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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济宁文学 2023-07-26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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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  天

献给变革浪潮下的教育

作者:盛 雷


1

看着这些孩子天真烂漫的少年,我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他们生活在现实里,习惯了父母那温暖的羽翼之下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过往如昨烟消云散了,将来有着令人憧憬的明媚的无限光明,那还在无忧无虑的远方,现在是美好的。

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似乎就在昨天。最盼着家里来客人。我有个姑妈在几百里地外的异乡,每次她来我家都带来象过年样的欢乐。除了吃的好,更带来城市的风景。城里啥样?没去过没见过,越是缥缈越有想象的空间,只这一点就够炫耀一阵子了。那是家里很穷,也不像现在的媒体这么多信息来源,也就是要么是生产队里喂牛的大爷爷讲的恐怖的鬼故事,伙伴们要紧处都瞪大眼睛听得呆了。回家,无边的黑暗里都是那星星点点的吓人的眼睛。要么是每到傍晚才有的大队部喇叭上播送的评书杨家将,胸中满是建功立业精忠报国的豪情。至今还记得那听得入神的模样:深秋单薄的衣衫,村口电杆底下那冷俐的北风。要么盼着夜晚村里的民间说唱艺人的鱼鼓,宣传孝道的百家事和三国演义,无边的桃园,缤纷的桃林,桃蕊般兄弟情。要么光棍汉二周哥的引我走向英语教学的那部小收音机里叽叽呱呱的莺语。

这有限的信息来源反激起对外界无尽的向往,盼望着有一天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新年刚过,三个小伙伴,(为什么是三个?不知道悬是否受到桃园三结义的启发),各自从家里偷来东西,在谁家破院子里的空荡的没有屋顶的屋壳篓子用捡到的三块砖点起柴火,一边烤着一边轮流喝空酒瓶里充水的酒,畅想着未来,作着详细的打算。我们有了一个宏大的计划:买一条船湾在大坑里,顺了村头的白马河边打鱼边顺流而下,去到那时在我们眼里还老远老远的看不到边的微山湖,而后一路漂流下去先到江里和最后到海里。江海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反正又长又大,无边无际。

现在现实的诱惑太多了,手机控的一代。眼花缭乱充满刺激的游戏吸引着懵懂无知少年,深陷其中而又茫然无知,一天到晚乐在其中忘了观实忘了吃饭忘了一切。鲍校长恼了。夜深了。哄哄的学校宿舍渐渐平静下来。坏分子以为值班老师和带班领导都散了。有伙计从楼上拽着床单从楼上缒索下来,临近地面踏实地跳下,似踏着肉布袋。鲍校长晕过去了。一夜无眠。第二天到校真早。理直气壮的叫门,真让人感动,孩子多勤奋。上课没了精神,鼾声盖过老师的讲课,哈喇子流了一地。

2

6点40分,听力时间到了,我到教室去了一趟门。铃响了之后,我猛地出现在讲台上,两眼威严址扫视过全班。教室里一片骚乱,有的坐着其它作业的同学慌忙抽出一本不知什么书来照住正做的作业,头脑中一片空白,两只眼睛丁丁望着其前方,满脸是不自然的笑。混乱中书架倒了。水杯掉在地上。接着死一般的寂静,从来没有过的宁静,班主任孙老师的面孔突然出现在教室窗外面玻璃的那般的宁静。非常认真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听力喇叭中传来的大的夸张的声音。

我走出教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愤闷,何必做出这种样子呢?不喜欢就不学,就按自己的计划进行好了,起码表现出一个真正的自我,也算成熟的标志。“老师,我就是我,我有自己的主见,我不在状态,后路我负责,我不是此千里马,我是彼千里马。我不再是初三那个懵懂的少年了,别人甭想颐指气使,我自己的脑袋长在别人的肩膀上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我要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明确的认识,清晰的规划,不要逼我了。”没按我们想的做,而是在我们眼前样装样子,我烦的不得了。受够了他们的这样做。还少吗?听课这样子,做练习这样子,阅读这样子,考试这样子…,我不敢想下去,但随着时间的临近,我欲愈发不得不想,欲想欲觉得不安。

但又一想,却有了些许安慰。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啊,不喜欢学,厌烦了,但不说出来,用眼神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举动加以掩饰,免去了暴跳如雷,怒发冲冠,信口开河。—— 一个不易觉察的转瞬即逝的小动作,避免了一场轩然大波,多体贴的孩子,多懂事的学生啊!

3

上课后,我在教室检查同学们的完成我情况,来到尹杰跟前。他突然用手摁住,稍后装模作样的翻着作业手册,表面上大胆而又坦然地翻着。我心想这小子走上正路了。他嘿嘿的笑着,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发自内心的兴奋的爆发。我有点奇怪。到了刘佐那边,他立刻警觉起来,两眼瞄着作业,心中念念有词,我准备翻翻,可他猛地攫住我的手说,“都是刘文,是他把住手不让我做的”。刘文要受罪了,他被我叫上了黑板来表现他作作业的成果:听写开始了,他写着,努力的写着,但脑海里几乎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老师提到的那些字儿。总得写下去吧,滥竽充数也要装下去。听写还在继续……实在写不出了,往北瞧一瞧在黑板另一端准备充分的同伴,人家黒板上己径写了两栏。…照葫芦画瓢吧…。时不时的望望讲台下的同学们,一脸的无助,似乎有话要说,有点吃牙列嘴。

4

刚上课不久,有同学举手“我要去厕所”。我很矛盾,让他去不去?

去吧,已经上课了,这是一个集体呀,有纪律的团体。敌人端着枪,貓着腰冲上来啦,有人说,“首长,我要小便”,准他不准?身后是亲人,是故土家园,退无可退。要是这当儿首长不抽出盒子炮给他一下才怪!可我不能,学生就是学生,盒子炮断不可能给的,那又怎么办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战线出现了缺口,阵地就要就要垮掉,溃败就在眼前。

不让他去吧,又有些不忍。乞求的眼神,急不可待的样子,似乎在迟移一秒就要有难堪的事情发生。让他去吧,还是感情的潮水冲破了理智的大堤。也好,这样也免去了一些是非。不让他去,谁能负起这个责任?憋大了怎么办?小孩子还未发育成熟,让他憋回去了,你承担的起吗?他的余生你负责,那可是上百万的代价。憋不住了,湿了一地,不要紧,满屋子的味道,顶多不比那薯条味更难忘。去吧,免出了一些麻烦吧,家长嗯,找不到你了。你没毁掉他的宝贝疙瘩。他本人到了解放区,离去时会心花怒放,归来时心旷神怡,同学们也免受了一场毒气的熏染。

但他的离去与到来,平静的水样的气氛起了波澜,凝望的眼神分散了,专注的思考惊扰了,深沉的梦境破碎了。你再看那去厕所的人,一脸的释然。而对同学们呢?对老师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来莎士比亚戏剧里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名言:
“ to be or not to be is a question.”



作者简介:

盛雷,男,高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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