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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枪声突然响起 究竟提名谁当雪村革委会一把手，工作组和张告栓经过一番心理较量之后，终于达成协协议，提议柳汉伦、张告栓、南岳宪、文金然、胡金榜、柯大鹏等为新班子候选人，然后举行选举。凡参加雪村革命群众组织的村民都有选举资格，投票选出大队革委会成员5人、雪村宗祠理事会成员13人。 在二百多群众期待的目光中，工作组宣布投票计算结果，柳汉伦当选大队主任、雪村宗祠理事会理事长，张告栓当选大队副主任、雪村宗祠理事会副理事长，南岳宪当选大队文化教育委员，文金然、柯大鹏、胡金榜等分别当选治保协调委员、生产技术委员、大队会计等职。李老栓不满18岁不能当选。 宣布完，会场上掌声雷动，欢呼雀跃。 李老栓被他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在学校不好好读书，偏偏听一些人日弄，造什么反！结果呢？白得罪人，那些人连屁都不敢替你放一个！” 柳汉伦代表新当选的两会班子上台表态：“感谢工作组让我们雪村获得新生！感谢工作组带领我们落实革命路线，感谢工作组和广大群众原谅我过去的错误、重新选举我担任雪村两会一把手。我们宣誓：坚决执行革命路线，永远忠于党、忠于人民，全心全意为民服务，在支左部队和革委会别主任带领下，满怀豪情将革命进行到底！我们宣誓：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时刻不忘党和毛主席的教导，抓革命，促生产，为革命作出更大贡献！请工作组、上级领导、雪村群众监督我们、鞭策我们、教育我们，让我们把今后的工作做得更好！” 何曾宽代表工作组讲话。他说：“雪村顺利成立新的管委会、理事会，是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是别主任带领部队支左的巨大胜利，是工作组严格执行革命路线的结果。当初来的时候，有人想看我们的笑话，认为工作组进入雪村这个边缘蛮荒大队组织发动群众，一定会陷入对抗之中，这是不相信党、不相信群众的表现。工作组相信党、相信群众、相信干部的绝大多数，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组织雪村的宣传发动，顺利完成了既定任务。使雪村群众、干部受到革命洗礼，受到革命路线的教育，明确了前进的方向，坚定了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和信心。我们顺利成立了新的管委会、理事会，给怀疑论者、看笑话的人一记耳光！新当选的两会成员今后要坚定不移执行革命路线，不折不扣落实革命路线，把革命进行到底！我相信，雪村人民是忠于革命路线的，新选举的雪村班子是忠于革命路线的！会在别主任率领的支左部队的领导下，去夺取更大的胜利！” 会后，张告栓代表两会班子宣布重要决定：“为庆祝雪村圆满完成新的两会班子选举，同时欢送十多天来为雪村辛勤劳碌的工作全体成员，明晚举办百家宴，全村群众参加，会后分头准备。” 第二天上午，柳汉伦、张告栓、南岳宪、文金然、柯大鹏、胡金榜等班子成员分工负责，搭棚的搭棚，摆桌凳的摆桌凳，下厨的下厨，准备节目的准备节目。平安渡过一劫，大家心情很爽，各尽努力把雪村“百家宴”办得欢天喜地。 天刚黄昏，各家各户和工作队员早早来到雪村小学参加百家宴，准备彻夜狂欢。 雪村庆祝革命群众造反掌权歌舞宴会刚刚开始，鹰嘴岩外三次升起九枚请求接人的烟花信号。不知出了何等急事，商量一下，决定柳汉伦留下继续主持庆功宴会，张告栓与南岳宪打火把去接人。 来回五六十里路，再快也要四五个小时。这边，柳汉伦耐着性子与何曾宽等推杯把盏，感谢道歉，推心置腹，鼓乐、烟花、舞蹈，极尽狂欢。那边，张告栓、南岳宪快步疾行。他们知道，没有急事，是不会有人进村的。会是什么事，他们不知道。只能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见到要接的人，弄清原委，以便采取措施。 过了鹰嘴岩见面，是县革委会副主任郭天卫带着人武部作战科、政工科的科长，背着十来支最新式的自动步枪赶来了。郭天卫说：“十万火急，别主任带一个班的战士借道邻县，向西向北挺进黑熊国打猎，坐吉普车去的，估计明天就将进入猎区。不知哪个砍脑壳的小人进言，到黑熊国打猎好玩。别主任正要为大军区领导谋取熊掌、熊胆，一听建议便带一个班出发了，劝阻不住！” 张告栓一听头皮发炸，连忙说：“黑熊国如何惹得？不仅打猎的人有生命之虞，惹恼熊瞎子，雪村和周边各村都将永无宁日！” 郭天卫说：“是啊，荣县人都知道，黑熊国惹不得，可那个砍脑壳的小人偏唆使别主任去惹。别主任仗着身经百战，武器精良，不听劝阻，开着车带着人就跑。所以，雪村狩猎队必须今夜出发，抢在他们开枪之前，把他们拦阻下来，免得他们惹下大祸，丢了自己性命，还招来黑熊报复。出现任何一件事，我们相关的人都脱不了关系啊！” 张告栓说：“既然他们惹祸，我们就得制止！可是，制止熊我们有办法，制止带枪的别主任我们有什么办法？他怎么会听我们的？” 郭天卫说：“先劝说，陈述利害。如果实在不听，就只有把他们的枪下了，押回雪村，再做处置，但不要把他们搞伤搞残。” 张告栓说：“这是砍脑壳的大罪，您担当得起吗？” 郭天卫说：“没办法呀，如果他们捅熊窝，不只这十几人不能生还，雪村几百号人、临县四周的人，也会遭黑熊报复，人命关天，必须阻止啊，其余不管了！” 张告栓说：“那我们赶紧回村紧急动员。我带狩猎队进山，您与柳主任、何组长及支左战士留下布置防范黑熊报复。” 郭天卫说：“好！快走，快走！” 一路心急火燎紧干，回到雪村已经凌晨一点，狂欢尚未结束。张告栓直接把人带进厨房吃饭，然后和南岳宪一起向柳汉伦和何曾宽报告。 听说接的是郭天卫，何曾宽正想说他时间掐得好，作难的时候开溜，庆功的时候赶到，可一听是因为别主任打黑熊去了，头皮也发麻。作为荣县人，他自然知道黑熊国的黑熊是惹不起的，不知哪个砍脑壳的出这样的馊主意，若是别主任把命玩丢还惹了熊祸，自己到雪村不是白忙活了？因此他也认为必须拦下别主任，不能出事。 柳汉伦更是心急火燎，一劫刚过，大难又来。心想是哪个砍脑壳的日弄别必穷打黑熊，这不是把雪村逼上绝路吗？嘴里却说：“这事可大了，别主任和一个班的战士危险了，熊潮一起，雪村和周边村也危在旦夕，必须制止猎杀黑熊！” 张告栓说：“我是猎首，我带猎队骨干成员去制止猎熊，保护别主任和战士们的生命，请栁队长、何组长和郭主任一起部署雪村防范黑熊入侵。时间紧迫，我吃完饭，就带猎队出发。” 好在猎队的成员们参加百家宴大多没有离开，张告栓吃饭的时候，柳汉伦就宣布了猎队成员今夜出发的名单、集合的时间和行进的路线，让他们马上回家准备，快去快回，准时会合出发。 张告栓吃饭前，找到柳汉秀，让她火速回家把他防范黑熊的全套装具取来。这套防护用具狩猎队人人有，平时打猎不让猎物近身，用不上，只有与白猿和黑熊接触时，既不想开枪打它、又不想被它抓伤，才用得着。 吃过饭，柳汉伦把张告栓拉出会场，告诉他参加营救解困的队员已通知了，一会就回赶来集合。出发动员你自己做，我也要和何组长、郭主任部署全村的防御了。二人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和危险性，雪村刚过一劫，又遭一劫，郎舅俩互相拍拍肩膀，来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含泪分别。 张告栓没要人武部科长带来的最新自动步枪，留下给村里的守护队预备用。他说，是去阻止别主任猎熊，不是去跟熊作战。 不多时，柳汉伦点名的骨干队员文金然、柯大鹏等陆续返回，柳汉秀也拿来了防熊的全套装具。张告栓立马换上皮甲猎装，小腿和胳膊打上麻绳绑带，头戴防护皮具，集合队伍。 这时已深夜2点，张告栓告诉大家，要连夜兼程，长途奔袭。不准掉队，不准停歇，不准途中打猎，只能铆足劲赶路。百十里山路，最快也要在明天十点左右才能赶到南部边界的必经之地葫芦垭，希望那时别主任的队伍还未上葫芦垭。然后果断挥手：“出发！” 白猿国、黑熊国在雪村十架山以西一北一南，与雪村呈三角鼎立之势，究竟有多少白猿和黑熊，难以准确统计，估摸都在千头以上，雪村不到四百人，招惹不起。多少年来，雪村严禁猎猿猎熊，发现受伤的猿、熊还必须疗好伤送回去，这样才相安无事。别主任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带队猎熊，是将自己和雪村一起置于死地。为别主任和支左战士、为雪村几百号人的安危，必须制止制止鲁莽行为，哪怕犯天条也在所不惜。一路上，张告栓都在寻思怎样才能让别主任停止自己的鲁莽行为，方案想了一套又一套。 天亮时，已经赶了一多半路程。虽然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但一身防护甲装既笨重又不透气，加之全速攀援奔袭，个个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饥肠辗转。张告栓宣布，一袋烟功夫解决完吃早餐、饮水、撒尿所等所有问题。各人拿出自带的干粮和水竹筒，狼吞虎咽。 张告栓说，这是一次特殊任务，主要对付的不是黑熊，是不让别主任和支左部队战士向黑熊开火。我们要做最坏准备，一是已经向黑熊开火怎么办？既要把他们从黑熊的报复中抢出来，又不能继续向黑熊开火，只能肉搏硬抢；二是别人主任不听劝阻，向我们开火怎么办？不能让他们伤着，强行把他们的枪下了，但不能往死里打，把他们制服就行了；三是抢了人，黑熊追过来怎么办？一部分人带着抢过来的人撤，另一部分组成人墙，阻止黑熊追击，哪怕受了伤，也不能向黑熊开火。一切都是为雪村安危存亡，不可马虎大意！如果我有不测，文金然、柯大鹏两位副队长接替指挥，严格按上面的三项原则办事。 大家说：“知道了，你不能有事！” 张告栓说：“咱们快走吧，尽量往前赶！” 又疾行三个多小时，葫芦垭已经在望，大约还有五六里路。 张告栓喊：“冲上去，一阵小跑，占领葫芦垭！” 大家朝葫芦垭快跑，突然刮起狂风，葫芦垭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又起炸雷，变天了，暴风雪马上来了。 张告栓喊：“快，抢在风暴和大雪之前，占领葫芦垭！” 眼看就要登上葫芦垭，枪声突然响起。 张告栓心想，糟了，还是让别主任赶到前头了。 这一开枪，几百上千头黑熊扑过来，别主任十来个人怎么抵挡得住！ 张告栓大喊：“冲上去，把别主任他们全按在地下，缴了他们的枪，拖起人后撤！” 却说别必穷在荣县林业局革委会副主任钱三多的怂恿下，调了一台北京213吉普车、一台南京嘎斯车，带了一个班的战士，绕道邻县。在邻县招待所住宿一夜，然后起个大早床，驱车北向，弃车上山，在雪村南下的狩猎队之前上了葫芦垭。进山不久，恰好遇见三头黑熊巡山，远远的在林下发出㗭㗭的响声。 钱三多身为林业局干部，比较熟悉林区情况，听到响声，马上示意大家爬下，爬到别主任身边伏耳说：“天赐良机啊，拿下这三头，就不必深入熊窝了。速战速决，瞄准开枪！” 别必穷向身后战士示意抓紧准备，听到枪栓响、推弹上膛后，手一挥，自己也瞄准一头，搂了火。 枪响之后，别必穷兴奋地喊：“快看看，打中没？” 钱三多一看，哭丧着脸说：“全跑了！” 别必穷骂道：“奶奶的，这熊特精，比鬼子还难打！” 被枪声惊动的黑熊边跳边跑，一路发出紧急呼叫。 远处观察接应的黑熊一起叫起来，此起彼伏，林呼山应。 这时，张告栓的狩猎队三十多人正好铺上葫芦垭，趁别必穷等十三四人没注意，两人负责一个，全扑在了他们身上，缴了他们的枪。 狂风卷着冰雹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皮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别必穷被张告栓按着，挣扎呼喊：“哪来的土匪！敢缴老子的枪！” 张告栓一把拉起来：“雪村猎队来救你们！你们惹大祸了，上千头熊正朝这里扑来，再不撤退，必死无疑。” 别必穷说：“老子有枪，还对付不了熊瞎子，要你们多管闲事！” 张告栓说：“不是我们管闲事，是郭主任下死命令，要我们来救你们。如果打伤黑熊，一千多头熊反扑起来，你们性命难保，雪村和周边各村都要遭殃！这是多大的事，您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别必穷说：“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把武装到牙齿的八百万都打败了，对付不了一群黑熊？” 张告栓说：“您别固执了，快撤！你死了，这些战士死了，我们为你们背锅。可是激起了，冲击雪村和周边群众，他们死了谁负责？黑熊又没招惹我们，你们为啥捅这个马蜂窝制造灾难呢？这是支左部队该干的吗？荣县人民群众会答应吗？” 狩猎队成员们一起喊：“不答应！这是祸害荣县老百姓，是把雪村几百号人逼上绝路。领导知道了，一定撤你的职！” 张告栓高喊道：“所有人立即撤离！撤回雪村！熊群马上就过来了。” 可是，没有别必穷的命令，战士虽被牢牢抓住，却不肯迈步，只能由狩猎队抬着走，速度非常慢。 张告栓不得已，这时求助于钱三多。这个人原来就在林业局，张告栓到林业局办护林队批文，见过面。虽然对这个砍脑壳的怂恿别必穷进山打熊十分反感，但还是希望他迷途知返，帮助做解释工作。所以让人拉他过来，放开，对他说：“钱科长你是林业局的，应当知道猎熊的危险性在哪儿，赶紧劝这些战士放弃抵制，等黑熊上来，大家都会把命丢在这里！” 这时，黑熊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已经离得很近，形成了半圆形包围圈。 钱三多原想部队武器精良，别主任身经百战，偷机放到两三只，剁了熊掌、割了熊胆就跑。哪知熊这么狡猾，毛没打着，还被围上？他明白到了生死大限，哭丧着脸对别主任说：“快让战士们撤退吧，不然我们都死在这里了。” 别必穷说：“去，去！你个胆小鬼！”然后对张告栓说：“你说救我们，却把我们押着？赶紧放开啊，我让战士们主动撤退！” 张告栓说：“好！我们放。必须撤退，不准向黑熊开枪！” 别必穷也明白刻不容缓了，高喊：“放人，撤退，都不准开枪！下次再来。” 狩猎队立即放人，带领战士们飞跑。却还是晚了，别必穷毕竟五十左右了，身体发福，跑不动，被从侧面迂回的几只黑熊盯上了。 眼看黑熊赶上，张告栓和另一人架起别必穷快跑。赶上的黑熊一把抓住别必穷后心的衣服，刺啦啦撕了下来。 张告栓推一把别主任，让那人架着快跑，自己转身和黑熊扭打起来。 他身高一米八九，臂粗腰圆，有一身搏斗功夫，又穿护甲，斗一只黑熊不在话下。他想拦住黑熊，赢得时间，让大家安全撤离。 跑在前面的部队班长，听到别主任的尖叫，转身忘来，发现张告栓和黑熊在别主任身后扭打，危在旦夕。不顾不准开枪的命令，举枪就打。本想放倒黑熊，谁知开枪的一瞬间，张告栓被扭转过来，子弹从后背射进去，从前胸穿出。 黑熊的前胸被擦个血印，同时感到跟它扭打的人手脚软了，还有一股血喷到自己身上。它明白中了枪，赶紧松手，转身就跑，并打呼哨，召唤同伴撤退。 架着别主任的那人听到枪响，心想糟了，扭头一看，张告栓正倒下，赶紧丢下别主任，立即来扶队长，一看前后心出血，高呼副队长过来。同时，掏出快刀，挑开皮甲，撕开衣服，取出随声止血枪药，倒在伤口上。又喊：“枪药，再来，快！快！”。 离得近的狩猎队员都赶过来，一连倒了三四袋枪药，七手八脚撕衣服做绷带，从后心到前胸包扎好。 副队长文金然赶到一看，立马安排人砍树做担架，安排两个人抬上，以最快的速度冒雪往雪村赶。 这场暴风雪下得突然来得猛，天空像开了盐仓，一起狂倾下来。没走一半路程，雪已没膝，气温也急剧下降。 整个队伍只能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摸索前进。 张告栓伤势很重，倒了那多止血药，还是不住地流血。 副队长文金然、柯大鹏轮流在他耳边呼唤，要他挺住。 可他已经昏迷，鼻子、嘴巴不住冒血。 直到张告栓中了枪，别必穷才明白事态有多么严重。 心想，为搞熊掌熊胆报答司令的知遇之恩，搞出这大豁子，司令知道了非枪毙他不可。该怎样做好安抚工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脑子飞转着，心想还是得借重郭天卫、何曾宽、钱三多等跟雪村有关系的人，统一口径，度过难关。他认为必须同意宣传口径，尽量把事情往拥军爱民的主线上引。不能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第一、闻听黑熊作乱，支左部队首长前赴灾区除害； 第二、雪村英勇的猎队队长生死以赴，率众解救人民子弟兵； 第三、革委会地方干部顾全大局、全力化解猛兽灾难； 第四、林业局干部深刻反省提供不实情报，主动担责，为良好军民关系再添一把火； 第五、授予雪村猎队对仗张告栓革命烈士称号，号召全县向他学习； 第六、拨付雪村军用战备粮十吨，抚恤革命烈士，扶持贫困山村。 他相信，按这个宣传口径，请省里的笔杆子来做文章，坏事一定能变好事。
之十七 之十八 之十九 之二十 之二十一 之二十二 之二十三 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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