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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表弟，我们都管他叫小四，是我二姑家的小儿子。那会儿他才8岁，因为一次偷吃西瓜的可怕经历，害怕挨打就离家出走了。
小四跑了二十多年，下落不明，全家人都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二姑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小四是她最小的儿子。小四性格挺乖的，就是有个坏毛病，见着人家吃东西，他自己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我二姑经常抱怨小四，说他都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一看到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 当时他们家条件非常差，我二姑夫养活一大家人就已经心力交瘁了，经常是捉襟见肘。哪像现在一样，老有各种好吃的，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事。 有一次，小四跟村里几个小伙伴，偷偷去人家地里摘了个西瓜吃。事后被小四他爹逮了个正着，可气坏了，把小四拎回家就用绳子把他吊起来，动也动不了，然后拿出鞭子狠狠地抽，一下一下都抽在小四身上。 小四哭得很惨，一直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但我二姑夫就是不放过他。小四脸上、腿上全是红鞭印，二姑夫暴跳如雷，像一头疯狮子，一家人拦都拦不住。
那次被打后，小四再也不敢乱拿别人东西了。但他嘴馋的毛病还是改不掉。我二姑夫经常瞪着他骂："你这没出息的娃娃，活脱脱就是个饿鬼胚子！" 有一天，小四在我家玩，无意中从地上捡到了一块钱。原来是我大伯不小心掉的零钱。 小四高兴坏了，仿佛找到了心爱的零食一样，赶紧把那块钱偷偷揣进兜里，然后急匆匆跑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个雪糕吃。 谁知道正被我大伯的大儿子看见了。我大伯的儿子回去对我大伯说：“刚才看见小四拾到一块钱，然后偷偷跑去买雪糕吃了。” 我大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兜里的钱是被小四捡去了。因为小四以前偷吃西瓜的前科，我大伯决定唬唬他，让他长点记性。 后来我大伯碰到小四，看他吃完雪糕，正得意地舔着雪糕棍子。我大伯板起脸来质问他钱从哪里来的。小四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我大伯就更确认他偷了钱，就说要去告诉我二姑夫，让我二姑夫好好收拾他一顿。其实我大伯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小四，让他改正毛病，没真的想告诉我二姑夫。 因为我二姑夫脾气爆，要是知道这事非但小四个半死不可。小四吓坏了，以为我大伯说真的，会去告发他。所以当天晚上他就偷偷逃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小四走后，我二姑夫二姑焦急万分，满村满乡地找他。找啊找的，连半山腰的山洞都找过，十里八村的地方都翻遍了，还是没小四的半点消息。 后来我二姑夫二姑跑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试试运气。在车站边上的一个小饭馆，我二姑夫详细地描述了小四的相貌年纪给老板，问他有没有看见过。 这家饭馆老板很热心，说好像的确有过一个小男孩子来过，衣衫褴褛的看着特伤心，他还给那孩子打过两顿免费饭。后来看那孩子上了去别的省的长途大巴走了。 得到这条线索，我二姑夫又去找了当时的大巴司机。那司机说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但当时人太多了，他也没有特别留意，只当是哪个大人带的孩子。现在也回想不清楚是不是小四了。
各种情况看来，小四已经离开老家很远很远了。在这大中国，要找到一个小男孩，难如登天。 我二姑夫意识到几乎不可能再见到小四，傷心欲绝，边打耳光边骂自己不是人，害得小四背井离乡。还怪自己没能力，连孩子吃口好的都难，让小四天天眼巴巴看别人，自己却只能眼馋肚子饿。 我二姑夫后来还想去外地碰碰运气，但一连找了好几年还是毫无头绪。渐渐地，大家也失去了希望，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小四这个娃娃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每每想起小四期盼的小眼神，我二姑夫就会难受得泪流满面。 哎，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我二姑夫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也都成家立业了。我二姑夫二姑年老力衰，扶着拐杖在村里溜达。 现在虽然家境富裕了，但朝夕间也惦记着小四。头发花白的他，对小四的愧疚之情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因生活改善而愈发想念小四。心说，要是那时像现在这样日子好过些，小四就不至于嘴馋，也就不会出那事，不会离家出走了。
我二姑夫家我大表哥去了广州打工，混了好多年，终于在公交公司当了个司机。每天开着一辆固定路线的公交车来回奔波。 有一天放工高峰时，大表哥开门让乘客上车。忽然，他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跟着人群挤上了车。来不及多想，人流就把那人挤到车后面去了。 回到家里，大表哥脑海里老是浮现那张面孔。仔细回忆，越看越像小时候的小四。他懊悔不已，当时没拉住小四问清楚，这才后知后觉。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 大表哥想，既然小四上了自己这趟车，说明他可能就住在附近。从那天起，每天开车时，大表哥都留心观察每一个上下车的乘客，生怕漏认了小四。 也许这就是缘分未了吧，两个月后，大表哥果然又遇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两个人四目相对，就那样，激动地啥也没说出来，就完全确认了对方是谁。 小四回到村里，全村敲锣打鼓挂横幅欢迎他回家，二姑夫和二姑抱着小四哭成了泪人，尤其是二姑夫，不停地扇自己耳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然而命运弄人，小四在家待了一年多，他原先在广州的工友联系他，说有个赚大钱的活儿，给一家电商公司做客服，每天打打电话就行，一个月能挣好几万，问他去不去。 小四心想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攒着钱，如今二姑夫二姑年纪也大了，自己得挣点钱，以后也好孝敬二老，于是就去了云南，但是去了不久，小四就再次失联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家里人不敢往坏处想太多，只盼着小四能早点回家，我妈曾偷偷跟我说，人可能找不回来了，我心里大概也有数儿，但我们还是安慰二姑二姑夫，也不敢跟他们说太多。 人生无常，平平安安就是福吧！ - END - 真实事件改编，人物信息模糊化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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