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决战谨身殿 天宝十一年(公元2018年)七月二十日。 清晨七点整。 天已大亮。 紫禁城。 奉天门前。 虽然已经是准备早朝的时间,但是奉天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打开,而是依然紧闭。 门外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站了满了人。 人群秩序井然的自动分成三层。 离奉天门台阶最近的第一层,分列着两队人。 左边是二十多个身穿黑色禁军指挥使服装的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站在正中的是一个高个女子,禁军总指挥使薛若水。 而右边只有十个人,最左边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白面书生,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王介元,他身旁站着卒组的九名成员。 第二层是一帮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人头攒动也有上百人之多。 第三层则是身穿黑色禁军制服,手拿盾牌和各种武器的禁军,足有上万人。 诺大的广场虽然站的满满登登,但却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 站在第一排的王大人走到中间,对着左手边的禁军指挥使那边朗声道:“薛大人。” 身材高挑的薛若水从禁军指挥使队伍中走出来,紧身的指挥使制服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踩着汉白玉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薛若水款款走到王介元面前,微微笑道:“见过王大人,不知道王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我是想问一下现在禁宫里是什么情况?” 薛若水道:“禁宫的情况王大人竟然不知道吗?” 王介元微微一笑道:“只是略知一二,还想请薛大人再详细介绍介绍。毕竟守卫禁宫主要是禁军的责任。” 薛若水打个响指,从禁军指挥使的队中走出一个少女,个子不高,齐耳短发,眼神犀利。肩膀上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鹰,她走到薛若水面前施礼。 “鹰扬卫指挥使夏小小参见薛大人。” “把情况给王大人介绍一下吧。” “遵令。” 夏小小对着王介元道:“昨夜凌晨有歹人夜袭奉天门,杀死守门禁军,冲进奉天殿,然后一路冲杀到养心殿。皇帝被内侍和禁军保护着到了谨身殿,当时陛下似乎中了迷药昏迷不醒,之后大内的通讯网络就被切断,到现在毫无消息。” 王介元点了点头:“这么说已经有六个多小时没有皇帝的消息了?” “六小时三十七分。”说完夏小小施礼退下。 薛若水看着王介元,“王大人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吧?” 王介元点点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皇帝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薛若水道:“陛下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王介元道:“嗯,薛大人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那不如薛大人在这里等候,我们就先告退了。” “这样不好吧?” 听见两个人互相扯皮,站在第二排的首辅兵部尚书张正一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整了整朝服,走到薛若水和王介元的面前,咳嗽了一声:“两位指挥使大人,昨夜凌晨陛下就被歹人困在谨身殿中,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薛若水:“唱K!” 王介元:“打牌!” 明知二人是胡说八道,但是对于这两个自己完全惹不起的人,张正一也只能强压怒火:“两位大人,现在要怎么办呢?” 薛若水和王介元同时拱手道:“请首辅大人示下。” 张正一知道这两个人既不可能听自己的话,更没兴趣听自己的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歹人已经冲进大内,咱们一直守在这里也不能解决问题,禁军指挥使和卒组都身怀绝技,不如先冲进去救人?” 薛若水看了看王介元,“王大人的意思呢?” “永安二十年(公元1987年)大明律新增一律:无皇帝的口谕,禁军和锦衣卫不得踏入奉天门内半步,违者斩立决,株连九族,外加同袍。现在陛下在里面,没有口谕,谁敢进去呢?” 张正一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陛下在禁宫内昏迷不醒,也没法子发出口谕。要不事急从权,咱们破个例?” 薛若水摇了摇头:“张大人,我们禁军做事要遵纪守法,不像锦衣卫那么随心所欲,反正王大人的卒组有皇命,可以先斩后奏,无视各种法令,而且得到消息王大人也只带了卒组的人前来,想必是已经有了算计,不如就请王大人做事吧。我们禁军一定全力加油助威。” 王介元连忙摆手道:“有禁军众位无常将在这里,我这一个小小的卒组怎么敢献丑。” 张正一有些着急道:“二位大人,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到底要如何才能救出陛下呢?” 这一次薛若水和王介元就像完全没听到张正一的话一样。 王介元对薛若水道:“薛指挥,怎么你们人来的不齐啊?” 薛若水也道:“你们那的人好像也不齐啊?” 然后两个人同时道:“彼此彼此。” 说完也不理张正一,各自走回自己的队中。 张正一见两个人就这么走了,愣了一下,也只好讪讪的退了回去。 次辅礼部尚书夏衍庆见张正一在百官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心中暗喜,脸上却装作愤愤不平的道:“他们两个也太嚣张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张正一很大度的摆摆手道:“不放在眼里好,他们放在眼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其实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什么意思?”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有人不在这广场上,那就是已经进宫了。咱们只要等就可以了。” 王介元走回到原地,抬起头看了看对面高高的宫墙,沉思了一会,回头看向站的笔直但基本上都闭着眼睛的卒组众人。 唯一睁着眼睛观察王大人一举一动的孙林土连忙假装咳嗽了几声,意在提醒众人,可其他几个人并不领情,依旧站着睡觉,孙林土只好主动分散王大人的注意力,“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 “禁军想让我们去趟雷呢。” “那咱们就进去吧。” 王大人狠狠瞪了孙林土一眼:“你们真以为锦衣卫那么无法无天啊?这不是你们嚣张的地方,擅入禁宫全都要杀头的。再说,这么高的墙你们谁进的去?”这话刚说完,其余几个人突然都正开了双眼,然后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只留下了还站在原地打盹儿的沈重。 “沈重!” “到!”沈重被王大人一声断喝给惊醒,连忙回答。 “这种危机时刻你居然在睡觉?” 沈重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大人,我昨天睡的晚,现在才早上七点,实在有点困。” “少废话,你出列想干嘛?” 沈重这才发现自己独自站在最前面,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站的整整齐齐表情十分严肃的几个人,“难道我刚才梦游了?”说着就想要后退。 “站住!”王大人的脸色突然又柔和起来,“睡觉当然不对,但是你在梦中也知道为朝廷分忧这种精神值得夸赞,既然你自告奋勇,那我也不便阻拦你报效朝廷这片赤诚之心。你去吧。” “去哪?”沈重无助的看向身后八个无耻的同袍。 韩金刚道:“现在奉天门内情况不明,需要有人探查一下,不过禁宫的城墙这么高,我们几个上不去,你上墙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要记住千万别进去,只在墙头上看看就好。” “哦,原来是这样。”沈重一边伸展身体,一边走到了宫墙之下,双手拍了拍朱红色的宫墙,双脚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双手双脚在墙上交替用力,很快双手就搭住了墙头的琉璃瓦,就在沈重想要用力翻上墙头的时候,突然左手一滑,身形下坠,极速朝着地面落去,眼看他整个人就要平平的拍在地上,沈重很勉强的用右腿在墙上一蹬,身子横着向后弹出,落在地上的时候却没有站稳,又翻了一个跟头才爬起来,然后左腿一瘸一拐的走到王大人面前。 “禀告大人,太高了,上不去。”说完转个身,右腿一瘸一拐的走回队中。 王大人看着沈重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你装瘸能不能装的认真一点?” 看了沈重的表演,薛若水带头鼓掌,其余的禁军指挥使也跟着一块有节奏的排了几下手。 突然奉天门内响起一声嘹亮的长啸。 薛若水道:“查!” 夏小小走到宫墙前,伸出右臂,她肩上那只看似像标本一样的黑鹰突然睁开双眼,一抖翅膀已经飞到了夏小小右腕之上,夏小小温柔的摸了摸那黑鹰的脑袋,道:“暗羽,宫里有事,你去看看。”然后胳膊轻轻一扬,那黑鹰展开双翅,一下子就飞过了高高的宫墙。 夏小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球朝地上丢去,那小球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突然停住,下面伸出一个小小的三脚架支柱了小球,小球对面的宫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投影,禁宫内的画面就投射在上面。 在奉天殿前的广场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子,是辆很普通的四人抬。 轿子的周围站着四个人,发型各异,但是脸上都带着一张白色的鬼面,与普通的那些鬼面不同,这四张鬼面上五官都在,而且额头的正中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四个人穿着相同样式的丝绸中式长衫,只是颜色不同,分别是黑白红蓝。 四人各自伸出一只手托住一根轿杆,轻轻一抬,那轿子就稳稳的离开地面,四个人便只用一只手抬着那轿子向奉天殿走去。 到了奉天殿前的云龙阶石前,轿子停了一下,从那轿帘里伸出一只雪白的左手,软绵绵的向上挥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那抬轿的四人得了指示,脚下用力,抬着那轿子腾空而起,飞上了奉天殿的屋顶。 见那四人竟然抬着轿子踏上了奉天殿的重檐庑殿顶,薛若水哼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四人速度加快,从奉天殿又直接跃上了华盖殿,然后轻飘飘的落在谨身殿前的台阶之上。 谨身殿的殿门同时打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冲那轿子跪倒磕头,然后站起身引着那四个人和轿子进了谨身殿。谨身殿的大门也随之关闭了。 夏小小发出一声嘹亮的呼哨,那黑鹰从空中俯冲而至,稳稳地落在夏小小的肩膀上,又恢复了标本的姿态,宫墙上的巨大投影也随之变得漆黑一片。 薛若水盯着那漆黑若有所思的道:“进了谨身殿?皇帝不就在谨身殿里吗?” 昨夜子时。 乾清宫内。 天宝帝朱晟桢正在乾清宫的龙椅上跟张娘娘娱乐,突然乾清宫的大门被人猛的推开,吓得朱晟桢从娘娘身上滚下来,摔在地上。 被打扰好事朱晟桢气的大喝道:“混蛋,是谁这么大胆子!” 司礼监提督太监张公公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见到朱晟桢,他一下子瘫在地上,顾不上给皇帝赔罪,嘴里大喊着:“有怪物,有怪物。” 朱晟桢一边穿衣服一边训斥道,“什么怪物,张忠贤,你睡懵了吧!” 朱晟桢的话音刚落,一个校尉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扑倒在地上,那校尉吐了一口血,用尽全力喊道:“怪物冲进来了,请陛下快走。”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随后一帮禁军校尉冲了进来,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顾不上参见皇帝,七手八脚的架起朱晟桢就要往外跑,张公公连忙拦住他们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带头的百户道:“那怪物已经冲进来了,我们要保护万岁冲出宫去。” 这时另外一组禁军也冲了进来,为首的校尉道:“出不去了,那怪物不止一个,有好多个,分别守在禁宫的各个出口,一旦有人接近就立刻攻击,玄武门的禁军已经死光了。” 朱晟桢道:“那该如何是好?快给薛若水打电话啊!” 那校尉道:“已经通知了禁军总队,不过没有陛下您的口谕,他们进不来啊。” “张忠贤,快给薛若水打电话。” “回陛下,臣刚才跑得匆忙,电话没在身上。” “没用的东西。你们谁有电话?” “陛下,戍宫的禁军不可携带电话。我们只有内部联络用的手台。” “那朕的电话呢?” 听了这话,张公公咳嗽了两声,对着朱晟桢挤眉弄眼道:“陛下的电话不是留在谨身殿了吗?” 朱晟桢这才想起,自己下午在谨身殿里用手机跟红颜知己们聊天,怕晚上皇后看见,于是就特意把手机留在谨身殿内。 “快,保护朕去谨身殿!” 禁军百户道:“遵旨。微臣带人去开路,其余人保护陛下和娘娘,跟紧我。” 众人一同冲出乾清宫,到了乾清宫前的天街上,天街一片漆黑,天街对面的谨身殿在黑暗中也显的遥不可及。 禁军们纷纷掏出手电点亮,四散围成一个圆形,保护着皇帝和娘娘走向谨身殿。 拖在最后的禁军手电晃过乾清宫门前的铜狮子时,发现在那里蹲着的竟然是一头黑色怪兽。那怪兽双眼血红,发出一声怪叫,从石座上跃下,落在众人面前,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尖利雪白的獠牙,又吐出一根蓝色的长舌头,在自己的牙齿上舔了两下,慢慢的朝着众人走来。 几个禁军壮起胆子,挥舞着武器朝那怪兽扑去,那怪兽也不躲闪,任那几件兵器砍在自己的头上,发出铛铛的声音,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就咬掉了一个禁军的头颅。在嘴里嚼了几下又吐了出来,然后身子微微一躬,腾空而起,直扑向朱晟桢。众禁军不敢怠慢连忙挥动手中的武器想要抵挡一阵,却被那怪兽轻松拨开。几个禁军奋不顾身的冲到朱晟桢面前挡住怪兽。 那怪兽突然张大嘴,喷出一股粉色浓烟。朱晟桢和那几个禁军想屏住呼吸,可惜已经晚了,那浓烟似有生命一般已经从他们的鼻口处钻了进去。 一旁的张公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喊了一声“畜牲大胆!” 那怪兽似乎是被张公公的公鸭嗓吓了一跳,扭头朝着张公公望去,张公公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不过马上就手脚并用的朝着谨身殿爬去。 朱晟桢左右的禁军也连忙架着皇帝拼命朝着谨身殿跑去。 其余禁军一边挥舞着武器,虚张声势的冲着那怪兽大喊,一边慢慢向后退去,那怪兽见众人向后退去,也不着急追赶,只是慢慢的朝前走着,众人十分狼狈的冲进了谨身殿。 那怪兽发出了两声低沉的嚎叫,两纵三纵便跃上了云龙石阶。 朱晟桢和张娘娘几乎是被禁军抬着冲进了谨身殿。禁军将二人放在谨身殿的龙椅之上,朱晟桢仍旧不停的喘气。 大受惊吓的张娘娘也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了,吓死了。” 朱晟桢拉住张娘娘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朕这就打电话叫人来。” 张公公已经从龙书案上拿过朱晟桢的手机,恭恭敬敬的递给他。 朱晟桢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里响起滴滴滴的忙音。 “怎么回事?” 下面的校尉纷纷拿出手台开始呼叫,可是手台里也全都是忙音,校尉道:“看样子禁宫内的通讯设备全部失灵了,可能是有人屏蔽了宫内的信号,消息现在恐怕是无法传递出去了。” “那怎么办?”话刚出口朱晟桢只觉得头晕眼花,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张娘娘大叫道:“这是怎么啦?万岁怎么了?” 张公公连忙上前,跟娘娘一起把朱晟桢放平在龙椅之上,又伸手拿起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万岁的脉相平稳并无中毒的迹象,也许是刚才那怪兽喷出的烟有古怪,可能是迷魂烟。” 仿佛是为了印证张公公说的话。旁边几个跟皇帝一起吸入那粉色烟的禁军,这时也纷纷摔倒。 张公公对其余的禁军道:“把他们几个抬到一边去。” 等那几个禁军被放好,张公公又去挨个给几个人号了脉,转过身来对娘娘说:“回禀娘娘,这几个禁军的脉象与万岁相同,奴才估计他们应该都是因为吸入那个粉烟才昏迷,问题不大,过一阵子应该就可以醒转过来。” 娘娘犹自惊魂未定的道:“可那怪兽还在外面,一会儿它冲进来可怎么是好?” 张公公随手指了一下混在人群里的余不言道:“小子,你到门口去看看,那怪兽在干什么。” 余无言也假作手软腿软的样子,摇摇晃晃的朝着谨身殿后门走去,扒着门缝朝外面一看,见那怪兽并未追来,而是卧在谨身殿后,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谨身殿的后门。 余不言又回到正殿,把情况跟张公公禀报了一下。 张公公对娘娘道:“这三大殿内都有机关守护,那怪兽应该不那么容易进得来。咱们不如就暂时在此休息,待陛下醒来然后再做打算。” 众人便在这谨身殿里心惊胆颤的呆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光大亮。 余不言一直蹲在谨身殿的后门,盯着那怪兽,后来见那怪兽闭了眼似乎睡去,他也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那怪兽还在外面,睡得正香。余不言正犹豫着是不是偷偷溜出去找王大人求救。 这时紫禁城内突然响起了一声长啸,那怪兽睁开双眼,又恶狠狠的盯住了谨身殿的后门。 紧接着张公公便打开了谨身殿的前门,将那四人和一顶小轿迎了进来。余不言见事情有了变化,便不再出声,而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了谨身殿后门边上,仔细观察动静。 早上八点整。 谨身殿内。 四个鬼面在张公公的带领下将那小轿抬进了谨身殿,放在大殿正中。 本以为来了救兵的张娘娘见到来的竟是四个鬼面,表情由欢喜变了惊恐。 “这不是鬼道的鬼面吗?张公公为何将他们放进殿来。” 张公公不再理睬娘娘,反而走到那小轿子前,扑通一下跪道,“忠贤参见教主。愿教主仙福永享。” 听了这话,殿内的禁军校尉连忙聚集在龙椅之前,护住昏迷不醒的皇帝和浑身打颤的张娘娘。 轿子旁的四鬼面同时伸手将那轿子的围帘扯开,露出端坐在轿椅上的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的面貌竟与朱晟桢有几分相似。他冲着张娘娘拱手示意,站在轿子左前的红衣鬼面对着那中年人施礼道:“教主,让我把这些人都杀了,免得他们碍事。” 教主摆了摆手,对着张娘娘道,“手下的人言语莽撞,让娘娘受了惊吓,还请娘娘勿怪。娘娘不要害怕,我们来谈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放过这些人,好吗?”教主的声音异常温柔,而那声音与朱晟桢似乎也很相似。 张娘娘愣了一下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要做半年的皇帝,这半年里你听我的话配合我,半年之后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再把你的皇帝老公还给你,如何?” 听了这话张娘娘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她指着教主,嘴巴张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却另外有一个人发问了:“那请问这半年我要待在哪里呢?” 本应昏迷不醒的朱晟桢竟然坐了起来,他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随便的挽了一个发髻,从御案上拿起一支龙头簪插在发髻上。 阳光透过谨身殿窗棂间照进来,正有一束照他的脸上,一瞬间,传说中沉迷于酒色的昏庸皇帝脸上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神情。 朱晟桢对着教主微微一笑道:“没请教,你哪位啊?” 见朱晟桢苏醒过来,教主皱了皱眉头,张公公连忙跪下道:“我亲眼看见他吸进了夺魂,而且也把过他的脉,确实是。” 教主摆摆手示意张公公闭嘴。 “这夺魂是我亲自配的迷药,平常人吸入之后,最少也要昏迷一天一夜,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是你身体异于常人?还是有解药?” 朱晟桢道:“你猜呢?” “不重要,既然你已经醒了,又听到了我的话,那么你答应吗?” 朱晟桢没回答教主反而指着张公公骂道:“你这个死内奸,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出卖朕,真是太让朕心痛了。说,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公公正欲辩解,教主却道:“陛下你就不要岔开话题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朱晟桢气呼呼的指着张公公点了几下,才很不情愿的放下手。“你想当皇帝?” “对!” “只当半年?” “没错!” “你想干什么呢?” “无可奉告!” “幸好我知道。” 听了朱晟桢的话,教主的脸色有点了微妙的变化。 朱晟桢伸出食指凌空写了天师两个字。 教主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晟桢。 “你想要用我的身份去见天师,因为再过半年就到了正月初一,那一天我要去天师府领天书,那也是一年里我唯一一次能够见到天师的机会。” 教主看着朱晟桢仍旧不说话。 朱晟桢哼了一声道:“黄裳,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嘛!” 听见朱晟桢叫出自己的名字,鬼道教主黄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朱晟桢的脸上则是露出得意之色。 “黄裳,江南人,永安元年出生,天生神童,20岁的时候就创建了自己的公司江南蜂之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主营基因药品和仿生科技类产品,拥有多项专利,23岁娶了青梅竹马的恋人秦紫璎。一年后你的女儿黄贞一降生。六年前你突然销声匿迹,同一年鬼道开始在江南出现,专门跟朝廷做对,去年鬼道私下里与燕王合作,想要帮助燕王谋反篡位。我说的没错吧。” 黄裳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有点勉强的点点头。 “看来你的锦衣卫还有点用处。” “你错了,这些消息不是锦衣卫调查出来的,这是年初我去天师府领天书的时候,天书上写的。今年的天书上只有这么一件事,让我小心你!” 听了这话,黄裳的脸色反而轻松下来。 “既然他们也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朱晟桢反而摇起头来,“这段话傻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 “一个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有钱有势,有家有业,突然就放弃一切来造反,为什么?” “也许我天生就爱冒险呢。” 朱晟桢像是听了非常有趣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燕王造反还有情可原,你造反有什么用呢?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继承我的皇位,就你手下这点人还不够外面禁军无常塞牙缝。” “所以我不是造反,我只是想要代替你。” 说着教主的脸上开始了轻微的变化,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停的蠕动起来,很快他的脸已经变得跟朱晟桢一摸一样,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完全一样了。 “怎么样现在我们一样了吗?” 朱晟桢并没有觉得十分惊讶,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黄裳的脸看了一会。 “可以说非常像了,如果将来我需要一个替身的话,我可以考虑你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整容?还是用了什么技术?” 见到朱晟桢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惊讶或者害怕,黄裳觉得有点诧异。面前的这个皇帝并没有像传说中那么昏庸,也不像他手下人向他汇报的那么好色怕死,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计划有点不那么稳妥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只不过是像我而已,难道你连DNA都能改变吗?” “确实不能。” “所以只不过是个魔术而已。假的终归是假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你有什么更厉害的本事。就凭这点手段就像骗过天师府?太幼稚了!” “你不是一年也只见天师一次嘛。” “没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严格来说我从来没见过天师的真面目,每次他都是坐在一个蓝色的布帘子后面,而我只能站在天师殿的门口,他会叫人递一本天书给我,让我看一遍,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可以走了。所以你想要杀天师很难很难。” 听了这话黄裳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脸上的肌肉又不停的蠕动起来,很快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狰狞起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你的女儿。” 黄裳的手突然扬起,“清场。” 他身边的红衣鬼面道:“遵令。” 只见一道红光在谨身殿内四处流动,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黄裳的身旁。 朱晟桢身后的禁军宫女内侍纷纷倒地,均被人扭断了脖子。 张娘娘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朱晟桢一把搂住娘娘,把她放到龙椅上。 朱晟桢环顾四周,摇头叹道:“你们这些反派怎么老动不动就大开杀戒。不过好像还少一个,那个谁,新来的那个谁。” 红衣鬼面动手的时候,余不言已经预感到危机,他屏住气息,紧缩身体藏在了柱子后,躲过这一劫,正在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时候,没想到却被皇帝点破,余不言恨的牙根直痒,在心里把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才十分不情愿的从后殿走出来,走到皇帝面前。 朱晟桢道:“那个谁,你是?” 余不言躬身施礼道:“回陛下,微臣是锦衣卫的余不言。” “哦,对,余爱卿,现在就剩你了,好好的护驾。朕就靠你了。” 余不言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道:“保护皇帝,微臣万死不辞,只是这个几看起来身手不凡,微臣一个人恐怕力有不逮。” 朱晟桢瞪着余不言,很不满意的道:“那为什么要派你来卧底?王介元是老糊涂了吗?” 余不言道:“微臣进宫主要是观察敌情,传递消息。目前这种情况,还请万岁下旨,诏禁军无常将前来护驾。” 听了这话朱晟桢叹了口气道:“武力不行,智力也不怎么样啊,你怎么混进卒组的?你以为朕不想叫人来吗?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朕有机会打电话吗?别说通讯被他们切断了,就是能打电话,恐怕电话没掏出来朕就被他们弄死了,朕在拖延时间想办法你看不出来吗?现在被你挑明了,他们这就要过来杀我,怎么办?” 余不言一边在心里重新问候了一遍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一边面露愧色的摇头。 那红衣鬼面正要冲向余不言,朱晟桢却喝道:“别乱来!黄裳,你女儿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红衣鬼面回头看看教主。黄裳示意他先等等。 朱晟桢道:“余爱卿,你继续说下去吧,朕累了。” 余不言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对黄裳道:“你的女儿黄贞一在五岁的时候得了一种从未听过的绝症,你自己没办法医治她,后来你听说天师府能够治这种病,于是你带她来到天师府求医,可是天师府并没有出手相救,你最后只能带着女儿回家,奇怪的是你女儿并没有马上死去,我们猜测你是找到了什么能够延缓病症发作的药物,你女儿又活了十六年,在六年前才去世。她去世之后你就成立了鬼道,因为你要替你女儿报仇,要杀死那个见死不救的天师,你假装跟燕王合作,进京布局,前不久你不惜舍弃你这些年的布局就是希望天师府认定你只是想要帮助燕王造反而已,而实际上你的目标一直都是天师!” 说完也顾不上观察黄裳的表情,又连忙退回到朱晟桢的身边。黄裳静静地听完了余不言的一番话,道:“你应该就是那个锦衣卫卒组的吧?” 余不言点点头。 “之前你们一直被白泽牵着鼻子走,我还以为你们徒有虚名,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这件事天师府也知道了吗?” 余不言摇摇头。 朱晟桢道:“这是我的人打探出来的消息,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因为你也想杀掉天师,对吗?” 听了黄裳的话,朱晟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别奇怪,这很正常,太宗皇帝朱允文去世前执意建立天师府,并要求历代皇帝每年年初都要去天师府领天书,听从天书上的安排治理国家。天师才更像是真正的统治者,不是吗?” 朱晟桢不可置否的看着黄裳。 “你们朱家有多讨厌天师府,这并不是个秘密。几百年来你们从来没有放弃过除掉天师府这个愿望,只不过真正敢于跟天师府撕破脸的只有那个愚蠢的天齐皇帝朱宜镜,最终还是死在了天师府的手里。” 朱晟桢皱了皱眉头,虽然根据明史记载朱宜镜登基之后只做了三年皇帝就因病去世了,但是他公然派禁军围剿天师府却失败了这件事也记录在史书上。 沉默了一会朱晟桢才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那么认真的好皇帝。” “我知道,你虽然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代替你父皇处理国家大事,但实际上也是内阁在处理那些事情,你除了吃喝玩乐并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 “吃喝玩乐对我来说就是正经事啊。”朱晟桢又恢复了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你真是传说中那么废柴的话,你不可能去让人打听我的底细。你也不会见到我这么有恃无恐,毕竟你前一个情人是我派来的,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要了你的命,你见到我应该非常害怕。” 朱晟桢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这间谨身殿有一个秘密。” 黄裳挑了挑眉毛,“能够保住你的命?” 朱晟桢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你果然很聪明。无常的身体异于常人,受到任何伤害都能快速恢复。而当我在谨身殿里,我就是无常,拥有无常的一切能力。这就是谨身殿的秘密!” 黄裳望向张公公,张公公连忙跪下道:“回禀教主,这件事小人真的不知道。” 黄裳对红衣鬼面道,“去试试。” 朱晟桢连忙摆手,“别别,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有这种无理的设计呢。” 红衣鬼面直冲向朱晟桢,而朱晟桢却毫无躲闪的意思。 就在红衣鬼面的手即将刺中朱晟桢的心脏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一只芊芊玉手架住了红衣鬼面的手。 白衣黑发,脸上带着一张白色鬼面,右脸颊上画着一只九尾狐。 是白泽。 红衣鬼面似乎早就料到白泽会出现,身子一晃又回到黄裳的身旁。 朱晟桢先是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后很得意的道:“怎么样,朕临危不乱的造型很帅吧?” 白泽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回手丢给朱晟桢。 “一边待着吧。” 朱晟桢笑嘻嘻的又坐回龙椅上。 黄裳看到白泽,满意的点点头道:“白泽,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来了。 “不意外吗?” 黄裳摇摇头,“从你第一天来找我,要加入鬼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天师府派来的卧底。我故意让你做了些不太费力的任务,让你成为鬼道一百零八鬼面的首领,那时候他们对我来说就是必须要牺牲掉的棋子了,我必须信任你,要让天师府以为他们已经牢牢地把我握在手心里了。因为只有这样,我真正的计划才能成功。” “你是说你想代替他成为皇帝的计划?” “不错,你不会想告我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了吧?” “我也是刚刚才听你说的,天师府还不知道,所以如果你能杀了我们几个,我想你的计划还是有一点点成功的机会。”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没有机会杀掉你吗?” 白泽的目光在那四个鬼面身上慢慢扫过。 “这四个人应该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吧?你是个制药的天才,一直在偷偷的仿制天师府的丁巳丹,想要打造你自己的无常,鬼道一百零八鬼面其实都是你的试验品,你用他们来测试你仿制的丁巳丹。虽然它确实能够让普通人也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但是比起天师府的丁巳丹还差得很远,就算是你的壹号鬼面也完全不是无常的对手,他在我眼里跟一个普通人没什区别。这四个又有什么不同?” “他们四个是我最得意的杰作,四鬼王。你们不知道四鬼王的存在吧?” 白泽看了看这四个鬼王,“四鬼王,名字听起来就这么俗气,即便你真的成功的仿制了丁巳丹,他们四个都是无常又怎么样呢?现在这紫禁城内外有多少无常你知道吗?你以为凭他们四个就能打败我们吗?” “他们四个完全不同,他们不是无常,他们是夜叉!跟无常是两种不同的存在,夜叉的战斗力是无常的十倍。” 黄裳的双眼变得炽热起来。 白泽冷笑了一声,“笑话,难道还有比丁巳丹更强的药吗?” “有!因为我发现了丁巳丹的真正奥秘!” “是什么?” “是无常的血!” 听了这话白泽的表情紧张起来。 黄裳得意的看着白泽。 “我说的没错吧?” “可是你怎么可能会有无常血?” “确切的说,是我拥有一个活着的无常。就是他的血延续了我女儿的生命,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想要治好我女儿的病,偶然间发现了无常的血可以缓解我女儿的死亡,于是我一心都放在如何用无常血来救治我女儿这件事上,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当她死去之后,我才想到,可以用无常血来研制和丁巳丹一样的药,我很快就做出了第一批夜叉丹。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些丹药只能让他们比普通人更强壮一些而已,在真正的无常面前,他们还是普通人,所以我继续研究终于制作出比丁巳丹更强的夜叉丸,可惜只做出了四枚。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击败天师府了。” “即便你真的做出丁巳丹,他们的能力也只能和无常一样而已。” “我在为我女儿治病的时候,偶然合成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够最大话的发挥无常血的能力,最好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下地行走,可惜这种药物的药性不稳定,普通人的身体很容易产生抗药性,因此要不停地加大剂量,最后我的女儿因为不能承受才。”黄裳停顿了一下,“但是无常不同,无常的身体可以无限制的接受这种药物,所以我的夜叉丸才会比丁巳丹更有效果!” “你这么有自信?” “自信到不用一秒钟就能解决你。” 白泽冷笑一声,掏出黑色如意。 一直沉默的朱晟桢突然喊道:“朕饿了!!” 话音刚落,一个大海碗已经飞到了朱晟桢的怀里。 张萧华提着两个食盒从谨身殿的后殿走了出来。黑色的禁军指挥使官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白色的围裙。 朱晟桢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道:“张爱卿,早饭是炸酱面?” 张萧华道:“你不是昏迷了一晚上嘛,体力消耗大,吃点面条对你有好处。” “哦”,朱晟桢竟然真的乖乖的开始吃那碗炸酱面。 张萧华把两个大食盒在龙椅旁放好,才走到朱晟桢面前用完全没有歉意的语调道:“微臣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朱晟桢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没事。” 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之后,朱晟桢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张爱卿,今天是你进宫给我做饭的日子嘛?” 张萧华点点头。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应该在宫里,御膳房?” 张萧华又点点头。 “那你怎么才来?” “因为面还没煮好。” 朱晟桢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回答,像被面条呛到了一样咳了起来,一只手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胸口,张萧华从食盒里又掏出了一小盖碗,将那盖碗打开,一股清香飘散出来, “童子鸡汤。” 朱晟桢一口将那汤喝干,“好汤,好汤,再来一碗!” “没了!这种汤太补,你一次只能喝一小碗。” 朱晟桢可怜巴巴的望着张萧华。 “张爱卿,真的一点富裕都没有吗?朕一晚上水米未进,真的是口渴得很。” 张萧华无奈,只好从食盒里又掏出一个大一点的盖碗,递给朱晟桢,朱晟桢连忙揭开盖一口喝光,然后表情茫然的问道:“这不是鸡汤啊?” “这是面汤。陛下的早饭就用到这里吧。接下来要办正事了。” 张萧华这才冲着白泽一施礼道:“白大人。” 白泽道:“张大人。” 张萧华道:“刚才有劳白大人,接下来就由我们禁军接手吧。” 说着提起食盒走到轿子前冲着黄裳道:“黄先生,远来是客,我这里有点小吃,你们吃完了就走吧。” 黄裳笑道:“你就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食神无常张萧华吧?我一直听说你的大名,可惜没有尝过你的手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张萧华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笼屉,轻轻一甩,那笼屉飞到黄裳的面前,黄裳伸出手接住,将那笼屉打开,是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黄裳深深吸了一口气,拈出一个小笼包放在嘴里。 “嗯,果然是人间美味。就凭你的手艺,也许我愿意一直把这个皇帝当下去!” 张萧华道:“如果你现在离开,以后你也可能有机会吃到我做的美食。” “哦?”,黄裳又拈起一个小笼包放在嘴里,看向朱晟桢,“他会让我走吗?” 朱晟桢嚼着面条用力的点点头,“好走不送。” 黄裳把那屉包子递给自己身后的紫衣鬼王。盯着继续埋头吃面的朱晟桢,突然笑了。 “你怕了,朱晟桢,我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怕了,你也相信白泽会被秒杀,对吗?” 朱晟桢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碗,“秒杀倒未必,但是我确实相信你有办法杀了她。”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也许没有我你也能干掉天师府。只可惜这件事必须由我自己来完成。” 朱晟桢放下手里的碗,看着黄裳认真的说道:“对不起,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完成。” 黄裳和朱晟桢对视了一会,笑道:“看来我们都别无选择了,是吗?” 朱晟桢道:“你有我没有,你还可以现在回家去。但是我离不开这里。” 黄裳的表情有些落寞,“我也没有家可以回了,自从我女儿去世的那一天,我的家就没有了。赤庸,动手吧。” 红衣鬼王走道白泽的面前,“我叫李赤庸。” 白泽笑道:“我对你们几个要死的人的名字完全没兴趣。” 李赤庸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是谁杀了你。” 说着张开双手朝着白泽冲去。 白泽把手中的黑色如意轻轻一甩,黑如意轻叱一声,已经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鞭,长鞭在空中旋转了几下,瞬间便缠住了李赤庸的双手。 李赤庸毫不在乎,双手抓住长鞭用力一拉,白泽竟然被他拉的飞起,直朝着李赤庸而去。白泽在半空中左拳击出直奔李赤庸的脸, 李赤庸完全没有躲闪,反而张开大嘴,露出满嘴锯齿型的尖牙去咬白泽左手。白泽变拳为掌,反手一张击中了李赤庸下巴,李赤庸毫无反应,似乎完全没有被打中一样,只是嘴里有两颗尖牙弹射而出,直奔白泽的眼睛。 白泽想伸手将那两颗牙打落,还未碰到,那两颗牙竟自己爆炸了,白色烟雾四散开来,白泽收回长鞭快速后退,刚退了一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李赤庸落地之后站起,抹了抹自己嘴边的血迹,咧开嘴哈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牙一颗也不少。 “这是专门为无常准备的'蚀脏’。这种毒药随着呼吸进入身体后会不停腐蚀你的内脏,无常将不是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吗?看看你到底是会被毒死,还是会被疼死。” 白泽的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张萧华连忙跑出去,想要帮助白泽止血,可惜徒劳无功。 黄裳道:“看见了吗?白泽,这就是无常和夜叉的差距。” 张萧华从口袋里掏出黑色如意,却被白泽一把拉住。 白泽断断续续的说道:“打不过,去叫人护驾。”说着又十分勉强的站起来。 张萧华望向朱晟桢。 朱晟桢擦了擦嘴道:“萧华你想办法传朕的口谕,就说朕一切安好,叛匪已经尽数被诛杀,让他们各回守地吧。” “什么?”张萧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赤庸一招之内就将白泽打成重伤,朱晟桢不但不叫禁军无常将进来护驾,还叫他们退下。这些叛匪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叫尽数诛杀呢? 黄裳看着朱晟桢,他有点越来越摸不清这个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了。白泽这样的无常都被一下击倒,他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难道在这个谨身殿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你想让禁军撤走?” 朱晟桢微微一笑,“你们本来就是找天师府的嘛。干嘛让禁军来背锅呢,而且看起来禁军恐怕真的不是你们的对手。” “你是想让天师府来救你,让我跟他们两败俱伤?” “只有禁军无法解决的事情,天师府才会出面。” “可惜你的禁军走不了了。相柳!” 站在轿子右前的黑衣鬼王,向前走了一步,伸手缓慢的拿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只是在那脸上有一个十字形的伤疤将这张脸分成了四份。那人的双眼中没有眼白,一片漆黑。 白泽吃惊的叫道:“是你。” 朱晟桢道:“这人是谁?” 白泽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突然长啸一声,大声喊道:“若水!我在这里!” 白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紧张:“糟了,麻烦了!” 紫禁城西北角楼上。 两个人,一蹲一站。 蹲着的是一个白胖子,中等身材,细皮嫩肉,一张圆圆的胖脸上有一双看起来就很不老实的小眼睛。 而站着的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道袍,蓬乱的头发松垮垮的挽了一个道士发髻,用一根黑色的筷子固定住。雪白消瘦的面孔上毫无生气,形如枯槁一般,宽大的道袍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似乎那道袍之下只有一把骨头,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能把他吹走一样。 胖子伸手扒住垛口费力的站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后,手扶着垛口在向谨身殿的方向张望,而那瘦道士却闭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着了。 那胖子看着那四个鬼面抬着轿子进了谨身殿后道:“抬轿子来的,还挺复古。现在外面有多少人?” 瘦道士伸出左手攥成拳头,然后又伸出食指开始快速的在紫禁城各处指指点点。 “十个人,玄武门一个,谨身殿后门一个,殿脊一个,东华门一个,西华门一个,华盖殿里一个,奉天门内四个。奉天门那么多,想干嘛?难道还想拦住禁军那几个无常?” 瘦道士毫无反应。 胖子又问道:“你觉得哪个最厉害?” 瘦道士伸手指了指谨身殿。 胖子点点头:“谨身殿殿脊上是白泽,这么说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瘦道士摇了摇头,伸出右手张开。 “什么意思?那抬轿子的和坐轿子的都很厉害?” 瘦道士点点头。 “怎么可能,黄裳带的这些人都是吃他做的假药,比普通人强点有限啊。” 瘦道士没有任何反应。 正在这时,一声长啸,有人大喊一声“若水!我在这里!” 两个人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胖子道:“看来我们消息没错,他果然在鬼道的手里,你去救他,我去拦住薛若水。” 说完一跃而起,脚下的鞋底喷出两团白气,直奔奉天门。 瘦道士身子轻轻飘起,双脚踏上了垛口,然后向前一步,踩在空中,脚下的登云履也冒出两团白气,朝着谨身殿飞去。 谨身殿后那只怪兽仿佛是闻到了危险的气息,突然站起,仰头看着天空,那瘦道士很快进入了它的视线。见到瘦道士,那怪兽人立而起,用力伸了个懒腰,紧接着那怪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一个黑衣人从那怪兽身体内走了出来,原来那怪兽竟然是人假扮的,这人的长相有点惨不忍睹,倒真跟那怪兽有些相像,他几乎没有头发,额头极宽,双眼血红,有两颗虎牙凸出嘴唇。 怪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用红笔写着'玖’字的白色鬼面,戴在脸上,然后腾空而起直奔瘦道士而去。 “站住,你想去哪里?” 瘦道士指了指谨身殿。 “那里现在禁止通行,识相的就赶紧回头,我还能饶你一命。” 瘦道士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谨身殿。 玖号哈哈哈大笑道:“我就盼着你往前走,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你们这些所谓的无常到底有什么本领。” 瘦道士有点茫然的看着玖号。 ”我叫鲜于虎,鬼道的一百零八鬼排名第九。我们鬼道排名在前十的人都吃过教主亲自调配的红丸,和你们无常的能力相似,但是要厉害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鲜于虎的话,瘦道士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摇了摇头。 “你没名字?还是你觉得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瘦道士听了鲜于虎的话,犹豫了一下,用力点点了头。 鲜于虎气的大喊道:“竟然这么瞧不起我,气死了我!” 奉天门前。 那喊声震天动地,站在奉天门外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薛若水听到那声音,脸色大变,突然腾空而起,江远山和夏小小反应最快,紧随着薛若水腾空而起,两人一左一右抓住薛若水的胳膊,想要拉住她。 薛若水爆喝一声,双臂一挥将两人震开,然后身子前倾就要冲过奉天门。 就在薛若水马上要越过奉天门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挡在她的面前,“薛姐姐,你真的要闯进大内吗?” 薛若水冲着面前的沈重一摆手:“沈小弟,你让开。” 沈重摇了摇头说:“薛姐姐你别冲动,是真是假还不知道。” 坐在地上的江远山也道:“指挥使,沈小弟说的对,你别冲动啊!” 薛若水声音悲愤的道:“他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江远山道:“指挥使你想清楚啊,如果真的是他,他会不会让你为了他这么奋不顾身?他怎么舍得让你受到伤害?” “可,那的确是他的声音啊?” “声音可以模仿,即便真的是他,也可能是被人挟持,被人蛊惑迷失神志,否则以他的性格,我相信他是不会叫你进去的。” 沈重也道:“没错,而且你没有皇命冲进禁宫,不但会赔上你的性命,还有禁军其他指挥使的性命。” 听了这话,薛若水点点头,朗声道:“吏部尚书可在?” 从首辅张正一身后之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昂然道:“指挥使有何吩咐?” 薛若水道:“即时起我便辞去禁军总指挥使之。”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个声音大喝道:“不可。”话音未落,一道蓝色的影子,已经从紫禁城的西北角直冲过来,瞬间已经站在薛若水的面前。 来人正是那个原本蹲在西北角楼上的胖子,薛若水听见有人拦阻,正要发怒,可见到那胖子,竟硬生生的收起怒容,反而很客气的说道:“没想到是天师府的何大人驾到,请问有何指教?” 何元仁笑嘻嘻道:“也不用着急辞去自己的职务,这件事我们天师府会来处理,少昊已经去了。” 听了这话薛若水面露喜色:“少昊他肯出府了?” 何元仁点了点头:“这件事既然关系到他的亲哥哥,他怎么可能不出面,所以你尽可放心,在这里稍等片刻,很快就会有结果。” 看到薛若水还有些迟疑,何元仁笑道:“薛大人不必担心,有我们天师府出面,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差错,很快就会让你再见到他。” 听了这话,薛若水又有些依依不舍的朝着谨身殿的方向望了一眼,才慢慢落回地面。 何元仁冲着沈重点点头,也落回地面,便忙着跟禁军的各位指挥使打招呼,看起来他好像和众人都很熟的样子。 沈重也随即落回地面,刚要归队,却被王介元叫住。 “怎么?你的腿没事了?” 沈重连忙左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 王介元刚想要再继续训斥他几句,何元仁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王介元一抱拳道:“王大人,好久不见。” 王介元瞪了沈重一眼,也对何元仁笑道:“何大人好久不见。” 谨身殿内。 白泽盯着眼前的黑衣鬼王:“杜相柳?你竟然没死?” 杜相柳道:“竟然没死?” 白泽望向黄裳,“他怎么了?” 黄裳道:“当年武英殿一战他身受重伤,不过没有死。不知道什么人把他送到我那里,我用我的药保住了他的命,他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保住了他的命,可好像脑子受了损伤,就一直是这么痴痴呆呆的样子。” “那你带他来干什么?”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外面的禁军应该已经乱了吧?” 白泽哼了一声:“那你就太小看薛若水了。” “也许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薛若水呢?” 正在这时谨身殿的大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一个嘶哑生涩的声音道:“天师府,杜少昊,参见,万岁。” 说着来人便推开了谨身殿的大门,众人齐向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形如枯槁的道士,慢慢飘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人头,正是玖号鲜于虎。 杜少昊径直来到朱晟桢面前,施了一礼。看到不断吐血的白泽,把手里的人头朝着黄裳的方向一扔,跑到白泽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药丸,塞进白泽的嘴里。白泽吐血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杜少昊转身看到杜相柳的时候,眼睛一下红了,他冲到杜相柳的面前双膝跪倒,“大哥!” 杜相柳茫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杜少昊。 杜少昊抬头看到了毫无反应的杜相柳,突然双足用力一蹬,冲到黄裳的面前伸手去捏黄裳的脖子。 杜相柳见杜少昊冲向黄裳,身子向后一退拦住杜少昊,一拳打向杜少昊的胸口,杜少昊连忙后退。 白泽道:“他被人控制了!” 杜少昊瞪着黄裳道:“是你?” 黄裳笑道:“杀了他。” 杜相柳冲到杜少昊面前,一把捏住杜少昊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杜少昊闭上眼睛,泪水流下,滴在杜相柳的脸上,杜相柳停住了。 黄裳喝道:“杀了他!” 就在这时,谨身殿突然暗了下来,殿外的阳光消失不见,好像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谨身殿的大门却咻一下子向外推开,外面一片漆黑,原本应该一眼可以望到的华盖殿毫无踪迹。 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道:“白将军,杜将军。” 李赤庸道:“装神弄鬼,看我把你抓出来。”身子一晃已经到了殿门前,在漆黑中似乎可以看到一个老人正慢慢走来。 李赤庸犹豫了一下,突然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吸力将他吸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两扇大门又重重的关上,只听到他大喊了一声:“你是谁。”就再无声息。 过了半晌朱晟桢才叹了口气道:“不要弄坏我的门啊。” 这时谨身殿的大门又缓缓的打开,李赤庸被人扔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一根金色的绳子捆住,脸上的面具突然崩裂,露出一张清秀的年轻人的脸,那脸上有一对红色的眉毛。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白发老者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进谨身殿来,他对着朱晟桢微微点了点头。 白泽道:“诸葛,你来了。” 诸葛元侯点点头,“你受伤了?” 白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是毒。” 诸葛元侯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甩给白泽,白泽接住那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服下。 诸葛元侯走向杜相柳,突然爆喝一声:“相柳!”。 杜相柳眼中的漆黑竟然慢慢缩小,露出了眼白,很快他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 杜相柳将手中杜少昊轻轻放下,走到诸葛元侯面前,双膝跪倒,“师傅!” 诸葛元侯伸手在杜相柳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又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杜相柳的嘴里,“这些年辛苦你了。” 杜相柳的身子轻轻抽搐了几下,哽咽道:“弟子应未辱命。” “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诸葛元侯又从怀里掏出三根金色的绳子,对着黄裳晃了晃,“你们三个不要让我费力,自己捆上吧。” 黄裳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了我下在他身上的毒吗?” 诸葛元侯微微一笑:“你下的是什么毒?无非是一些西域曼陀罗,加上致幻剂而已,那些玩意儿对无常根本就不起作用,你以为你真的控制住他吗?控制他的一直是我!” 诸葛元侯慢慢走到黄裳面前,“你的女儿本来不会死,无常血虽然不能将她完全治愈,但是可以维系她的生命,可是没想到你又想出别的办法,用相柳的血,来调制新的药物,就是这种药害死了你女儿。” 黄裳站起来大喊道:“你胡说,都是因为你们天师府见死不救,我女儿才会死,现在你又想赖在我身上。 ”我们不能出手救你的女儿是有原因的,但是把相柳送到你手上,让你可以维持你女儿的生命,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可惜这个机会你没有好好把握。” 黄裳大怒,伸出双手直扑诸葛,但是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在众人眼里看起来好像是慢动作一样,黄裳自己却并未发觉。“进殿之时,我已经对你们下了药。” 说着诸葛元侯走向黄裳,把手里的金色绳子一甩困住了黄裳,黄裳摔倒在地。 “这不可能!”黄裳倒在地上叫道。 “你不是要跟天师拼命吗?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会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也会知道你真正的敌人到底是谁?”说着诸葛元侯把手里的绳子全都甩出,又把另外两人捆了起来。 “带他们去见天师!”说完对皇帝鞠了一躬,“让陛下受了惊吓,老臣告辞了。” 就在诸葛元侯踏出谨身殿大门那一瞬间,门外的黑暗突然完全消失,又变成了阳光明媚的样子,而诸葛元侯几个人的身影也融入了空气之中。 看着诸葛元侯消失不见,朱晟桢有点不太满意的摇摇头:“这就完啦,他们嚣张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抓走了?” 张萧华道:“不然陛下您还想怎样呢?” 朱晟桢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管用,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 张萧华道:“陛下难道一定要一意孤行吗?” “朕的心思你们应该明白的!”朱晟桢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 紫禁城的西南角有一个不大的院落。 院落门口摆着一对小小的石狮子,门上的匾额上黑底金字写着'天师府’三个字。 诸葛元侯等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天师府的门口,他把手里的黄裳放在地上,然后又解开了黄裳手上的绳子。 黄裳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院落, “这里就是天师府?”, “不错,这里就是天师府。请进吧。” 黄裳也不客气,大踏步的走上台阶,用力推开了天师府的大门,推开门后,眼前的一切让黄裳大惊失色,这原本看起来只有几百平米的院落,推开门之后,里面竟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花园。 黄裳退后一步,突然腾空而起,跃到半空中,他发现地上仍旧只不过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而已。 他落下来,又走到门口,朝门里望去,里面还是那个大花园。黄裳回头看看诸葛元侯道:“这是幻术!” 诸葛元侯摇摇头,“不是幻术,是科技!” 诸葛元侯带着黄裳进了花园,七绕八绕,走到一个小院门口,指着那小院,对黄裳道:“你想见的人在里面,你自己去见他吧。” 黄裳犹豫了一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在四角种了四棵梨树。一个青年人正站在一颗梨树下面摘梨,听到声音回头看向黄裳。 “黄先生,终于见面了,吃梨。”说着把手中的梨丢给黄裳。 黄裳接那梨,“你就是天师?” “没错,我就是他们说的天师。” “你为什么不救我的女儿!” 青年人双手合十,又张开,在他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盒子,他的双手慢慢分开,那盒子也越拉越长,大概有半米长的时候,年轻人停住,松开双手,那透明盒子悬在半空,似乎有影像慢慢出现,年轻人伸出手在那盒子上轻轻划了几下,挑出一片正方形玻璃状的薄片,将那薄片向空中一丢,那小方块不断变大,很快有电视屏幕那么大,上面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红衣,带着红色鬼面的女子,手舞双刀正在砍杀禁军,她身后的背景里是火光冲天的紫禁城。 “我计算过很多次,如果救了你的女儿,她会变成血无常,大开杀戒,到时候伤亡会很严重。”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未来的事情。” “我知道,就像我知道最后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会在场一样。黄先生,别着急,最后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你在这耐心的等待一下吧。” 第一部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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