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的人 怀念王楷先生 作者/王开元 我认识王楷先生,是在 1985 年去定西的班车上。那时,从上海来了一位青年,来临洮考察长城,王楷领他去沿川。和这位青年的交谈中,我才认识了王楷。 我惊讶这种相识,不是通过自我介绍,而是通过他人。我去东山博物馆拜访这位馆长,他邀请我到他家做客。 他家坐落在城北纸房村,是一个安静并栽满了花木的小院。他捧出厚厚一摞手稿,这些手稿都是有关光河沿岸的古老文明,写在稿纸上,一本一本级起来,并加上硬纸封面。 我正是通过读这些文章,才对临洮这个古城有了新的认识。过去,我认为这个地方偏僻、落后,人们的意识中存留着许多封建社会的东西,我并不感兴趣。直到我真正理解了这块含意深厚的土地时,我不仅留恋而且产生了热爱。 孙益民与王楷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表的论文 《万里长城西部起首于今临洮辩》 坎坷的经历是人所共有的,并不是哪一个人所独有。众所周知的咋天,先生和众多正直的知识分子一样,备受打击和排斥。意志薄弱的人消沉了下去,有些知识分子在经历了不平的遭遇后,更多的是可怕的牢骚,牢骚足以摧毀自我,无济于事。先生却不那样,对事业一往情深,初衷不改。 坦荡的胸怀,这一点,我在先生身上强烈地感受到了。在有些学术问题上,见解的彼此激发和引用,在先生看来,是自然的事。战国秦长城起首在临洮城北三十里墩的发现,先生首据其功,但他却含笑而语:“这是集体的功劳。”他居功自做吗?不。并且时常告诚我:“骄兵必败。”有件事让我难以忘怀,当一个青年个人问题遇到麻烦时,他说:“不仅要爱护对方,还要负起教育对方的责任。”这是来自于土地的语言,它养育着我们。 1991年,凭着对历史浓厚的兴趣。我和先生相约徒步考察甘肃、陕西、宁夏境内的战国秦长城遗址,准备了半年多,后因先生健康不佳,未能成行,这件事却促成了我的散文诗“行走的人”的完成。 先生“老骥伏枥,壮心不已”,退休后远想完成种种计划,但这些设想终因他健康不良和家庭所遭遇的不幸而夭折了。1994年秋,有人推开我家的大门,告诉我王楷不幸逝世的消息时,我竟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先生死于脑溢血。那一天,他去街上买了两盒香烟,将稿纸铺开在茶几上,准备写点什么,感觉不舒服,坐在台阶上,便歪倒了,当他的家人发现时,他手指问的烟卷还燃烧着。 一个人走完了他的历程。在这历程中,他追求过、渴望过、痛苦过、欢乐过。这已经足够,至于荣辱、成败,那不过是过眼烟云。 跪在先生的灵柩前,我失声痛哭,一个好人死了,一个我所尊敬的老人死了,他平静地放在炕头下的一双旧了的旅游鞋,再也找不到他那双温暖地跋涉的脚。 一把把土掩埋了他,他是否感到有一种酣然的满足感,在这片养育过他的土地上安息,相依着多彩石的洮河和树叶喧哗着的白杨林。 我的诗集《声音》出版后,我独自来到先生的坟前,默默点燃两支烟,一支给他。没有言语,只有一上一下飞越的鸟雀,只有碧绿的大片的麦田。 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先生在我心目中,是死后还活着的人。他以朴实无华的一生告诫着我们:做点事情! 因种种原因,多年一直查找王楷先生的相关资料和手稿、照片,但均一直未见,希望家属或熟悉王楷先生的朋友看到文章后留言或私信,提供相关资料,未来再发表先生著作。 发现我们 关键词:甘肃临洮 风物志 洮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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