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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郭先庚轶事——②还毛驴

 大美洛宁 2023-07-27 发布于河南

②还毛驴
有一天,郭庚子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驴肉,就想凑上去沾沾光。这几个人见庚子来了,故意吧唧着嘴唇,弄出响声来引诱他,还说“驴肉香、马肉臭,饿死不吃骡子肉”。庚子早听人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神仙吃不烦,凡人吃不够”!他望着驴肉眼都发直了,就央求道:“叫咱也吃点儿驴肉,尝尝鲜吧”?
那几个人说:“吃驴肉就别想了,给你喝口驴汤还差不多”。
庚子说:“喝驴汤也中”。
于是,就端起这几个人施舍的驴肉汤,喝了起来,口不停地说:“真香!真香”!“嗨!驴肉嚼着才香呢”!他们接过话茬说。庚子这次没嚐到驴肉的滋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天早上,他从叔叔家门口走过,看见他家牲口圈里那头胖乎乎屁股滚圆的毛驴,嘴里就泛起驴肉香来,心想:“我非把这驴杀吃了不可”。
有一天傍晚,他见叔叔到麦场上乘凉去了,趁婶娘不在家,就溜进院子,把毛驴偷偷牵到自己家后院,用缰绳绌绑住驴嘴,用麻绳把驴脖子和小树捆在一起,把驴悄没声息的就给杀了,一个人闷在家里煮肉吃喝了好多天。
叔叔发现毛驴不见了。东找、西找到处找,一点音信儿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找到。只见庚子这几天栓门闭户,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出去逛街溜达了,这种异常情况引起了叔叔的怀疑。可转念一想,侄子平时顽皮是顽皮点,借他十个胆,也不至于敢对他亲叔干出这种事儿。时间一天天过去,驴肉吃光了,肉汤喝完了,庚子又在街上逛荡了起来。
叔叔不死心,趁庚子不在家,就准备进他家查看一番。说来也巧,这时庚子也往家中回走,发现叔叔向他家走来,扭头就跑。他这一举动正好印证了叔叔的判断。于是,叔叔走进他家,看到墙圪角丢下的四只驴蹄子,顿时明白了一切。不由得火冒三丈,扭头就走。
叔叔去找郭先生写状子,状告侄子杀驴一事。郭先生劝道:“他是你亲侄儿,爹妈下世早,是个可怜娃儿,平时你不管教他,吃你毛驴了才想起来去告官,传出去能不叫人笑话?这官司还是别打了,就是赢了他也没啥赔你,不如教训他一顿算球了”。叔叔却一脖子勥筋,仍不依不饶,坚持要去告状。郭先生见推脱不过,就给他写了一纸诉状。上边写到:“家中一头小毛驴,侄子趁夜偷了去,杀掉喝汤又食肉,抓他服刑入牢狱”。
郭庚子心虚有愧,一直在暗地里窥探叔叔的行踪。
一天,他看到叔叔从郭先生家出来,手拿着一纸状子。自己也赶快溜进了郭先生家。见到郭先生就扑通跪地磕起了响头。郭先生于心不忍,把他扶起来问道:“毛驴是你杀的?”
“嗯”!庚子答道。
“偷东西不好”。
“那是我叔叔家的!”
“嗯?”
“今后还偷不偷东西了”?
“不偷了”。
“再偷可没人救你了”。
“嗯 ”。
郭先生只好也给他写了张状子:“庚子幼年父母丧,本应叔叔来抚养,品行不好全怪叔,恳请太爷拿主张。”
叔叔将庚子告了官,差役来把庚子捉了去。庚子一进县衙就双手举着诉状高喊:“冤枉!冤枉!”
县令大喝一声:“好你个小毛贼,偷了毛驴,还喊什么冤枉?”
“县太爷,我也有状子在此”。
县太爷接过一看,两张状子大小相当,字数相同,字迹出自一人手笔。心想:一个状告侄子偷驴,一个状告叔叔失教。立马问原告:“这是谁给你写的状子?”
“郭先生”,叔叔回答。
县令又问被告:“你的状子又是谁写的?”
“也是郭先生。”
县太爷暗吃一惊:“藏龙卧虎不露相,正有高手在民间。”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就说道:“你俩人先回家,等候判决”。
叔叔满脸冤屈去找郭先生,一进屋就直发牢骚地说:“你既然给我写了状子,为什么还要给他写状子?”
“怎么?许叔告侄,不许侄告叔?”郭先生说。
“我不服!”叔叔脖子一拧说。
“你服也罢,不服也罢,告了也白告”。
“那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抬了半天杠,最后叔叔一甩手扬长而去。
一天,只听村口人声喧嚷,鸣锣开道,众人簇拥着一顶小轿径直来到郭先生家门口。郭先生在院中看见县太爷掀帘下轿,便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躬身说道:“不知父母官到此,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我可是专程来拜访您这乡宿贤儒的。”
“凡夫俗子、闲云野鹤,不敢当,不敢当,屋里请!”
说着两个人就进到正堂落座。县太爷说:“小弟有事相求,还望兄台明示。”
“岂敢,岂敢,老兄你高抬我了。”
寒暄一阵后就转入了正题,县太爷道:“这两个人的官司,依你看应如何处理?”
郭先生说:“你看啊,侄子偷了叔叔的驴,不还,说不过去。问题是还不起。再说,他对侄子管教不严,给自己闯下祸了,才想起来追究。如果是给别人家闯了祸,那不去找他叔叔又能找谁去?”
“那依你之见呢?”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你照我说的这些话对他叔叔讲就是了。”
“那判词该怎么写?驴还赔不赔了?”
“判词当然要写,驴当然也要赔。不过你要这样来写判词,最后,还要对叔叔强调这么几句话。”
两人如此这般耳语一番,扶门相送,长揖而别。郭先生说:“烦劳父母官大人枉驾垂顾,甚感诚惶诚恐。”
“承蒙兄台指点迷津,小弟照办便是。”
庭审开始,经过一阵辩驳,县官说道:“侄子偷了你的毛驴,必须归还。今后,你要对他严加管教,如果他再犯错,我先拿你是问,你可愿意?”
叔叔说:“只要他还了我的驴,一切都听老爷您的吩咐。”
“他当然得归还,你看怎样?”
“那好,我没意见。”
师爷当堂宣读判词:“侄子偷你驴子,还你一个“驴”字。”读后他们都在判词上画了押。
县太爷强调说:“今后若有人再告你侄子,我先拿你管教不严来问罪,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叔叔回答道。官司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叔叔满意离开,庚子不敢回家,心想:我拿什么还呀。就又来找郭先生,郭先生揍了庚子一顿,让他午后再来。郭先生拿过来小板凳,用毛笔在面上写了个“驴字,”又用缰绳拴在了小板凳的横档上。吃过午饭,庚子就来了,一看到院子里系着缰绳的小板凳就笑。
郭先生说:“再笑你滚出去,我不管这事了。”庚子不敢吭声了。
郭先生说:“你牵着它,到叔叔家去还驴,一路上要边走边喊,偷你一个驴子,还你一个“驴字,”记住了没有?”
庚子回答:“记住了。”
庚子按照郭先生的吩咐,边走边大声喊,招来了许多围观的人。当他来到叔叔家大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锁,就提起缰绳隔着墙头用力一甩,连绳带凳甩进院中。只听见咣当一声响,围观的人说“不好了,你把板凳甩到你叔家灶火把铁锅都砸烂了。” 庚子一听说砸烂了铁锅又闯祸了撒腿就跑,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叔叔干活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拎着烂锅,提着小板凳就去找郭先生了。一进门就说:“这算哪档子的事儿,驴没有还,又把我饭锅给砸烂了,叫人都活不成了。”
郭先生指着凳子面说:“这是啥字?”
“驴字!”叔叔说。
“这不就得了。”
“什么?这就算还了?不行,不行。”
“不行?那你回去看看判词再说,想告状,再想想县太爷最后交代你的那几句话,就一切都明白了。”
叔叔回家一看判词上面写着:偷你一个驴子,还你一个驴“字。”突然明白过来:“这都是郭先生出的主意,当初他劝我不让告状,我不听,如今再告,吃亏的还是自己,” 只得作罢。
叔叔拍拍脑瓜,自言自语道:唉!以后严加管教就是了,谁叫他是自己的亲侄儿呢。说不定老来还能得侄儿的大济呢!
未完待续......
来源:冀庄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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