒丹枣满之。枣大如鸡卵,有老人坐其旁,貌甚清古。”老人为渔人分枣而食,并说自己是流亭人,并让渔人回去后转告其子“好为人,若翁在仙岛甚乐。”看来,在崂山仙人吃枣是有传承的。

李白是否到过崂山一直是学者们争论的问题,主要是除了以上诗词没有其他任何佐证。想来以李白之浪漫,所谓的“崂山餐紫霞”可能只是诗人的一种浪漫主义情怀吧。

崂山之中亦有唐诗,最典型的是北宅的乌衣巷村,因为唐代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诗为《乌衣巷》,诗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崂山北九水沿着白沙河顺流而下,河畔山下是一路的村落,依山傍水、杨柳依依。这村有非常诗意的名字“乌衣巷”。初听这村名,总让我想起江南的一个小镇,淅淅沥沥的小雨,挽着长袖的青衣少女沿着石板路走上千年古桥……。

当来到真正的乌衣巷村,发现村真像一条巷子,巷子从华楼直到大崂观,千年的古桥跨过白沙河,连接起蓝家庄、水峪和乌衣巷……。

不知道这桥是否有正式的名字,我想不妨将其命名为“朱雀桥”;当太阳的光影自东而西,夕阳西下的时候,辩驳的残日斜斜照在人渐稀落的乌衣巷口,所以乌衣巷的西村口不妨命名为“乌衣巷口”;此时此刻觅食的燕子吵吵闹闹的飞入了百姓家的屋檐,我想这就是唐诗《乌衣巷》中的意境吧。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诗里没有崂山,崂山也没有唐诗,但意境却暗含唐诗之境,这种情况在山里可能很多吧,但对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在九水的太和观。

太和观又名九水庵,在内外九水之间的凌云山东。行近其前,隐有苔墙黑瓦藏其中,禅房深藏,不知其内。观西侧是山中难得的平地,几十棵高大的落叶松高高矗立,守候着古老的寺庙。

最好是清晨来,这时晨光渐高,薄雾净散,日光从落叶松的空隙中洒落下来,斑驳陆离,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的光影。不知名的鸟声在林中鸣叫,也许是早起的行山人刚刚惊醒了它们吧。

一条山径沿着观的右侧延伸而去,这是早期九水的古道,自此可达蔚竹庵、潮音瀑、小石桥、巨峰…..因为九水停车场的修建,古道已经落寞和孤寂,密密的青石上长满了青苔。

太和观西行,为内外九水的分界九水桥,过九水桥,有九水亭,亭踞崖俯溪,最有逸趣。九水亭下有潭,名一鉴潭,潭底有影,含四山翠色。蓝水有诗:“登高越险一身轻,小住为佳尚有亭。无主全凭云送客,四围如画嶂成屏。石间竹色参差绿,水底山光荡漾清。此去山家知不远,数声鸡犬隔林听。”

九水亭西北行,迤逦一二里,有仙古洞,洞的位置恰好,当感觉需要歇息一下的时候,洞就到了。仙古洞旁旧有三清殿,三清殿有钟,曾经修行的道人晨钟暮鼓,钟磬之音在七水可闻。

张允抡当年曾约好友黄宗崇、王僧虔游九水。到达四水时已迷路,三人“咫尺之间前后相失”只好“以呼为导”,“历五水、六水,夜静无风,万籁俱寂”。终于忽然张允抡在夜里听到“钟声寥寥出半山”(黄宗岳则记曰:“隐隐磬声发石岚间”)才知道到了所谓仙古洞者是也!最终靠着仙古洞的钟磬之声为其引路而出!

杨还吉在《宿仙古洞》中也描述了仙古洞的钟磬:“涛声入夜连孤岛,清磬流云失暮村。自有登临来我辈,遥惊羽士下昆仑”。

遥听着仙古洞的钟磬之音,忽然发现一路走来,九水的晨光、幽静的天和观、高大的落叶松、延伸而去的九水古道、紧闭的禅房、凌云山的山光、山路中的鸟语、九水亭下的一鉴潭、仙古洞的钟磬!

原来这不是走进一座山,而是走进了另一首唐诗,唐代常健的《题破山寺后禅院》,诗曰:“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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