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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俑新传及序 河南南阳/张献锋
与坊女偶谈及父母虐杀儿女之事，彼女告我更有类郑袖谗美人者，甚于陈驸马戮妻儿者。或伪示以爱而行其阴狠者，或恋新欢而啖其骨肉。闻罢恻然欲涕，今垂文以为父母残子之戒，兼纾亡者之忿，以谴诸弃糟糠之负心人也。 古书载之：楚姬郑袖，妒美人，欲排之。始佯亲之以结其心，亦以绐楚王。迨已渐稔而不疑，则诡言楚王恶见其鼻，遂诳美人掩鼻而悦王。及美人掩鼻，楚王疑焉。郑诈言美人恶闻王之臭。王怒，劓美人。观郑之心术，过于吕雉残戚姬也。吕乃阳恶，郑用阴术。其心术隐于冥冥，人罹其害而弗觉，外示以亲，内蓄其诈，亦酷毒过于蛇虺远矣。然亦有更憯于掩袖者。为其所仇之人乃无辜无知之稚子也。 一男另觅新欢，数欲与妻仳离而未果，致妻衔恨。而新欢诞一女而玉殒。此人携女付之以妻而抚腹之。妻佯喜以释夫之疑，待之不啻己出。夫见如是，觉其能捐前嫌，其心甚惬，遂委之而不复虑也。其妻诈饰女之室，市女所爱之具于其中。其室宇之丽，闻者啧啧；其玩具之夥，坊儿争羡。妇窥夫之去也，辄锢女其中，纵其嬉乐，日暮夫欲归时，始出之。夫因劳于冗务，鲜能顾焉。每日归时，妇辄出好言以媚之，女亦无语。未及三月，夫归见女精神萎靡，颜面苍白，数诘问，惑不解。携之医院，医者言无复生理。以白血之病，纵华佗扁鹊亦无如之何也。未三月女逝，妻亦悲痛欲绝，号咷不止，赖夫数慰之，始止啼而犹揾泪不已，人观之亦不疑为其所谋也。 彼女之舅闻甥女之遽殒，甚疑之。入其女之门，近其嬉玩之具，其呛鼻之气扑面盈袖，不可久处。乃诉于有司。有司寻至而考其故，知饰室之材，所玩之物皆含过量甲醛。鞠彼妇而询之，妇供认不讳，遂入囹圄之中。夫知如是，心狂几死。其后则未之详也。此闻于坊之女曰王氏者，彼知之甚悉。 夫妇人之妒毒由来久也。子骞之母，衣以芦花，伯奇之母，止于逐子。而观此妇之所为直为啄皇孙之飞燕，戮唐嗣之女帝也。男子中道失偶诚不幸也，续弦之思，人之常情，而后母之虐儿之虞，尤当深虑。若不值温淑贤德之人以卜凤占，何啻驱羔羊于馁虎，畀诸肉于狼口也？ 或有失偶者因怜儿女故，誓不娶者，亦克己而兴慈之典型也。世之人，若夫恶心向人，殃咎随之。天网恢恢，万古不疏，作恶者徒易手自戕尔。然世间浅识之人，昧于此理，故争恣其胸臆以快其心，而终入乎罪薮之中，亦可悯者也。若因妻之色衰，而移情于美妾而致怨妇衔恨者，希有不名隳家破，增后人之欷歔也。世之噬其子者，岂独后母哉？ 亦闻有人身贵之后，欲弃其妻，以沸汤瀹其幼女之腹而胁其妻，死而瘗尸灭迹以愉新欢者，其骇人听闻，丧心病狂，惨绝人寰，虽禽兽犹不忍为也。以是观之，岂尽妇人之过哉？妇人之心岂固如是哉？盖怨夫之弃捐，恨盈于心而迁怨耳。若能如宋弘之守义不娶，似汉宣之恒念故剑，岂有人伦之变哉？彼男子者乃启祸源，始作俑之人也。其奸之近杀，岂虚言也？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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