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刘诗诗泪眼婆娑,又思虑起大女儿没温度的话语,她不禁嘤嘤嘤地哭出声来…… 哭声惊动了床位靠窗户边的一对老年夫妇,他们面面厮觑,须臾,躺在床上的老头开口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坐在床沿上的老妪冲门边的病床瞥了一眼,这是今天早上新住进来的一个年轻女子,踌躇片刻,老妪起身向门边的病床走去。 “这位姑娘,您怎么啦?需要帮助吗?”老妪站在刘诗诗的床前轻声问着。 听到声音,刘诗诗猛地一颤,刚才思绪没来由地撞入了昨天晚上的“梦魇”,不承想病房还有这对老年夫妇。 “我们夫妇在这间病房住了十多天啦,您这张病床已经换了三个病人,您是第四个,他们好巧不巧,都是被打伤了头部,您这……”老妪看着刘诗诗绷带缠裹得像粽子似的后脑勺,欲言又止。 刘诗诗停住了哭泣,她用手背揩着眼角的泪水,看着眼前这位长着四方脸,头发皤皤,早入古稀之年的老妪,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我是……”刘诗诗支支吾吾,眼泪又夺眶而出。 “唉!”老妪沉重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世道怎么啦?放着幸福的生活不过,邻居打邻居,儿子打老子,弟弟打哥哥,丈夫打老婆……” 顿了顿,老妪继续道:“姑娘,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被丈夫打了。” 老妪许是读懂了刘诗诗的心理活动,又道:“之前睡在这张床上的几个病人,邻居打邻居,受害方自己来养伤;儿子打老子,老子独自来养伤;弟弟打哥哥,哥哥独自来养伤;看您一个人……” 老妪微笑起来,她的笑容让人想到了冬日里的暖阳,堪可暖化世界上最冰冷的心。 这时,传来了老头的声音:“倒些开水给姑娘嘛,听她声音有些沙哑!” 老妪嗯了一下,慢步到靠近老头的床头柜旁,弯腰从温水壶里倒出了一杯热开水。 “谢谢!”刘诗诗坐直了身体,她接过热开水轻轻地啜饮一口。 她昨晚上嚎哭了大半夜,此刻,喉咙火烧火燎一般难耐,一小口热水吞下后,顿觉喉咙间舒爽了许多。 “姑娘应该饿了吧,来拿些面包给她吃。”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诗诗的双眸又弥漫上了一层水雾,邂逅在病房,非亲非故,老年夫妇却这般关爱她,一霎时,在刘诗诗的心里,老年夫妇便成了可亲可敬的长者,同时,她也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 “我结婚将近二十年了,公爹公婆经常辱骂我没出息,生了一堆女儿;丈夫常常家暴,说我是扫把星,使他喝酒酒醉,赌钱钱输;大女儿黑白颠倒,不辨是非,责备我咎由自取……昨晚上,我丈夫酒醉后痛下狠手,我……我这头……”说到此,刘诗诗悲怆不已,泣不成声。 随后,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幽然道:“晚饭时间到了,去准备吧!” 不一会儿,老妪买回来三份晚餐,其中一份诚然是为年轻女子准备的。 老妪把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到刘诗诗的床前,说道:“姑娘,吃晚餐了!” “姑娘,不要多想,我买了三份,您不吃,不是浪费了吗?” 正在这时,老头发话了:“姑娘,咱们有缘才同住一个病房,那咱们便是病友,干吗计较这么多?”聊微一顿,老头又道,“之前那几个病友,我们俩夫妇也是尽其所能地帮衬着!” 刘诗诗脑海中骤然间思忖到身边的那些人——公爹、公婆、丈夫、大女儿。他们还是至亲至爱呀!可是……她心里一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呢?她的心在滴血……不敢再往下想…… “明天我们就要转到另外一个科室了,不过,那也没事,我会继续照顾您的。”老妪和蔼地说着。 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流淌在刘诗诗的双颊,她的耳畔响起了那句歌曲——“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作者简介:龙启金,男,贵州省晴隆县人,贵州省晴隆县第二中学老师,贵州省晴隆县作协会员。在今年全国各种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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