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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今年27岁，第一年参加工作，整个科室就我一个单身汉。过了元旦，主任就找我谈话，问我是否能在除夕夜值班，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作为一名医生，除夕夜值班我早有心理准备，况且元旦我刚刚回了趟老家，父母身体都健康，没有让我操心的事。 其实选择医生这一行，没有假期，前几年老妈还唠叨我：你看看人家小平，当了老师，一年有3个多月的假期，你当医生，没有假期不说，风险也大。自从我上了班，老妈见无法改变，也就不再唠叨了。 爸妈每次打电话都说：他们不用我操心，重要的是我在外面吃好，照顾好自己。 腊月二十九，接到老爸的电话，老爸和我聊了很长时间。平时老爸不是这样子的，都是简单的“照顾好自己”，就没有下文了。后来老爸问我：“儿子，体温38.4度，能不能吃布洛芬？”我问老爸：“您发烧了吗？”“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听老爸的口气很放松，我也就没在意。 下午老妈又打电话告诉我，放心上班，不用挂念家里。我和你爸都好，你在外面安全就好。我让老妈来个视频，老妈说：“不用了，你爸忙着呢”“别累着，我不在家你们也少了忙活。”我和老妈开了个玩笑，就挂了电话。 其实自从我上了大学，每次回家过年，爸妈都是围着我转，吃的，喝的，出去玩什么的。我也习惯了被父母宠爱，今年感觉：不回家，就是不给父母添麻烦，不过心里也有些许的惆怅。 除夕的上午，科里不忙，主任见我情绪有些低落，打趣地说：“想家了？” 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了，主任很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家是农村，以前爸爸家里穷，40多岁才娶了我妈，我爸妈50多岁才生的我，我今年20多了，爸妈都70多岁的人了，就我一个孩子。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妈一直想让我留在家乡工作。 等我抽泣的时候，主任出去了，当他回来时告诉我：“小王，你现在去收拾一下，我给你订了火车票，20分钟后的车，还来得及，你回家，我在这里值班。” 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失态，这时主任催促我：“快点，林医生的车就在外面，他也去火车站”。我没有理由推脱，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回了家。 2在火车上，我百感交集，感恩遇到善解人意的系主任，林医生的顺风车，也可能是他特意安排的，我有点后悔，不过我已经坐在了回家的车上，这些就暂时让它过去吧。 想起，我还没有通知爸妈，我要回家过年的事，索性就不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我想象着回家后父母一起迎接我的欢喜，想象着和父母一起吃夜饭，我还可以在他们面前撒娇。 当我兴冲冲地回到家，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刚想喊“我回来了”，但家里异常安静，没有爸爸忙碌的身影，没有妈妈喋喋不休的唠叨。 老妈在沙发上蜷着腿睡着了，我的开门声吓得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看清了是我，朝着卧室喊到：“老王，儿子回来了”。 老妈红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我只听到爸爸的应答着，却不见他从卧室里出来。 我放下行李，我爸还没出来。我喊道：“爸，我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听到老爸激动地应答声。 我刚要摘下口罩，老妈说：“儿子，你别拿下口罩来，你爸阳了，阳了三天了”。“妈，你们怎么不早说，我是医生……” 我几乎开始吼了，“爸，让我看看”老爸在房间里反锁了门，我进不去。“儿子，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老妈递给我一杯水。“我爸严重吗？”“儿子，我不严重，就是头疼、发烧，不碍事”。谢天谢地，还不算严重。 3原来是这样，爸妈为了让我安心上班，没有告诉我这事。怪不得每次让他们视频聊天，他们都推脱说：“没空”。原来，他们压根不在一个房间，没法同框。 我问，为什么不让老爸到我的房间住？因为我的房间和客厅有个大玻璃窗，能看到客厅，现在老爸待的卧室是客卧，就一道门和客厅通的，不开门，里外是看不见得。这样，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多急躁人。 老妈说，你爸说了，他不能住你的房间，怕给你传染上细菌。可怜天下父母心呀，父母总以为我是个小孩子，感觉即使我已经是一名外科医生，也不会照顾自己！ 4我立马把我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让老爸到我房间去，我睡在客厅也行。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互相看见，就算隔着玻璃窗也比只听见声音好。 老妈说：“我去做饭”。她刚要起来，又扶着腿坐下了。我知道她的老寒腿又犯了。 我示意老妈坐着，我去做今年的年夜饭，“让儿子给你们来露一手”，爸妈都笑了。 我看到冰箱里，元旦时买的东西都没有动，不用说，是他们不舍得吃，等我回来一起吃的。我边饭边流泪，不过这是幸福的眼泪。 很快，饭菜做好了，我在客厅和爸爸房间各放了一张桌子，两份同样的菜。虽然爸妈一直说，吃不了这么多，但他们脸上的皱纹里都藏满了笑。 我和老爸隔着玻璃窗碰杯，我们虽然喝的都是白开水，但感觉这杯里的水比蜜还甜。 难忘的除夕，感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愿2023年一切安好，皆如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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