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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修集丨131.瑞安瑞相 还没到五一假期的时候，憋了三年的人们就开始四处“流窜”，在泉州古城，我就感到了这种压力。还好，假期前五天，我就到了霞浦，上了葛洪山。 整个五一假期我都住在南天宫的客房。有一天晚上，刘十二和小郝喊我看山下的灯光，远远的海岸上，一条灯光璀璨的光带，炫目而美丽。仔细看，那是一条停满了车的高速路，他们的车灯，成了我们的风景。 6月5日，终于要下山了。刘十二的车里放了太多的东西，只能先去送小郝去火车站。等她回来的时候，师兄们已经在为我们张罗午饭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于是我们带着塞给我们的山货，匆匆下山了。 从霞浦去瑞安大概2个小时。按照计划，刘十二把我送到宾馆，自己带着老妈往仙居方向游玩。 我在车上定了宾馆，吃了师兄们准备的小食品。很快就可以到瑞安了，这时候，却回想起在山上的这些日子，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人都是这样，离开了才会不舍，失去了才会珍惜。 我想去瑞安，其实并不在计划之内。某一天，看手机地图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这个地方，心里忽然就有了这个冲动。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来这个地方。 但瑞安这两个字，从小就种在了我的心里。 我爸是军人，有一张帅气带着中尉军衔的彩色照片。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多见的。父亲的授衔时间是1956年5月，所以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其后不久。小时候，我想不到这些，但是却记得照片上的五个大字“瑞安照相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瑞安是个地名，曾经想当然地认为，“瑞安”是照相馆的名字。后来，我在父亲留下的很多战友的照片的背后，都看到了这两个字，才知道这是座城市，是父亲当年驻扎过的城市。
这次，看到地图上的这个地名，我才忽然发现，那个曾经充满想象的瑞安，就在我这次“沿海行”的路线上。在地图上，它很委屈地蜷缩在温州的下面，如果不仔细看，目光很可能径直跳了过去。 自从看到了这个名字，它就被列入了我“沿海行”的计划。从中山到潮州、漳州、泉州、福州，一路走过来，终于要来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我很难想象它是个什么样子，我的印象中，它是和父亲的军旅生涯联系在一起的。小时候，我听过很多父亲在沿海一带抓特务的故事，所以，我自然地把瑞安想象成《羊城暗哨》一类老电影中南方城市的样子。 眼看着手机地图上的图标距离瑞安越来越近了，原本阳光高照的天空忽然就变了颜色，大风刮起树叶，黑云涌了上来，忽然之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天空阴暗，能见度迅速降低，雨水冲刷着车窗，车速很快，看不清道路。 大家不由得都紧张起来，我看着窗外，对刘十二说，这大暴雨也太大了，路上不安全，你们在瑞安住一晚上再走吧。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好像这几天都有雨，但今天却是“小雨”。我说，这么大的雨，在这里算小雨的话，那么大雨会有多可怕。 显然，刘十二也在犹豫。 好在这个时候距离瑞安城区已经很近了，很快就下了高速，一路奔我定的酒店而来。找酒店费了一些时间，一路上，我们一边看吃饭的地方，一边商量着刘十二是住还是走。快到的时候，刘十二决定，先看看酒店怎么样，如果不错，就在这里定一间。 酒店有停车场，感觉还不错。我们停好车，打开车门，却意外地发现，雨，停了！ 就这么巧，就这么突然，雨就这么停了。我们三个人，不觉都惊讶不已。 刘十二陪我上去，看了看房间，感觉还不错，但这时候她显然想继续赶路了。但是，我们刚一上车，雨又下了起来，还不小。于是，刘十二又开始犹豫了。 在雨中，我们找了一间不大的饭馆，刘十二还要请我吃顿午饭。饭馆不大，饭菜却很好吃，价格又实惠。吃着吃着，饭馆就要“打烊”了，我们来的就比较晚了。我想起来当年在新昌，章林晓兄带我游玩和吃饭，有一次过了饭点儿，路上就基本没有吃的了。 我们吃完，就两点多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在商量走还是留的问题，但是出了饭店的门，雨却停了，不仅停了，天空也晴朗了起来，太阳也露了出来。 这雨，下得也太巧了，停得也太及时了吧。 于是，刘十二感叹，这是吉兆啊，这雨也真是太巧了，我们走了。 天晴了，那是天不留客。我说，既然要走，那就赶紧走吧。 后来，从微信上知道，刘十二到仙居，一路美景，一路顺风。 我一个人走在瑞安的大街上，抬头望望天，雨后初晴，虽然飘着些微云，但却有一种水洗过一样的清爽和惬意。想想这雨来的也太巧合，不由得想到父亲，也想是他和他的战友们想让我看到瑞安最美的样子吧。
但是，看什么呢？四周高楼林立，街道整洁，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不过，这似乎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岁月的痕迹，没有父亲他们的痕迹。我拍了几张照片，怅然若失地往回走。 一直想来瑞安，但真的来了，我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该去干什么，我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 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到四点，回到了宾馆。心想，明天就走吧，定个车票，明天去衢州，衢州也是父亲当年驻过的地方，因为父亲留下了很多战友的照片，背后都写着“衢州”。 订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晚上干什么呢？百无聊赖之中，我恶作剧地一样地在手机地图上输入了“瑞安照相馆”五个字，在我的想象中，搜索的结果，一定是“不存在”。
但是，让我绝对没想到的是，“瑞安照相馆”竟赫然出现在了地图上。 这让我惊喜非常。我来瑞安，就是因为这个“瑞安照相馆”，它既然出现了，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是那个“瑞安照相馆”，我都应该去一趟。 于是，我很快地跑下楼，扫了一辆电动车，按图索骥，往瑞安照相馆而去。
快到的时候，我几乎就已经确信，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瑞安照相馆”。“解放中路”这个地名听起来也是那么熟悉，有一种契合的历史感。在街口就把电动车放下了，因为这个街道有一种熟悉的逼仄感，狭窄的街道，就像小时候的县城。“人民邮电”、“五交化”、“中国人民银行”这些店面竟然都保存着，都是我小时候县城的样子。 很快，我就看到了那个“瑞安照相馆”。我一看到那个店面，就确定，这就是那个五十年代的瑞安照相馆，因为那种感觉太熟悉了，简单的线条，就是小时候县城经常看到的样子，和父亲的那种照片，也有一种特殊的契合感。
我很激动，拍了照片，然后走了进去。里面显然不是那时候的照相馆了，小时候的照相馆都是那种一人高的大机器。不仅大机器没有了，而且几乎失去了“照相”的功能。罗马式柱头的装饰，应该是20多年前的流行样式，里面摆着的是电脑、打印机，有几个顾客应该是打印照片，一位女士在那里忙碌，看我尽量拍照，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我和店里另一位闲着的人聊天，他应该也是顾客。我问他，这是以前的那个瑞安照相馆吗？他说，应该是吧，这个照相馆从小就在这里，基本上没怎么变过…… 后来，我拿照片对比一下，以前的瑞安照相馆在建国中路269号，电话404，现在的瑞安照相馆改成了解放中路223号。
从照相馆走出来，才发现，这里是保存完好的一条老街。附近就是瑞安最著名的“玉海楼”，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这里是繁华的街区，大片的步行街，集中了瑞安的各种小吃、店铺，是现在特意保留开发非常有特色的旅游街区。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里还在办着“双拥”活动，展板上写着“争创省级双拥模范城七连冠”、还有五位“最美退役军人”的事迹。我想，父亲要是看到这些，心里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我很感激这个“瑞安照相馆”，它不仅让我圆了一个梦想，也让我这次漫无目的的瑞安之旅不虚此行。 逛了一圈，我觉得完全不能尽兴。第二天上午，我又来了一趟，看了浙江四大藏书楼之一的玉海楼，和后面的利济医学堂博物馆。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叶适传》等画册竟然可以免费索取。 当然，我又去了瑞安照相馆，向它告别。把明信片塞到附近的邮筒里，给自己留个纪念。
最后，我又去一趟步行街，买了几块传统的九层糕，尝一尝，有点碱水的味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忆，有点甜，也有点苦涩，更多的，则是一种苍茫的遥远的淡淡的无以名状的感觉。 20230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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