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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他是战国秦长城发现者,也是曾经临洮博物馆馆长王楷

 这里是临洮 2023-07-26 发布于陕西

还活着的人


怀念王楷先生

作者/王开元

我认识王楷先生,是在 1985 年去定西的班车上。那时,从上海来了一位青年,来临洮考察长城,王楷领他去沿川。和这位青年的交谈中,我才认识了王楷。

我惊讶这种相识,不是通过自我介绍,而是通过他人。我去东山博物馆拜访这位馆长,他邀请我到他家做客。

他家坐落在城北纸房村,是一个安静并栽满了花木的小院。他捧出厚厚一摞手稿,这些手稿都是有关光河沿岸的古老文明,写在稿纸上,一本一本级起来,并加上硬纸封面。

我正是通过读这些文章,才对临洮这个古城有了新的认识。过去,我认为这个地方偏僻、落后,人们的意识中存留着许多封建社会的东西,我并不感兴趣。直到我真正理解了这块含意深厚的土地时,我不仅留恋而且产生了热爱。

先生“唠叨”起来了,从盘古开天、大禹治水,到秦始皇沿秦驰道经临洮去青海参加赛马会(这是一位贪玩的皇帝,且玩得很好),张骞出使西域,临洮城北关一带的古渡口,战国秦长城城墙上留下的青铜箭头,秦砖汉瓦,古城向南向北的移动,他个人的经历,他取名叫王楷的来历,楷者人之楷模也,我想这多少有些自我约束。关于顾颉刚、夏鼐。我的思绪随着他的讲述飘移,遗忘了自身,完全沉漫在漫长的岁月里所发生的形形色色……

孙益民与王楷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表的论文

《万里长城西部起首于今临洮辩》

历史、社会、个人,在他的“唠叨”中,我看到了人的伟大、无奈、凶残和多情。
我随后对考古产生浓厚兴趣,先后去东乡长城遗址、马家窑、辛店文化遗址,寻回汉瓦残片、彩陶碎块、石斧及刮削器。并和王楷先生一道,在东山的沟壑,采集到石斧和先民留下的兽骨。
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不仅倾听到他对地方历史清晰的讲解,且时时为他的朴实无华、诚恳待人的品格所感动。认识他的人,说他博览群书,对历史情有独钟;不认识他的人,说他默默无用,像一个农民。不错,他本来是农民的儿子,来自于土地的养育,因此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造作和矫情。

坎坷的经历是人所共有的,并不是哪一个人所独有。众所周知的咋天,先生和众多正直的知识分子一样,备受打击和排斥。意志薄弱的人消沉了下去,有些知识分子在经历了不平的遭遇后,更多的是可怕的牢骚,牢骚足以摧毀自我,无济于事。先生却不那样,对事业一往情深,初衷不改。

坦荡的胸怀,这一点,我在先生身上强烈地感受到了。在有些学术问题上,见解的彼此激发和引用,在先生看来,是自然的事。战国秦长城起首在临洮城北三十里墩的发现,先生首据其功,但他却含笑而语:“这是集体的功劳。”他居功自做吗?不。并且时常告诚我:“骄兵必败。”有件事让我难以忘怀,当一个青年个人问题遇到麻烦时,他说:“不仅要爱护对方,还要负起教育对方的责任。”这是来自于土地的语言,它养育着我们。

1991年,凭着对历史浓厚的兴趣。我和先生相约徒步考察甘肃、陕西、宁夏境内的战国秦长城遗址,准备了半年多,后因先生健康不佳,未能成行,这件事却促成了我的散文诗“行走的人”的完成。

先生“老骥伏枥,壮心不已”,退休后远想完成种种计划,但这些设想终因他健康不良和家庭所遭遇的不幸而夭折了。1994年秋,有人推开我家的大门,告诉我王楷不幸逝世的消息时,我竟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先生死于脑溢血。那一天,他去街上买了两盒香烟,将稿纸铺开在茶几上,准备写点什么,感觉不舒服,坐在台阶上,便歪倒了,当他的家人发现时,他手指问的烟卷还燃烧着。

一个人走完了他的历程。在这历程中,他追求过、渴望过、痛苦过、欢乐过。这已经足够,至于荣辱、成败,那不过是过眼烟云。

跪在先生的灵柩前,我失声痛哭,一个好人死了,一个我所尊敬的老人死了,他平静地放在炕头下的一双旧了的旅游鞋,再也找不到他那双温暖地跋涉的脚。

一把把土掩埋了他,他是否感到有一种酣然的满足感,在这片养育过他的土地上安息,相依着多彩石的洮河和树叶喧哗着的白杨林。

我的诗集《声音》出版后,我独自来到先生的坟前,默默点燃两支烟,一支给他。没有言语,只有一上一下飞越的鸟雀,只有碧绿的大片的麦田。

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先生在我心目中,是死后还活着的人。他以朴实无华的一生告诫着我们:做点事情!

因种种原因,多年一直查找王楷先生的相关资料和手稿、照片,但均一直未见,希望家属或熟悉王楷先生的朋友看到文章后留言或私信,提供相关资料,未来再发表先生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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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甘肃临洮  风物志  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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