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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这句话非常有意境，感慨惆怅的同时又有江湖侠士的潇洒，不愧是出自金庸之口。 翻看这本《莫若相逢于江湖》，感觉对金庸这位大师，又多了一点具体的了解。 书里面一篇篇的文章，既有金庸本人写的讲述自己笔下小说人物的散文，也有他在各个大学以及学术会议上的演讲，还有其他人写的关于金庸的点滴。 每一篇都妙趣横生，让金庸这位大师更有亲切感。
小说之外的金庸先生，写起散文来也是游刃有余。 《莫若相逢于江湖》里有他写的一篇文章叫《韦小宝这小家伙》，他喊韦小宝做小家伙，瞬间觉得他笔下的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在《鹿鼎记》里塑造了韦小宝，但是金庸先生说他完全不熟悉妓院、皇宫、朝廷、荒岛这些地方，扬州他也从来没有到过。 所以他一定是将观察到、体验到的许许多多的人的性格，融在韦小宝身上了。 但可能是韦小宝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引发诸多讨论，金庸先生也就用文章多说了一些。 他说，韦小宝性格的主要特征是适应环境，讲义气。 不过他还说，最善于适应环境的人，不一定是道德最高尚的人。遗憾得很，高尚的人在生存、在竞争中往往是失败的。 字字珠玑。 《韦小宝这小家伙》这篇文章是金庸先生后来在想韦小宝时的一些拉杂感想，但他说在写作《鹿鼎记》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在最初写作的几个月中，甚至韦小宝是什么性格也没有定型，韦小宝是慢慢、慢慢地自己成长的。 因为金庸先生觉得，小说的任务并不是为任何问题提供答案，只是叙述在那样的社会中，有那样的人物，他们怎样行动，怎样思想，怎样悲哀与欢喜。
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开始，到1972年宣布封笔，金庸先生共写武侠小说15部。 可以说我们想到武侠小说，都会想到金庸先生。 而在《莫若相逢于江湖》里，金庸先生也谈了武侠小说。 感觉很多中国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武侠情结，金庸先生认为，原因之一是，其中根本的道德，是中国大众所普遍同意的。 武侠小说又称侠义小说。“侠”是对不公道的事激烈反抗，尤其是指为了平反旁人所受的不公道而努力。 而武侠小说的背景都是古代社会，是因为现代社会的利益，要求的是法律与秩序，而不是破坏法律与秩序。
在《莫若相逢于江湖》里，看其他人笔下的金庸先生也很有意思。 金庸、倪匡、黄霑和蔡澜，称为香港“四大才子”。书里有一篇蔡澜先生写的《我看金庸》，他对第一次接触到金庸作品的往事还记忆深刻。 在蔡澜先生的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与金庸先生之间的老朋友情谊。比如“四大才子”个个都很优秀，但是他们不太看重这个美誉。 而且蔡澜先生在文章里夸金庸先生也是说得幽默风趣，他说“四大才子”中“最无辜的是金庸先生，和我们三个只顾在一块儿吃喝玩乐，真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他还说，金庸先生也根本不是什么才子，他是位文豪，是位大师，地位不知高出我们多少。
在张纪中的笔下，又能看到金庸先生对待后辈的亲和，对待作品的呵护。 张纪中写到与金庸先生的相识，源于金庸先生接受采访时说，如果按照央视拍《三国演义》《水浒传》的态度，他愿意一块钱将作品版权卖给中央电视台。 在张纪中以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名义给金庸先生写了封信后，金庸先生立即回复说可以随便挑他的作品。 于是，就有了《笑傲江湖》。那是一九九八年十月，张纪中特意在银行找了很新的一块钱，钱上的号码是“52888”。然后将钱压在有机玻璃里，用汉代云纹的画框装了起来。 因为金庸先生的作品除了武功，另一主题就是表达浪漫的爱情故事。张纪中曾在拍摄《神雕侠侣》时，向金庸先生讨教对“浪漫”的表达。 金庸先生的回答真是简单又真实，他对张纪中说：“浪漫是一种不常见的状态，比如手拉手看月亮很常见，但如果手拉手看月亮还站在水里，那就是不寻常的举动，就是浪漫了。” 难怪金庸先生笔下的江湖有那么多唯美的场景。
张纪中曾带几位主演过金庸作品的演员去拜访金庸先生，金庸先生都是早早地衣着整齐地坐在家等待，不停地夹菜给大家吃，还跟大家一一合影。 大家离开的时候，他还坚持要送到电梯口，直到电梯门完全关闭。 另外，如果金庸先生不认同别人改编他作品的想法时，说话的方式也很有意思。 他说：“你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会给别人去打去骂吗？你要觉得不好可以自己重新写一个······” 可见他真的是把作品当做孩子看待，非常珍视。
1924年3月10日至2018年10月30日，转眼金庸先生仙逝已有三年。 正如作家二月河所说：“前一百年没有出现金庸，再过一百年上帝也不可能再赐我们一个金庸。这是一种机遇，是天、人、地互相感应，才能出这样的作品、这样的人。” 除了武侠小说，金庸先生博闻多识，对人生、文化、历史等诸多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 不妨翻一翻这本《莫若相逢于江湖》，在金庸先生的文字世界里畅游。 2021年10月28日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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