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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2002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水泥厂工人俱乐部自动播放地午间音乐两点钟准时从大喇叭中阵阵传来；夏日炎炎，太阳炙烤着学校道路两旁的梧桐叶，耷拉着黄绿色的脑袋，树干上趴窝着蝉此起彼伏地有力地呐喊“知了死了，知了死了”；仿佛吊着一口气在赛谁的嗓门大；音乐声结束后不久四面八方陆续出现了背着书包的大小同学，他们在梧桐叶树荫的庇护下快速地走着，有的沿着西湖的小路一路追追打打，有的骑着二八大盖从十一万、新农村按着清脆地响铃呼啸地赶来，他们一同奔着校门而去。  “江西水泥厂子弟学校”明晃晃的镀金字在校门中间凝望着来上课的孩子们，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单从个头上就能简单区分他们要去的教室方向，低年级的在一楼，中年级的在二楼，高年级的在三楼，左边是小学和高中教室，右边是初中生的去处；连廊之处是教师办公楼，简单明了的设置高效地规范着秩序。  总有几个到校早的同学，在等值日生开门；无聊等候的间隙调皮的男同学把连接处的刷漆的绿栏杆当成了滑滑梯，从三楼呲溜一下滑到了二楼，排队表演着“精彩的技艺”耍帅般地吸引女同学的注意；这栏杆窄的很，有时候还掉下一点漆，稍不注意就人仰马翻。女同学不大会去尝试，只有少数几个体育特别好灵活的余同学、陈同学。  不知道别的班上值日生是怎么管钥匙的，我们班上的值日生通常把它挂在胸前，生怕掉了，毛线绳、皮筋绳之类的往钥匙孔里一串，往锁里一顿丝滑旋转，“啪嗒”开了门，大家簇拥着值日生进了门。开灯的开灯，开电扇的迫不及待地旋转着教室前后的开关，不一会儿，四台大吊扇沙沙地快速启动，一刹那间看不见了那叶片，只见宣同学大汗淋漓地走进教室，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脸上红红的，脖子上、额头上像泉涌一般地汗珠冒了出来，坐在电扇底下的他顿觉凉爽。他的家离学校比较远，每天往返路上的时间最长，但很少看见他迟到。 还有几分钟就上课，趁着老师没进教室，去校园中间一楼小水龙头旁洗把脸是不错的选则；不过瘾还可以冲冲脚，瞬间清醒，不用在乎衣服是否会打湿，青春的荷尔蒙搅拌着热腾腾地空气立马蒸腾了所有湿气。 下午的课第一节文科班和理科班是分开来上的；熊猫班里的文科班只有7个人，她们独享着人均10平米宽大的学习面积，坐听着戴着方框金丝边眼镜声线温柔的女老师上着历史课；而隔壁理科班的几十号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齐刷刷地男老师们，你方登罢我登场，一道道恐怖地空间几何、数列集合、动能势能复习题、毫无感情地语法题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时候只能深呼一口气，一边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叫我上去”, 一边眼睛环顾四周看看那些胸有成竹的同学。有时看着老师们在黑板飞快的板书，一不留神就没听懂，下课声传来之前，一套又一套的卷子发下来，发多了也就麻了，我像骆驼祥子那般无奈地受着，熬着，等待的一天又一天的逼近交卷的最后时刻。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难得放松的时刻；这一天外公外婆喊我下课去吃饭。外公外婆住在余同学家的旁边，她家里有个小池塘水不深，正好适合养鱼。池塘边上种着番茄、豆角、茄子，余同学的妈妈经常施肥浇水照顾好这个小菜园，我对鱼不感兴趣，偏对着地里的瓜果蔬菜有兴致。  好在外公外婆家也种了番茄、茄子、还有黄瓜、冬瓜、南瓜，隔几天去一次，便能发现冬瓜的肚子又大了，黄瓜的花儿又开了，番茄的青色由绿转粉了；这些都是用最原始的有机肥料浇灌出来的最营养的夏日特供。外婆种的番茄个头不大，但酸多汁多，配上丝瓜和腌制的菜干，咸酸可口这流传着几世的家乡的味道更是一种涌上舌尖的怀念。但凡我来，外公总要做一整条鱼给我吃，没有复杂的配菜，有的是外公精心调制的浓郁酱汁，酸甜口感的淋在鱼身上，最后撒一把青葱点缀，放在桌子的最中间。  他拿起碗筷第一句话便是冲着我说“欧撒恰东”（浙江话多吃点的意思），然后夹起鱼身靠近鱼嘴最嫩最好吃又没刺的那块放在我碗里，外婆在一旁开起了大瓶装的雪碧，“喝点雪碧，好哇？”她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们三个人坐在铺着橡胶皮隔热的小方桌上，一人一边乐呵呵地吃了起来。冒着气泡的清凉、穿越苦涩地酸甜、坐在他们的身边，是我在那个夏天最美好的享受。  然而我却不敢停下脚步，美好的片刻总是那么短暂地夹杂在焦虑与不安当中。那年的水泥销量并不是很好，裁员下岗分流的风声早在几年前就传入了千家万户。怀抱着“考上大学，走出这里”的目标是所有理科班和文科班同学共同的努力方向。考试临近的一周，老师和家长不再会给任何压力，相反他们一改常态，期待的目光、热切的言语纾解着考前的紧张，仿佛一切都会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前进着。多年以后，时间裹挟着所有人朝着各异的生活节奏四散开来，只有那根笔直矗立在校园中间的旗杆光秃秃地在述说着“接下来会是谁来陪伴我呢？” 一觉醒来已是2023年夏天；我回不去的教室、走不进的菜地、看不见的亲人，都在熟睡的梦里朝我慢慢走来...  - end - 喜欢就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号 排版 / 石头盐 文字 / 石头盐 鸣谢：各位万年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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