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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首先必须是真实的人 尼采认为，人的使命是成为真正的自己。哲学和哲学家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给人的生存一种解释和意义。他认为在他的时代，只有叔本华真正站在了整幅生命之画面前，完整地解释了生命的意义。 哲学家要负起解释人生意义的使命，首先，自己必须是一个真实的人。尼采再三强调这个论点，并且把学者当作对立面来加以论述。其实，他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说的“学者”，有点类似碌碌无为的“好好先生”。 他指出：一个他所看到的那样的学者，决不可能成为一个哲学家。哲学家不仅是大思想家，而且也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一个真实的人怎么能是脱胎于一个“学者”的呢？他指出只有像叔本华这样对世界和人生有丰富而深刻的体验的，活生生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真实的个人。而这样的人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原型和缩本”，他能够“从自己身上获取大多数教导”。 哲学上的独创性，根源在于一个哲学家独特的内在体验，在于这种体验的力度和深度。否则脑袋再聪明，工作再勤奋，也不过是搜罗到许多别人的意见，做一番整理和复述罢了。就是对这些别人的意见，其价值也要依据那些意见到底包含了多少真实的生命体验来加以判决，而在能够做这样一个公正的判官之前，哲学家自己“必须先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见，在尼采那里，真实地生活和体验是一个前提，在这个前提下，哲学家还必须诚实地思考和写作。尼采认为，在这一点上，叔本华也是楷模。他说叔本华是在“对自己说话”“为自己写作”，一个这样的作者必定是诚实的，因为他不欺骗自己。 在他看来，叔本华的作品有两个特点：一是明白，从不作似是而非之论。所谓似是而非之论是那样一些意见，作者自己并不真正相信它们，只是用来哗众取宠。二是质朴，甚至排斥诗意的或修辞的辅助手段。这倒好理解，一个人在对自己说话时当然不会用美文的。尼采说，正是因为叔本华作品的这两个特点，使他“善于质朴地说出深刻的真理，没有华丽辞藻却抓住了听众，不带学究气却表达了严密的科学理论”。相比之下，“诚实的作家如此之少，因而人们的确应该对一切搞写作的人报以不信任。” 尼采认为，当一个诚实的思想家面对社会时，要能坚持他的诚实，还必须具备一种品格，就是正直。他说：“如果一个天才想使居于他身上的更高的秩序和真理彪炳天下，他就不可畏惧同现存的形式和秩序发生最敌对的冲突。”但是与此相反，他看到学院里的哲学教授们以“纯科学”名义宣讲的“真理”，不过是一种恭顺的、随和的、讨人喜欢的东西，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因此他们自己也不会惹上麻烦。尼采直言道：“所以，我要说，哲学在德国必须越来越淡忘'纯科学’的身份，而这正是叔本华其人的范例。” 在这个问题上，尼采把康德算作相反的范例，在这本书中多次批评康德“固守大学，服从政府，维持一种虚假的宗教信仰”，“不脱学者的故态，患得患失，低声下气，在对国家的关系上有失风度”。如果仅就行为而言，尼采说的是事实，康德谨小慎微，看重职称，屡次忍气吞声地向当局递交申请，直到四十七岁才当上哥尼斯堡大学的正式教授。用“真实的人”这个标准衡量，尼采惋惜地说他“也未成正果，虽然天生其才，富有潜力，但直到最后仿佛仍然处于蛹化状态”，意思是停留在从学者向哲学家蜕变的半途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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