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博览历史 编辑/博览历史 弱水三千，岂能足饮？ 在我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许多奇优名娼以多种方式被人铭记。前有“秦淮八艳”，如董小宛、李香君，后有“乱世佳人”，如李师师、陈圆圆。 这些艳冠群芳的名妓，或因诗词歌赋惹得文人骚客争相附庸，或以蛾眉柳腰而被达官名流拜倒裙下，但大多都红颜命薄、美人缘浅，更少有能得善终者。 究其原因，这既与封建社会的特定悲剧时代背景相关，也与世人对于美好事物的毁灭性价值趋向相联。 正如古人言，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对于身处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而言，美人之美，往往身不由己，更容易沦为特定阶级、特定群体的玩物。 而在民国时期，就有这样一位艳压群娼、风流绝代的美人，在其不足三十年的短暂人生中，恣意流传于名利场、烟花巷，先后成为广州、旧金山等交际场所的花魁，更是将其过往自传成书，名为《摩登情书》。  余美颜 此人便是有着民国第一欲女之称的余美颜，之所以冠以“第一”，是在其自传中称自己曾经先后与超过三千名男人交往。 这无疑是一个惊天数字，也恰恰呼应了“弱水三千”之说，真可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 然而，余美颜不仅在自传中坦白自己曾与数千人发生关系，更是将许多闺阁之事、床笫之欢向世人娓娓道来，因此《摩登情书》一度被列为禁书，流传至今，许多章节也因内容过于露骨而几经修改。 当然，对于余美颜自传中的内容，后有学者分析其中不乏杜撰之处，甚至有人结合余美颜曾经出家为尼，以及在二十八岁便投海自尽等事实，指出其在创作该自传时精神状态已经不佳。  无论如何，余美颜以“广州第一名妓”被时人所追捧，又以“民国第一欲女”而被后人所铭记，然而，抛却这些夸张的标签，余美颜也不过是乱世浮萍中的一朵蔷薇。 或许正因为她绽放得太过耀眼，因此也被摧残得最为惨烈，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近代传奇女子，去品味其与众不同的人生。  两段婚姻事实上，余美颜曾先后步入婚姻两次。 第一次是在她十八岁情窦初开之际，与广东开平当地的一位谭姓商人结婚，尽管这是一场封建时代的包办婚姻，但结婚对象是一名年龄相近、阅历颇丰的公子哥，这让含苞待放的余美颜陷入了短暂的婚姻幸福之中。 之所以说其短暂，是因为在二人婚后没几个月，谭家便因为生意上的变化，致使谭公子不得不远赴美国，并长期在多国间流转。 作为一个新婚少妇而独守空闺，这让初尝情爱之果的余美颜无法忍受，尤其是在当时的广东，深受西方自由解放文化的影响，“女性独立”与“个性解放”等观念充斥着余美颜这位涉世未深的妙龄少妇。  余美颜当然也要解放个性，这种解放可不单单是精神上的释放，更包括身体上的宣泄，新婚丈夫出国没多久，余美颜便频繁出现在当地的社交场合，尤其喜欢跳舞。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似乎与历史上诸多风流名妓的命运相同，不幸的婚姻，狂热的追求者，家人的指责，这些因素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年仅十八岁余美颜的生活里，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因素——时代的动荡。 由于余美颜不安寂寞、不守本分的浪荡行为，很快其婆家谭家便将她赶出家门，尽管没有离婚，但是余美颜的第一段婚姻便这样不了了之的结束。 不久之后，余美颜便独身南下广州，一心想感受民主前沿的自由，可不成想她刚到广州，便被军警扣押，原因竟是“奇装异服、举止不端”。  当然，之所以有军警检查，是因为当时广州正处于政局动荡时期，就在余美颜抵广前不久，广州的海军总长被人暗杀，因此广州才加强了警戒力度。 按说这样的搜查对于一名普通女子来说不会出现差错，可偏偏余美颜不是一个普通人，她不但穿着性感时髦，更是举止放浪轻佻，因此才吸引了军警的注意。 尽管羁押没多久余美颜就被保释，但是刚到广州便惹出祸端，余美颜的父母自然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恼火不已，其父一气之下更是把余美颜送到了习艺所。 所谓的“习艺所”，实际上是流行于广州的一种新式监狱，只不过是打着教学授艺的招牌，相当于不良少年管教中心。 其中多是诸如余美颜这样的“问题少年”，余美颜的父母本以为习艺所的管教即使不能让她洗心革面，也可以约束其行为举止。  殊不知在这样一个全是青年男女的环境下，余美颜简直是如鱼得水，在习艺所期间，她不但结交了许多长年混迹社会的流氓，甚至还与几名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子弟厮混在一起。 没过多久，余美颜便养成了喝酒、赌博、跳舞、抽烟等享乐式生活习惯，除了偶尔学习女工，余美颜基本上都是在酒会、舞厅、赌场间游荡，这也迅速让她成为了有名的交际花。 在当时的广州社交圈，余美颜这样出身寒微的女子，能成为诸多子弟争相交往的对象，原因不言而喻，在当时的街头巷尾，余美颜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声在外的妓女。 娼妓这一行业，虽然在我国传统社会里虽然一直存在，但是无论对从业者还是买春者而言，都属于避而不谈、十分隐晦的交易。 但是余美颜不同，她不但十分张扬，甚至毫不在乎，可以说到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地步，这在当时的民国社会可以说是十分罕见的，也难怪余美颜会被外界冠以“奇女子”之名。  纵然如此，余美颜还是在情天幻海中收获了第二段婚姻，这次是一位四十多岁、早有家室的港商，余美颜跟他在一起只能做小妾，但是余美颜不在乎，甚至十分乐意。 在嫁给何姓港商的两年时间里，余美颜可谓放荡不羁、挥霍无度，她更加频繁地出入戏院、赌场，虽然在检点行为上有所收敛，但是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很快便让对方感到厌烦，最终也只能落得个离婚的收场。 被港商抛弃后的余美颜回到了广东，就在外界都以为这位风尘女子会继续流落于烟花巷时，余美颜却遇到了其一生所爱。  一份真情尽管后人在研究余美颜的经历时，认为她在1925年结识的这位官宦公子也不过是露水情缘，但是多数人更愿意相信余美颜对这位没有留下姓名的男子是付出了真情。 因为二人相恋后不久，该官二代的父母便从他人口中得知余美颜的风流过往，这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旧社会，余美颜这样的风尘女子自然不能被接受，尤其是这样的官宦世家。 于是对方父母给余美颜设下圈套，先要她支付两万元的费用，作为隐瞒过去两段婚姻的质押，并承诺同意余美颜嫁入家门。 可是当余美颜回到老家东拼西凑借来这两万元时，对方收到钱后立即以“土娼”之名逮捕了她，并通知了余美颜的家人。 最终以余美颜心灰意冷、主动退出为结局，这对年轻恋人就此分别。 然而二人的情缘却没有因此中断。  此后不久，自认为看破红尘的余美颜便在当地的尼姑庵出家，试图用遁入佛门的方式来了结此生，然而她之前的恋人，那位官宦公子却不肯放手，甚至几次三番地来尼姑庵上门寻找。 尽管余美颜拒不接见这位曾经的爱人，但是县长儿子喜欢上了庵里尼姑的花边新闻已经不胫而走，而当外界知道这位“俏尼姑”就是之前在广州的“交际花”时，诸多地痞流氓、轻佻公子纷纷闻讯而来。 不久之后，尼姑庵的师太便以余美颜尘缘未了为由将其逐出了佛门，无处可去的余美颜万万没想到，如今连这清净之地也容不下她。 此生多余，只剩美颜。  面对仍旧对她不依不舍的那位官二代，余美颜想到了自我了结，但是年纪尚轻的她无法忍受自己就此殒命的结局，于是只能远渡海外，避开这位曾经的恋人。 之所说余美颜对该官宦子弟动了真情，正是因为与前两段婚姻相比，余美颜不但没有沉醉于声色戎马之中，甚至还为了能与对方结婚，而四处举债。 在被对方父母所陷害之后，余美颜非但没有憎恨对方，还因自己的错误过往而遁入空门，甚至想到以死相逼，这都足以证明余美颜对于这份感情，是真心付出。 只可惜命运弄人，在经历了痛改前非、付出真爱仍无果而终的残酷现实后，余美颜选择了最后的放纵。 三千情事在余美颜的自传《摩登情书》中，她自称在其人生最后的几年时间里，曾和超过三千个男人交往，其中发生性关系者，更是数不胜数。 显然，这是一种回忆往事时的夸张性描述，因为即使是十年时间，三千个人，也意味着平均每天都要与一名不同男人交往，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还要发生关系。 当然，也有人指出，余美颜作为一名职业娼妓的话，这个数字应该是可信的，更何况她还在自传中详细描述了诸多床笫之欢的细节，因此即便没有三千之多，也有两千七八。 事实上，持这种说法的人忽略了出版社的介入，因为所谓的余美颜自传《摩登情书》，是在其过世六年之后才得以整理出版。 当时出版社为了能够畅销，有所夸张和渲染自然是情理之中，尤其是对于这样一位曾经活跃于广州、旧金山等地的风流名妓，最大的噱头当然是夸大其“阅历”之丰富，“情事”之复杂。 尤其是对余美颜这样一位风流成性的女子来说，睡过多少男人世人都不会奇怪。 实际上，争论余美颜究竟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已经毫无意义，而且这样的争论恰恰违背了余美颜将自己的过去付诸于字里行间的初心。 因为余美颜之所以将情事记录在案，一方面是为了诉说自己内心的矛盾与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在向这个世界质问：“跟一个男人睡觉，与跟一千个男人睡觉，有区别吗？” 这个看似毫无道理的问题，实际上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一百年后的今天，都足以引人深思。 因为这个问题的本质既是对道德的灵魂拷问，也是千百年来世人如何看待性工作者这个人群的追问。 确实，在封建社会体制下，多数女人除了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基本上其人生价值只限于相夫教子。 但是这对于那些出身较好、命运眷顾的女子或许尚可接受，但是对于那些被命运捉弄、被生活抛弃的女人来说，除了流落风尘这一选择，生活没有其他选择。 况且旧社会的娼妓，很多都是在男权社会下催生的产物，因为娼妓这一行业，根本上只是为了满足男性的性需求。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时代背景下，生来美貌也会是一种罪过，因为倘若一个女人不生于太平盛世、不生在富贵之家，那么她的命运很可能要被其他力量所左右。 倘若一个美人，不仅生于乱世，而且还没有可靠的家庭环境支撑，那么在缺少教育与经济保障的前提下，命运好的或许可以成为奇优名娼，但大多数只能葬身于烟花巷。 正因如此，余美颜才要将自己短短不到三十年的人生记录下来，而且还要事无巨细地把每一个跟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罗列在案。 其目的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美貌与才情，更不是为了满足世人的好奇心，而是要让那些以窥淫之心态来试图认识她的人，感受到羞耻与自责。 这三千段情事，更像是余美颜对于命运、对于生活的控诉，只不过她不得不以身体为笔墨，以自尊为纸张，只为满足世人的自私与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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