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苏州有二个以“盛泽”作为地名的地方,一个是位于吴江的盛泽镇,还有一个是位于相城区的盛泽湖。 知道盛泽湖知道的人不一定多,它是在相城区阳澄湖的西岸,明代《长洲县志》称“尚泽荡”,民国《吴县志》载:盛泽湖,一名盛泽荡,在阳澄湖西约五、六里,分为二,南曰清漪荡,北曰盛泽荡。盛泽湖水来自于西部的元和塘,泄水东出长汲头,入济民塘和阳澄湖,历史上这个湖也曾遇到过大旱和大涝。1934年大旱时曾干涸湖床1/3,而1954年大涝时,水位上升,与四周农田相平。 它的湖底结构比较复杂,高低不平多槽沟,因此水深不一,一般在3.5米左右,最深处可达5米以上。湖盆西部较深,底质色黑而软,东部较浅。底质黄而硬实,它分属于当时的湘城和渭塘两乡管辖。 1966年,渭塘渔业大队围垦青漪荡,将围垦的1000亩低洼田改种粮食,后来又开挖了77个渔池养鱼,同时在这块围垦地里造渔业新村、建厂、建学校。 1974年,我父亲下放到该队,后来我也跟随着他来到这里落户,转为农业户口,成为一个小渔民,当时我读三年级,于是在渔民子弟小学就学。 渔民们每天只吃两顿餐,而下放干部还是保留一天三餐的习惯,在大队部还专门建了一个食堂,方便下放干部就餐。因此学校也给我特殊照顾,到了中午就允许我回队部吃中饭。 学校到队部有一段距离,需要沿着围垦的大堤走半小时的路程,而这半小时正好是给了我沿途玩恧的时间,路边看见蜻蜓、蝴蝶也在追逐一会儿,水沟里看见小鱼、螃蟹也要去抓一下。不过我最怕大堤上晒的鱼网,为了让网绳紧固,因此鱼网常常用猪血染过,铺在大堤上让太阳晒,因而会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所以我一见到堤上的鱼网就掩鼻,匆匆跑过。 成为小渔民的我,虽然不用我出船打鱼,但我还是喜欢和渔民的子弟(其实也是我的同学)一起玩,特别喜欢捉迷藏游戏,在大队礼堂后台的杂物堆里躲猫猫,还时常上渔民的船上玩,尽管大多数的渔民已经陆上定居了,但还是有些渔民以船为家的,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在我身上传到了许多白蚤,俗话说:“蚤多不痒”,真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直到坐船到对面太平镇的浴室去洗澡时才发现,绒线衣的针脚处都是白白的吸饱血的蚤子,让我头皮发麻,回家后立即用开水烫毛衣。 那时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常忙着开会什么的,也管不了我,我真成了一个野孩子,整天在外逛,把整个渔业大队都逛遍了,当我走到盛泽湖边,那是渔业大队最偏僻的村,我很惊讶,我还从没有看到过如此宽阔的水面,湖面上风很大,浪很高,我想大海也不过如此吧(那时我还没有见过阳澄湖和太湖呢)。 有一天早上,我听说渔民要在盛泽湖撒网捕鱼,我很兴奋,很早就起来了,那次我终于见了想象过很久的捕鱼情景。在朝霞的光芒下,湖水碧波透亮,一队队的渔船在湖面上摆出阵仗,就象战场上的兵阵,然后有一人挺立船头,运足气力,把网撒向空中,丝网会展出一个巨大的圆罩,向水面坠落,渔民们说,这叫“天打网”。 每年春节前,是盛泽湖最为激动人心的大捕鱼时节,全队的渔民都出动了,渔船围着一大圈,撒下鱼网,就象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逐渐缩小,渔民们站在水中逐步合拢,包围圈越缩越小的时候,鱼就开始跳跃了,等到接近靠岸时,只见鱼网中的鱼越跳越高,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感觉眼前白晃晃的,十分耀眼美丽。围着捕获上来的鱼,渔民们兴奋不已,我也是在人群中东窜西跳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这么大的鱼,拉出湖面,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是让我莫名的激动。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当我再次站在盛泽湖畔时,渔业大队再也见不到了。 在盛泽湖边,建立了一座面积很大的月季花主题公园,其中有藤本月季、丰花月季、地被月季、丰花月季、大花月季、微型月季、树状月季等各类月季六百多种、百万多万株。公园在当年渔业大队的斜对面,一水之隔。不过根据规划,这里将打造成第二个金鸡湖类型的国家5A景区。当年渔业大队的地块,将会成为科教宜居片区,整个盛泽湖都将会成为水上花园。 我努力想象着多年后再来盛泽湖的情形。 生活在水乡的人,对“盛泽”两个字似乎情有独钟,这大约寄托了他们借水兴家,安居乐业的美好期待吧。盛泽湖因为岁月的变迁,呈现不同的姿态,也承载着不同年代的人们同样的梦想。 如果未来盛泽湖能开发一个跟渔民出湖捕鱼的项目,那该是多么妙趣横生的景象呢?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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